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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黄文斌知道,张利华才是对的。现在是资本主义工业社会,不论技术还是人才,那都是大把大把的有。只要有钱,随时都能买到。丁六根的确懂很多技术,也懂很多管理,不过他的这些知识都已经过时了,真让他从头开始办一家工厂,保证赔死。
而且以前丁六根之所以几起几落,与其说因为他奋斗时那些还没有完全过时的技术和管理,还不如说是他那个在市委市政府工作的伯父——只要多听几次丁六根在员工例会上的自我吹嘘,多看几次丁六根找人写的歌功颂德回忆文,自然就会一清二楚。
“小黄你也是,”丁六根还把活烧到黄文斌身上,“你这次发了大财,但是不要固步自封,要把钱投入到可以给自己增长知识的领域。你可以去考个精算师,弄个报关牌照,或者学学英文法文什么的,以后用得上。”
“是,我拿到这几百万,和老板还有王总比起来,那是九牛一毛。”黄文斌对此很是清醒,“我不会有任何自满。”
丁六根满意的点点头,却不知道黄文斌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这几年所有的时间和精力都用在赚钱,然后投资房地产上。至于什么精算师报关牌照英文法文,等他成了亿万富翁,不再需要赚钱的时候再说吧。
“对了,应该去去读个mba,去名校读,和美国合作那种,也不过一百几十万。读完出来,不但可以拿个硕士牌子,还能认识许多做老板经理的同学,大大拓宽人脉,另外还可以学到不少知识呢。”丁六根说。
“我打听出来了!”丁诗诗满头大汗的跑了回来,打断了丁六根的长篇大论。
可她还没说怎么回事,拍卖师也跟着进来了,“丁老板,拍得虎山大曲的1024号客人,说想来见一见卖家。要不要答应他?”
“好啊,叫他进来吧。”丁六根说,“我倒是很想见一见,当面问清楚,怎么舍得花这么多钱买这个什么虎山大曲!”
“人家好不容易才打听到消息。”丁诗诗嘟着嘴说。
进来的当然是那个高胖子,远看已经觉得十分庞大,拉近了看,更加像是一座肉山一样。他声若洪钟,兴致十分高昂,“你们好,哪一位是黄先生啊?我是邓高,买了你的那十二瓶虎山大曲。”
“你好,”丁六根先上去握手,给邓高介绍,“这位是黄文斌小黄,这位是张利华张总,撇姓丁,做外贸生意的。以前好像很少见邓老板啊。”
“原来是丁老板啊!”邓高问,“是天博那个丁老板对吧?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我是本市人,以前都在外地活动,开典当店的,兼营小额贷款。”开典当店有正经做生意的,小额贷款也不一定走歪门邪道,但是开典当店还兼营小额贷款,那就肯定是放高利贷的。
丁六根当然不会怕,在生意场上爬摸滚打的人,谁不是黑白两道通吃?再说丁六根他自己也放高利贷,“邓老板,怎么肯花这么多钱来买这个虎山大曲呢?”丁六根问,“别误会,我不是说这酒不值这价,不过这个……”想半天也没有合适的形容词,“虎山大曲一般不为人所知啊。”
“对于别人,虎山大曲不值钱。”邓高哈哈一笑,“可对于我来说,那是无价之宝,比茅台还要紧。也不怕几位笑话,其实我对前面的茅台和剑南春也是很感兴趣,可是为了保证能在我弟弟手里抢到虎山大曲,硬是没敢出手。早知道我弟弟只有七十多万,我起码能买两瓶茅台。”
“您弟弟?”黄文斌问。
“是啊,我弟弟邓飞。”邓高说,“就是一直和我抢虎山大曲那个。虎山大曲以前是我们邓家的产业,解放后搞公私合营,就把我们家的酒厂给共产了。我们家祖辈一直想要恢复,天见可怜,终于改革开放了,酒厂熬不下去破产,正好我做生意也弄到了一点钱,就把酒厂买下来,想要振兴家业。”
“这是好事啊。”丁六根说,“怎么会弄得兄弟反目呢?”
