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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愿意与人共事一夫?”解下她的最后一粒盘扣。
“自然不愿意!”说得很坚定,她是故意以幼稚的冲动表明自己的立场。
“嫉妒可是犯了七出。”眼睛瞅着她颇显稚气的神情,手却已经悄然拉下了她的睡衫。
“所以我只会跟你说实话。”莫语没躲开他的视线,该坚守的时候不能后退,既然已经表明了立场,她还有什么可逃避的?
“若非要有那一天呢?”顺着她滑腻的肌肤一路攀到颈后的衣带上。
“齐人之福可没那么好享。”她笑笑,纤指也拉扯开他的衣襟。
李政然半眯起眼,相处的越久,越会发现他这这小妻子身上带着很重的野气,只不过平时被恭顺遮盖了而已。他手上一个用力,将她紧紧贴到了自己胸口,动作中也带了点粗蛮。
“不要再在我面前演戏。”一边折磨着她的身子,一边低低的请求,或者该说是要求。
对于这个小自己十岁的妻子,他应该是疼爱更多一点,因为第一观感,他只是觉得她适合自己——长相娇俏而不妖冶,性子乖巧且听话,面对他时会害羞但恭顺,得妻如此,夫复何求?但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发现她似乎不只是表面上的样子,她年纪虽小,但心思很够用,似乎知道什么时候在什么人面前该伪装贤良。
他不在意她在外人面前伪装,但并不希望她对他这个丈夫也伪装,那会让他觉得自己很蠢。
“我没有演戏。”贤良可以让她活得更舒适一点,为何不去做呢?“我只是听娘的话,在认真做个好妻子。”
一个翻身,两人互换了一下位置,她睁着那双纯良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尽管他在被子底下做着诸多小动作,却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纯净眼神,“是嘛!”
呼——一个重重的深呼吸,因为他起伏的动作。
——也许她该暂时褪下一点贤妻的伪装?可那会不会让吓到他,毕竟贤良才是长久之道。
算了,人生总要放任那么一两次,就当今晚她喝醉了——即使没喝酒。
伸手勾下他的颈子……
贤妻在床上只能装羞赧,但今晚她打算给自己放个假……做些也许一辈子都不能做一次的事。
李氏夫妇难得也有魇起的时候,这一早他们破天荒的睡了个懒觉,好在没有什么贴身丫鬟伺候,除了女儿外,没人知道他们日上三竿还在赖床——可见昨夜的夫妻生活过得很是如意。
莫语半眯着眼趴在丈夫的胸口,慵懒地数着床帐上的流苏,女儿醒了她知道,但没哭,她也没起身去抱。
对于昨晚的主动迎合,她是有点后悔的,尤其在见到温暖的阳光后,觉得自己昨夜有破罐子破摔的嫌疑,居然能容许那些事发生,她简直是疯了。
抬起头,看一眼仍在熟睡的丈夫——估计是累得不轻。还是趁他没醒赶紧起床穿衣吧,省得一会儿大眼对小眼的尴尬。
“找什么?”他那带着浓重鼻音的问话让她的动作僵在了原处,“敢作不敢当?”他说着让她听不懂却又能听懂而不愿听懂的话。
“你再睡一会儿。”忙不迭地将被子蒙到他脸上,阻止他说下去或者看下去,因为她一下子还适应不来昨晚那太过突兀的变化——她不是个贤妻,她只能得到这个结论!
做不成贤妻会让她没有安全感。
☆、二十五吕家的短姻缘
吴氏是个要强的人,十八岁嫁入李家,二十二岁有了长子,三十、三十三岁分别送走了公婆,三十八岁丈夫病倒,四十七岁丧夫,二十九年间与丈夫相敬如宾,期间从没怨过谁,也没服过谁,即便是做错了什么,她也不会轻易承认,但——很多事会随着时间改变而变化,像如今,做了三个媳妇的婆婆后,她开始变得瞻前顾后,很想做得公平点,却又总是公平不起来,她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却发现自己的好多决定都让自己后悔,比如孩子们的婚姻,她很希望儿子和儿媳能像她跟亡夫那般相敬如宾,媳妇们也该像她当年一样惟公婆之命是从,而女儿则会有个疼人的相公,视女儿如珠如宝……然而希望却永远不是现实,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媳妇们各有各的心思,也都对她有怨言,女儿性子懦弱不像她,本以为婚姻能遂她的愿,可她还是猜错了!
吕家人是祭灶的前一天到的阳城,来人是吕家长公子,也就是李欣乐将来的大伯,来商量婚事也顺带赔礼道歉——因为吕女婿在京城已经娶了一位夫人。
“家父、家母也是无奈之举,那刘家救了我全家,他们只是提出想联姻,实在不好驳了他们的颜面,如此便委屈了贵府的小姐,不过贵府小姐入门后,依旧为正,那刘家小姐为次。”吕大公子如此解释。
听他这么说,李政昔早已坐不住,“你们也算书香门第?停妻先娶,还有脸来商量婚事?干脆毁了婚约岂不干净?还来谈什么!走!”
李政亦没有三弟的急脾气,但生起气来也不得了,慢吞吞地看向母亲吴氏,“母亲——我看咱们小妹没这福气嫁到皇城脚下,婚书还是还给他们为好,省得耽误了人家的前程!”
