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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发烧了么?”
“没……没有!!”怎么这么没用?平常主动去亲他也没这么紧张!怎么他无意识的靠近却让自诩什么也不怕的自己如此的慌乱?
小孩子的体温才会常年保持稍高的温度吧。大学时曾经修过全部医学课程的韩朝放弃以现有知识解释目前的状况,拉起濮阳曦朝酒味浓的地窖深处走去。
两人像来时那样一前一后、一深一浅的走着,两三分钟后,前方渐渐透出亮光。
眯眯眼睛,韩朝推开冰凉更甚他肤质千倍的铁皮门,几枝蜡烛跳动着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欧阳寄与绿衫男子正从几个大酒坛里倒出酒来,分别装入破旧方桌上的小酒坛里,塞好。
好香的味道!韩朝深深呼吸着,雪白的脸上逐渐浮现出红晕来。
“醉拂柳、情殇……都没听说过。”就是他这考古系研究生查遍所有的文献,也没找出过这两个酒名。但是他该死的就是相信这绿衫男子的话,相信他酿制的酒中有这两种。而且,预感告诉他,他寻找四年多的酒就是这两者之一。
没听说过的酒……他想得到的酒。不,是想得到那种在梦中朦胧的喝酒的感觉,喝酒也能伤痛的感觉!对!就是伤心的感觉!从未伤心过的他,突然很想明白伤心是什么。当然,最令他不解的是梦中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痛苦。于他来说,或许对别人没什么意义的心理波动,对他却是个一生也不可能有的震撼。性子淡漠的人对感情与情绪的感受力只有平常人的几十分之一,所以……能让他感觉到的痛苦,必定已经超越了他所能承受的极限。极限的痛苦,真想再感受一次,理解一回正常人类的感觉。
“因为只有醉才会酿醉拂柳与情殇,自然也就无法传下来。不知道也是应当的。”欧阳寄答道,回头看濮阳曦正好奇的对着个能塞得下数十人的大酒坛探头探脑,大声喝一句,“别拔塞子!小心醉死你!!”
“咿?这里的……玉麒麟,是什么酒?”濮阳曦费半天劲认出一千多年以前的字体,想到韩朝也从来没提过有这号酒,回头看看正忙的欧阳醉与欧阳寄。
“这是当年的收藏。慕容凤摆尾、玉麒麟、如丝、重南;南宫祛寒辰、千摇、舞泽、朱雀神;公孙彻骨、余寒泪、碧麝天、雪女珥;钟离高泸。”见濮阳曦似懂非懂,欧阳醉笑笑,不紧不慢的将手中酒盅倒满,推到韩朝跟前,“慕容玉麒麟于皓命帝五年时失传。传说是日晖帝欲与宠儿同乐而自酿的美酒。后日晖帝薨,宠儿百里夕雾日日饮此酒作乐淫乱,因而皓命帝深恶。最终,毒杀百里夕雾,将酿酒秘方也毁了。”
“不就是今天我们看的五美图中,那狐媚之美百里夕雾吗?朝?记得吗?”找到了与活历史书说话的乐趣,濮阳曦兴奋的推推正打算喝下那盅酒的韩朝,韩朝顿顿,冷冷的点点头,继续举盅喝酒。
“如丝秘方与皓命帝同葬,传说是皓命帝最爱此酒,因而皇后下令全国酒坊不得再酿,致使秘方失传。”
“公孙余寒泪乃取仪禅帝公孙旭皇后珠泪为酒引,皇后暴死后,酒亦失传。碧麝天是宫廷秘酒,在濮阳承运帝濮阳崴驾崩之年,被宏兴帝公孙晞所毁。”
“千摇与舞泽皆是南宫丰晟帝时摄政王南宫罔最好,常将这酒送给濮阳天命帝,后来南宫罔与丰晟帝南宫央双双身亡,千摇与舞泽成了禁酒,也就失传了。”
“原来这五美人和酒也大有关系啊……想不到。那你说的情殇酒和醉拂柳呢?是不是和超俗之美有关联?”那画像,或许与自己梦中的白衣男子有关……如果能多知道一些内幕,说不定就可以永远脱离这个噩梦了!!兴致勃勃的濮阳曦下意识伸手再推推韩朝,不料却见他一脸惨白的踉跄退几步。
“朝!!你怎么了?这位大哥你给他喝了什么酒啊!!他怎么……心脏……”提起一颗心,奔到韩朝身边,想搂住又不敢,濮阳曦只有急得冷汗直冒,“朝!怎么了?!”怎么抓着胸口不放?难道以前的医疗检查都没发觉朝有心脏病?
“朝?!喂!!你们两个!要是朝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们!!”心疼的看着韩朝面无表情的靠在大酒坛上,咬着唇硬撑,濮阳曦攥紧拳头,恶狠狠的瞪住若无其事的一个半古代人。
“朝!!你们说话啊!到底给他喝了什么?!”