“我那弟弟从小就什么都喜欢和我争,”邓高说,“六岁那年我生了一场重病,推迟了一年入学,所以我和我弟弟上的是同一间学校同一个班级。他和我争考试成绩,争班长,争学习委员,争三好学生。长大以后又争女人,争工作。后来我也厌倦了,父亲死后,我离开本市去外地闯荡,也算是获得了小小的成功。”
“然后你就回来接手这个……这个叫什么来着?”丁六根不知道酒厂的名字。
“金河酒业,”邓高说,“我们家的酒厂叫做金河酒业。国营企业效率低下啊,公私合营以来,金河酒业的经营情况一直不好。去年终于破产,正好我在外地的生意也告一段落,就回来把金河酒业买下。当时我弟弟在金河酒业做副厂长,不愿居我之下,居然拉了一帮人出去自立门户。自立门户也就算了吧,还去法院告我,说金河酒和虎山大曲都是他们的。”
“这也太不应该了吧。”丁六根当然不会全信邓高的说辞,但是有几个基本原则,他是很坚持的,“自己兄弟之间,就算有再多的龌蹉,也不能轻易翻脸打官司啊。你是哥哥,他是弟弟,家业应该由你继承。”
“是啊,我也是这么说的,可是我弟弟就是不知怎么想。”邓高说,“就算不论长幼,我这个厂是我独资的,他那个厂是好多人一起集资建起来的,我弟弟的股份连20%都不到,怎么看他也应该过来帮我。”
“那真是你弟弟不对。”丁六根说。
“虽然我弟弟完全是无理取闹,不过我国司法制度效率太低,官司一时半会打不完。”邓高说,“毕竟我不是专业的,在业内不怎么被认可。我弟弟在厂里做了几十年,人脉比我强,现在自立门户偷了我一批制酒设备去生产同名的酒,又到处诋毁我的声誉,说他们生产的才是正宗金河酒。虽然我下了很大的力气很多钱做营销,可是生产出来的酒销售困难,积压很多。”
第68章 . 另一面的故事
“所以你要把这批三十年陈的虎山大曲买回去。”丁六根这才恍然大悟,“有了这批陈年老酒坐阵,谁是正宗的大家都知道了。”
“是啊,我弟弟听说了这个消息,也跑来抢。”邓高说,“我吓了一跳,紧急调集现金,过年的时候你也知道,到处都缺钱,好不容易调来了三百万,还怕不够用。没想到我弟弟只弄到七十几万,真是笑死人了,就这么点钱,还想跟我斗。”
现在还是元宵,银行什么的都已经开了门,可各地还是处于资金紧张的状态,这种情况下能够弄到好几百万现金,可以说是实力雄厚。丁六根立即高看一眼,“邓老板这下子能够大展宏图了啊。”
“不敢不敢,”邓高口中这么说,心里却很以为然,“有了这批老酒,在厂里搞个展览室,有客户来了就带着参观。看谁还敢说我不是正宗。再不行,金河酒这个名字我都不要了,直接生产虎山大曲。”
“生产出来了可要给我们尝尝啊。”丁六根说。
“一定一定。”邓高说,“全靠诸位老板帮衬。我想着能不能立即付款,然后今天就把这些虎山大曲带回去,展览室我都弄好了,等米下锅呢。”
这个丁六根就没法子代黄文斌答应了,转过头去看着他。
“可以啊,没问题。”黄文斌当然想尽早拿到钱。
“那我立即就汇款,谢谢各位,今天我可算是扬眉吐气了。我们邓家的家业,肯定会大大兴旺。算命的说我今年运势好,果然没说错,新年都没过,就来了这么一件大喜事。”邓高打了钱到拍卖行的账户上,兴高采烈的拿着虎山大曲跑了。
丁六根却觉得有些遗憾,埋怨黄文斌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把酒给他了呢,没听他说吗,本来准备了三百多万现金,现在才出了七十几万。拖他几个月,找些借口,他肯定愿意拿出更多的钱来。”虽然赚了也不是丁六根的,但他也觉得肉疼。
“这人一看就是放高利贷的,还是少打交道。”丁诗诗说。
“我们是做生意,不是在学校读书,别说放高利贷的,就是杀人放火的,我们也要打交道的,”丁六根说,“邓高既然回来办酒厂,以后就是本地名流,多条朋友多条路嘛。再说他们兄弟不和,肯定会争斗不休,我们外人就有……”
刚想说捡便宜的机会,忽然想起张利华也在,丁六根硬生生把这几个字吞了,“就能选一边来帮忙。”
“说起来,我们张家也是兄弟不和呢。”张利华感叹说,“现在看来,还是做哥哥的有优势,不但在金钱上,在道义上也是。”说着摇了摇头,他家的情况和邓家真是何其相似。
“道义上?”丁诗诗说,“这可不一定哦,我在外面听到了故事的另一个版本哦。”
“是怎么样的?”黄文斌问。
“还是让当事者自己说吧。”丁诗诗这时候倒是卖起了关子,“刚才我出去打听消息,就碰到个酒厂的人,和我说了邓高的事。他好像是酒厂的退休职工,今天专门给邓飞打气来了,逢人就说邓飞怎么好,邓高怎么坏。我去找找,让他进来说。”
丁六根和张利华相视一笑,什么专门给邓飞打气,分明就是邓飞找来的吧。看来这两兄弟真是争得厉害,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拍卖之余,还不忘互相诋毁。
丁诗诗出去没两分钟就回来了,带回来的却不是什么退休职工,而是邓飞自己。他是认识丁六根的,“丁老板你好,我是邓飞,前年您在喜来登办请黄处,我也曾经陪过的来着。”
“哦,原来是邓老板。”丁六根记忆力很好,“你是黄处的同学对吧?”
“对对,难为丁老板还记得。”邓飞说,“这些酒是丁老板让出来的?”
“不是,这是小黄的酒。”丁六根说,“小黄是我那个东升公司的总经理助理。这位是张总,是我朋友,今天拍了好些茅台和剑南春。本来还想着十几万就能拿下呢,谁知道价钱一路飙升到上百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