李政然因为心里事先有点数,所以不至于像两个弟弟那般冲动,他想得长远一点,小妹的这门亲事若是非悔不可,就要做得妥当一点,至少不会影响小妹今后的姻缘,若莫名其妙就一拍两散,外面肯定说什么的都有,有损小妹的名节,想了一下,道:“既然小妹姻缘未到,我们也不便勉强,明日我兄弟三人会亲自登门解决此事,请吕公子在客栈等候。”
吕大公子早已羞愧地无话可说,这事确实是他们吕家的不对,事到如今,只能带着耳朵听人教训,要怎么就怎么吧——好在这李家大哥很知礼,没有将他直接打出去!
“好,那一切事情就等明日一并办理!”李政然扬手,“请!”送客送得一点余地都不留,甚至不给人说话的空档,可见李家有多愤怒!
吕大公子一走,政昔、政亦均看向大哥,“大哥,你何必对他们这么客气!这家人也欺人太甚了!”政昔的话。
“是啊,大哥,既然对方毫无礼数可言,咱们何必亲自送东西解约!”政亦的话。
“这件事对欣乐的闺誉影响很大,一定要做点什么来挽回一下!”看向母亲。
吴氏早已痴愣在当下,女儿以后怎么办?定了亲却又悔了婚,名节受损,往后还能有机会嫁到称心如意的人家嘛?!这都是她这做娘的给害的,当时就不该给她定下吕家!
“政然……都交给你去办吧。”吴氏讷讷地起身,她该怎么跟女儿交代?
噗通——
尚未走到门口,吴氏便两眼一抹黑昏倒了事——那么要强的性子,所有的不顺心却只能强咽进自己的肚子里。
“母亲!”三兄弟慌忙上前——
“大夫,家母的病情如何?”李政然着急之下,捉了老大夫的衣袖,政亦、政昔一边一个,紧跟在大哥身后。
“外乏内积,急火攻心所致,没什么大碍,喝几帖药,多养养也就行了,不过以后得注意少让她动气,上了春秋的人,该多注意一下才是。”老大夫道。
李政然点头,转身交代三弟政昔:“你陪大夫开方子。”本来可以让丫鬟去,不过政昔这小子说话直,怕一会儿又戳了母亲的痛处,干脆先让他出去一下。
政昔没多想,只请了大夫出门写药方,跟着便急着抓药去了。
屋里还剩一屋子的人,政然、政亦、欣乐、李家三个媳妇,加上吴家舅舅三口,欣乐正坐在母亲脚旁擦眼泪,站在她身后的吴月兮正小声劝慰,舅母孙氏坐在吴氏跟前,也在抹眼泪,吴家舅舅则坐在床前的长椅上长吁短叹,李家三个媳妇分站床头床尾,李政然、李政亦兄弟俩则站在舅舅身旁,吴氏睁着眼,什么也不说,谁也不看,就望着床帏上的流苏发呆。
李政然看一眼妻子,莫语领回了丈夫的意思,轻轻弯身到舅母孙氏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只见孙氏点了几下头,缓缓起身,并交代自己的女儿道:“月兮,领着表妹到娘屋里来。”
欣乐不愿意去,想跟母亲在一起,却被舅母硬生生带了出去。政亦见状,也明白了大哥的意思,大哥这是不想让太多人留下来,遂低身对舅舅道:“舅舅,咱们出去坐坐吧?”
吴家舅舅看看妹妹的样子,无奈地点点头,临走前拍拍妹妹的手,“旦夕祸福,不要太放在心上。”
他们一走,莫语与赵絮嫣、钱诗诗也都跟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李政然一人。
“母亲,欣乐的事不是谁的错,更不是您的错,别把事情都推到自己身上。”李政然来到床前——母亲一向要强,爱面子,幼时家里散了下人,她一个人承担家计时,宁愿吃糠咽菜也不会让几个孩子穿得不如人,而且坚持孩子们都要读书,甚至不惜卖掉祖产,爱面子甚至到了一种让人不能了解的程度,但不论如何,他们能有今天,都是她的坚持,所以尽管她有时做事也会让人感觉头疼,但她始终是生养他们的母亲,这一点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如今我们都大了,也成家了,该让我们头疼的事就放给我们自己吧,您——”话未说完便被母亲的哭泣声给打断。
吴氏进李家二十九年,除了丈夫和长子,她没对谁大哭过,“政然呐——呜呜……”抱着儿子的衣袖一阵大哭,“娘到底做错了什么,一件事接着一件事,就是不肯消停!”她进李家门就没过过几天安生日子,先是公婆相继病倒,好不容易送走了两个老人,丈夫又染了病,散尽家财,卖掉祖产,送自己的亲生儿子去边关,供养几个孩子读书,费尽心思拉扯大四个孩子,而且每个孩子她都没让他们辱没“书香门第”这四个字,长大成人后又给他们找了媳妇,成了家,有了李家自己的家业,随后再给女儿筛选夫君,每一样她都认真在做,可是——每一样都不能如她所愿,她要强了半辈子,到最后却发现没有一件能顺她的心意。
李政然立在床前,轻轻拍拍母亲的肩膀——小时候也曾见过母亲这么哭过,那会儿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