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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付出在伊甸园为我开辟出一块玫瑰花圃的代价,难道你还想付出更多?”
奥古斯丁呵呵笑道:“如果代价是再给你一块玫瑰花圃,我不介意多做几次交易。”
乌利塞阴笑着指了指脖子上的脑袋,转身离开。
奥古斯丁无奈道:“也就只有伊莉莎白小姐愿意做你的朋友。”
转身望着那份前后字迹略有不同的答卷,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奥古斯丁拇指和食指摩挲着波旁银币,自言自语道:“康斯坦德,龙族博物馆,巨龙解剖者,被巨龙诅咒的疯子,十个黄金家族两个被玷辱的一个,肮脏的血脉,疯子。哦,想起来了,精神分裂,乌斯表兄,难道你就是那个图灵?我太乐观了,还以为做出点小壮举,就能够被康斯坦德和费尔莫思看中。感谢你的到来,这次送了我一副领袖意志铠甲,下次再见,我会盛情款待你的。”
一直靠在书房外走廊墙壁上的乌利塞,悄悄离开,来到伊甸园中属于他的玫瑰花圃,拿刀进行细心温柔的裁剪,很难想象这个健壮的独眼男人刚刚进行完毕两场危险的谈话,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条孤独的恶龙会钟情最鲜艳同时也是最脆弱的红玫瑰,印象中,他这种比魔鬼更魔鬼的男人,应该喜欢生命力旺盛并且更妖艳的食肉灯笼草才对。当初在守夜者,仅次于条顿祭司的几位巨头,除了理所应该的强大,似乎都有各自鲜明的缺陷,山丘之王爱恋海姬大人,几大分部的领袖也都有这样那样的弱点,唯独孤僻的乌利塞,最沉默,除了那些答不出谜底就被留下身体某个部分的小玩笑,被神圣长矛刺瞎右眼的男人一直在路西法实验室和亡灵钟楼来回,此时,他躺在花圃微湿的土壤上,闭上左眼,嗅着玫瑰芬芳,哼着一支不知名的民谣小曲,伸出一只手悬空轻轻拍打节拍。
夫人离开诗呢歌的当天下午,特意找到呆在书房的奥古斯丁,借来了茶叶和茶具,给奥古斯丁煮了一壶红茶,味道很醇正,比追求生活品质的雪莉教授还要手法娴熟,这次闲聊比起前两次都要更无所忌惮,直接拿神圣帝国开刀,奥古斯丁兴许是身在诗呢歌的原因,并没有太多顾虑,许多论点都赤裸裸地直接抛出:“帝国与金雀花王朝和拥有三个政府的奥古迦不同,我们帝国在狭义上的血统上可能的确不纯正,但却是唯一一个以最快速度让贵族层集体失去暴力恶习的帝国,只用了两代人时间,大领主就习惯了在家族扎堆的大城市生活,习惯了向帝都和宫廷靠拢,这个过程,注定要被以后的史学家称作一场最奇妙的权力迁徙。”
“神圣帝国的强大在于对外的封闭性,对内的开放性,那些位于史诗大陆中部和西部的帝国,一旦开启战争,往往就会发现敌人军队中有无数的兄弟和亲戚,那样的战争,除非是国家处于存亡时期,否则都只是上层建筑的娱乐游戏,或者是不成熟的长官们在闹别扭发脾气,往往不是为国家的长远服务,战争容易沦为只是个人的兴趣爱好。我们的开放性,就是那些经历了被激烈非议、被迫默认和悄悄认同的事情,最显著的是军事新贵和商人荣誉,这两条道路铺垫得十分坎坷,这需要两方面来支撑,一是皇帝自觉地远离贵族,拉开足够的距离,最后拥有强硬的话语权,这一点,那些个被一个或者多个黄金家族操控的帝国是无法想象的,只有神圣帝国,泰坦和卡妙才有机会。二是帝国不到十个人组成的核心圈,可以与皇帝陛下形成高度默契,现在看来,帝国艰辛地成功了。”
“这样说也许很抽象,那我找一个极小的切入口:当年是皇帝陛下引领了贵族圈对陶瓷、银器和茶叶的风潮,这些新鲜玩意率先成为宫廷的宠儿,接下来,很自然地被那些试图融入宫廷生活的大臣、地方大贵族当做时髦的爱好,再然后,中等贵族生怕被大贵族嘲笑自己的格调不够高雅,哪怕负担不起那些昂贵的事物,仍然硬着头皮去购买,至于小贵族和富裕家庭,想必会更加郁闷,于是,两个结果诞生了,一个是刺激了帝国对航海业的发展,不再是皇帝陛下一个人负担这笔天文数字的金币付出,第二个则相对隐蔽,一部分破产的小贵族,开始投身战场,靠勋章来支撑家族的荣誉,一部分投机者看到了借贷带来的巨额利润,后者又催熟了银行业的幼苗,随着圣战的持续和的赤色果戈理平原的战争爆发,幸运的银行业成为独立于普通商业领域外的一棵大树。”
“这直接导致许多贵族开始将土地,这个曾是祖辈们最心疼的子女,仅仅当做是其它更重要收入的一个愉快附属物。”
“皇帝陛下将大贵族迁入城中,却鼓励他们在城郊建造乡间宅邸,甚至丝毫不介意贵族的郊区城堡比王宫更辉煌,但表象之下,是每一座宅邸都需要铺设道路、开凿水道、修建喷泉和随之而来无数让魔法师和建筑师赚取外快的复杂机器。”
“别的皇帝和国王登基,都需要被拜占奥的教皇或者红衣大主教涂油礼,从高级教士手中接过王冠,为君权的神圣性增添光彩,神圣帝国需要吗?”