“你自己确认确认不就成了?”欧阳寄指指桌上另一盅酒,不冷不热的。
濮阳曦危险的眯缝起眼,气势不张扬的缓慢爆发出来,令得欧阳寄微微一怔,不过下一刻他又恢复懒洋洋的模样,再度指指桌上的酒:“要喝不喝随便你。反正酒是千年名酒,绝对没下毒。”
“是不是什么不该喝的酒?!”好酒有不少听说有年龄限制,难道朝就喝了不该喝的……
“喂喂……你别以为你还是皇帝啊……我可不怕你……”情不自禁往后退两三步,确定是安全距离之后,欧阳寄才察觉自己说错话,有些失措。旁边欧阳醉叹口气,仿佛旁观者般以无神的眼看着强忍从未感受过的苦痛的韩朝。
“什么皇帝?你说什么啊!”狐疑的抓到“语病”,眼睛眯缝得更小了。
被迫再退后一步,紧靠着大酒坛,欧阳寄转转眸:“我是说,这酒叫做情殇,通人性。要是喝酒的人心中有情,情殇酒便会发作,引出情苦。这就叫情至深、痛至切。你那宝贝天下第一美男子也不是冰做的假人,有情自然也是会痛的。”
情至深、痛至切?似乎要将心脏绞碎般的疼痛……全身上下每根神经都被这痛占领,那样的哀伤,那样的痛苦……梦里的男子难道就是曾经与这情殇酒结缘的人?不然怎么可以领会到自己的情意有多深?
我呢?自从对朝一见钟情,日日滋长的不堪感情已经到了什么地步?
濮阳曦望望稍微转好了些的韩朝,没有犹疑的举盅喝下满满的一盅酒。
“他怎么样?”
这是……朝的声音,还是冷冷的……心口是怎么回事?像动手术时麻醉效力消失那样的疼!受不了了!啊!!
“疼晕过去了。”温和的声音……可恶!明明!神志清醒,为什么说我晕过去了?
“他……很疼。”冰凉的手掌,是朝。对了,刚才,我喝了情殇酒。那个欧阳寄说可以知道自己情意有多深的……是不是在诓我啊!怎么……这么痛!丝毫不比梦中痛苦的感觉来得轻!!终于理解了那男人的悲哀!
自己用情如此之深,但那人呢?对谁用情?是否曾经有那么一点在乎自己?如果有那么一点,能不能再奢求多些?能不能要求……全部?不知道,都不知道……
朝……朝……
可不可以……爱我一点?
看在我这么爱你的份上,爱我哪怕那么一点?
说不出口……痛得说不出口!不!痛不是借口!是懦弱!怎样也无法开口!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他了……不能再丢掉他的讯息,不能再离开他那么远、那么久……
上天令我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你,我怎能再任性妄为一回?……
“过一阵应当好些。寄,煮些醉拂柳,或许能消疼。”
“嗯。”
韩朝接过欧阳醉递过的温毛巾,覆上濮阳曦冷汗涟涟的额头。无意识的,他冰凉的手触触他的脸颊,有些惊讶的发现手被沾湿。淡淡的看着他眼角流出的泪水,良久,才并不温柔的帮他抹去。
这个白痴家伙……怎么会有那么丰沛的情感?甚至到会昏倒、会流泪的程度?记得当初他被自己家里赶出来,本想赖在他这里住,他的房租却到期了。不得已,两人在深秋的时节开始在街上流浪,记不得分别发过多少次高烧,记不得曾经受过多少嘲笑与讽刺,他是从不将这些放在心上,但他呢?忍受了不曾有过的苦难,笑容却也从未消失过。那时候不哭,如今为什么反倒……
这些情感,是从哪里生出来的?
为什么……可以,有那么深……
“你,或许知道什么。”再次接过欧阳醉手掌中的毛巾,韩朝突然开口。
欧阳醉笑笑,小心的探手慢慢的用硬油纸包起四五坛酒,包了一层又一层。
“醉拂柳,是我一时错手酿出的,害了自个儿兄弟。三杯必醉,醉态撩人……记得万万不能饮过三杯,纵再是千杯不醉也从无破例。我今日送你二坛,空了再来。”
韩朝不语,回头再稍嫌粗鲁的抹去濮阳曦滑落耳边的泪。
“情殇,亦是错手。不,事到如今,我也分不出是错是对了。原本是要他别如此迟钝,哪知反倒令那人天天借此买醉,痛苦不堪。甚至,后来,我倒希望他能早些去了,省得再伤心。不过,还是不能狠下心,要违抗天命,却只能任天命将我等都算计在其中。……遇到不能决定的境况,记得饮这情殇,想必思绪也得清楚许多。”
“……走了。”将濮阳曦横抱起来,低头拿起大纸包,冰冷的脸上还是没有任何情绪。
欧阳醉坐在竹制椅上,自然的将眼向着他们远去的方向,突然出声:“寄,好歹曦也曾是你的堂兄,去送送他们罢。”
白衣的欧阳寄,不,本名濮阳寄从里屋端出煮好的醉拂柳,冷哼:“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何必做得这么仁至义尽?瞧我酒都温好了,他却不领情!”
“去罢。”
无奈之下,濮阳寄只得放下手中的一壶温酒:“你早早的睡去,过不了两三日,那只死狐狸准要打听着过来。”
“延嘉帝濮阳熙好歹也是你堂兄……”欧阳醉说了半句便笑着收回下半句,露出一口白牙。正对着他的木门早便关上了,而那白衣也飘一般在夜中轻点数下,赶上了前方一步一步慢慢走的绝尘少年,一把夺过少年怀中不省人事的人,飞远。
濮阳曦醒来后,发觉自己已经身在家里客厅沙发上。身体其他地方一如往常,心痛却仍然隐约可以感觉到,他拧起眉,站起来,这才看见沙发背后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