“奥古迦,一个动员令都要用18种语言发布的帝国能有什么前途?金雀花,一个拜占奥红衣大主教都敢驳回皇帝主张的王朝,真的有我们想象的那般强大吗?泰坦,十年一次的赤色果戈理战争拖不跨这个强壮的战争之子,那么五年一次?三年一次?当年那个悄悄将《国富论》放在上一任帝国皇帝书桌上的人,他才是帝国的英雄吧?”
“当初神圣帝国年轻的皇帝陛下对最大龙脉圣梅根的探索议会和对琴察群岛的归属界定,都表现出超人一等的远见,但没有人觉得他是一位伟大的战略家,甚至白蔷薇的老皇帝还嘲笑了一句‘一个只会计较眼前利益的家庭主妇罢了’,结果很清楚,白蔷薇被监管。所以,沉默并不意味着无能。一切美好的风景,只会出现在站在至高点的人视野中。”
“神圣帝国是不落的太阳,还是瞬间光辉的流星,答案只握在朱庇特大帝一个人手中,但我想是前者。”
这个下午,奥古斯丁以平静的语气说了很多很多。
到了圣事部却给大执政官泡茶而非喝茶的夫人是第一个倾听者。
夫人离开时,心事重重,奥古斯丁送行到了黑天鹅湖边缘。夫人坐在费尔莫思的马车中,驶出很远,透过尘土,看到他始终站在原点。
祖思丽小姐打趣道:“夫人,你已经第四次掀起窗帘了!”
夫人没有流露出害羞,只是感触道:“也许我不应该来诗呢歌。”
祖思丽小姐抱着夫人的手臂摇晃,撒娇道:“夫人,我可是始终没有泄露您来自鲁道夫家族的秘密哦。”
夫人微笑道:“相信那串黑珍珠项链已经给了他最好的线索,这是我自己的疏忽。”
祖思丽小姐天真道:“那串项链不是离开阿尔法城的时候就拿回了吗?”
夫人叹气道:“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只需要看一眼谜语,就能够解开一连串的谜底。”
实在不算聪明的祖思丽小姐试探性问道:“夫人,您是在称赞我那个平庸到不能再普通一点的亲戚吗?”
平庸?
夫人默不作声。
远方,奥古斯丁终于转身,嘴角冷笑道:“再见,征服了帝国狼王的女人,叶卡捷琳娜夫人。希望你能在帝都为我解释一些我亲自说出口便永远无法让人信服的谎言。”
奥古斯丁走上魁北克糖枫下的大理石小径,中途前往双子雕像,乌斯曾在这里停留,这是那位表兄的潜意识行为?还是“充满亲情”的暗示?
不管是拜占奥还是梵特兰蒂冈,两大教廷对于任何一场神迹和圣降,一直遵循不可诉说、不可付诸笔端、不可揣测的原则,现在被记载并且保留下来的古老文献,都是一些无神论者的私人行为,这类机要档案,都被封存在最隐秘处,尤其是一些被证明给大陆带来劫难的圣降,其记录文字,哪怕是一张单薄羊皮卷,都会被层层封印,每次不管出于何种目的地打开,都要经过无数道手续的批文,例如诗呢歌的第一次圣降,哪怕首席研究官腓伊小姐那时候严格忠诚于黑羊之母,她事后对奥古斯丁说明并未向海姬大人有任何泄露,只是用一系列极模糊的文字阐述了诗呢歌的幸运,事实上至今圣灵庭和母羊都不曾知晓圣乌尔班的详细背景,直到圣乌尔班重返塔尔塔洛斯地狱,奥古斯丁才向皇帝陛下说明有一位中阶天使被上帝左眼魔法阵召唤出来,并且它最终离开了诗呢歌,重返天堂,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蛮荒大陆的先祖祭祀神殿,奥古斯丁干脆用了“未知”一词,相信做了很多年帝国最大无神论者的朱庇特大帝不会对此给予太多的好奇,等到真相浮出水面,差不多已经是奥古斯丁预先设想的“十年”后,那时候,已经不需要为这个谎言去编织更多的谎言。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即便朱庇特大帝能够耐心等到那一天,奥古斯丁的生命沙漏能否坚持到那一天?
人类的正常寿命是五十年,贵族因为优渥的生活条件本可以增加宝贵的二十年,但对肉类的贪婪和对蔬菜的鄙弃、床上的过度透支等众多带来不良影响的特权,使得贵族只比平民多活十年,骑士,除非是圣棺骑士,战争的创伤使这个群体与一般贵族的生命长度无异,唯一的例外是魔法师,除去那些“理论上巨人行动上侏儒”的纯粹理论派魔法师,大多数魔法师因为对身体的锻炼和晦涩理论的钻研,得以成倍得到生命女神的青睐和眷顾,但这往往意味着初入魔法殿堂的年轻时代甚至是儿童时代就开始恪守戒条和克制欲望,魔法师就是体弱的代言词?这绝对是骑士们的恶毒诽谤,只要用屁股和膝盖想一想就知道,没有足够健康的体魄,如何去思考那些头疼的难题,如何坚持长久的吟诵,魔法公会的各级考核中,每年都有需要长达十五分钟以上的特殊咒语,这使得许多中级魔法师的体能普遍能够媲美甚至超出懒惰的低阶骑士,首选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