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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奥萨尔一族任何一位亲王都要更加符合长生种猎人的称呼,她体内“盛放”有一只圣歌拉尔水杯,可以储存和稀释不属于她的血液和灵魂。而那个叫梅纽因的孩子,则是帝国最新的守夜人,一张被条顿祭司死后才揭开的最后底牌。
罗素小姐轻声道:“你和那名修士的关系不一般。”
奥古斯丁心中警觉,脸色平静道:“为什么?”
她毫无城府道:“直觉。”
奥古斯丁笑道:“我和这位守夜者首席发牌者很早就认识,一起去过开普勒,说是朋友也不过分,但现在好像成为了敌人。”
罗素小姐不知道自己差一点就去跟她的家长见面了,她只是遗憾道:“真是不幸。”
奥古斯丁柔声道:“是很不幸。”
大执政官的言语并不复杂,望向书页的眼神却温柔而哀伤。
还有三年时间。
那棵生命之树“汶蒂”必须马上移植到黑天鹅湖,何况这个被长生种小姐诱发出来的灵感还未必有效,汶蒂是帝国东部山脉的一棵参天大树,官方名字是厄休拉大地树眼,寓意深厚,被神秘学著作看做是大地之母盖娅凝视世界的眼睛,史诗大陆上一共有十三棵,位于神圣帝国境内的汶蒂是一株最小的母树,性情温和,但当初被缪斯的矮子奥贝伤害,一直处于枯萎状态,成为诱饵,奥古斯丁与萝莉管家的第一次面对面相逢就在那里,那场阴谋的邂逅双方并不愉快。奥古斯丁事后从伊莉莎白嘴中得知疯子奥贝试图将十三个大地树眼制造成比上帝左眼更大的魔法阵,配合血族遗失在缪斯大陆的圣器“黑匣”,给史诗大陆散播一场足以给人类带来类似神罚的瘟疫浩劫。
目前汶蒂仍然呈现出濒死状态,但要想长途搬运到黑天鹅湖,恐怕奥古斯丁又要跟帝国和教廷里的阴谋家们打一场持久战,摆在秩序长面前的,是信任有限的皇帝陛下,歌谢尔女王坐镇的教务院,东部数位将生命之树视作摇钱树的大领主,一直把两棵树眼当做禁脔的圣灵庭,奥古斯丁突然觉得自己比罗素小姐的家长更适合担当《西西弗斯巨石》主角。
“梵特兰蒂冈教廷的修士都如圣茹斯特教堂神职人员这般虔诚而好学吗?”罗素小姐很泄气问道,白蔷薇是个很奇怪的国家,她的主宰和臣民对于率先将铁蹄碾压在国境内的战争之子,非但不憎恨,反而崇拜和畏惧,反倒是对于越来越强大的神圣帝国,一直抱有先天的唾弃和鄙夷,持有毫无根据的优越感,哪怕在赤色果戈理平原上,这位邻居创造了第一次战胜了泰坦骑兵的历史记录,白蔷薇依然生不出半点敬意,对于梵特兰蒂冈教廷修士的学识素养,更是斜视,对于纯数学很有天赋的罗素小姐也不例外,直到遇见了这位交友广泛的圣茹斯特“普通”教士,才发觉自己走入了经验的误区,身边这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对于种族渊源,经院哲学,商业原罪,数学和炼金,植物学,人体解剖和灵魂论,都有很深的涉猎,如果梵特兰蒂冈有一百位这样的教士,罗素小姐都觉得绝望:白蔷薇也许真的要成为神圣帝国的玩物了。
奥古斯丁掏出一只绘有半人马徽章的水晶瓶,这个小艺术品曾经装载最完美的魔法液体“温泉”,但此时的奥古斯丁已经无需凭借温泉去支撑核砝,这只象征意义无穷大的水晶瓶就成了隐秘的收藏品,此时这只放在阳光下可以折射出一道小彩虹的水晶瓶盛放了大半瓶的温热鲜血,很新鲜浓稠,递给了两天没有进食便神情倦怠的罗素小姐,后者接过精巧瓶子,嗅了嗅,这成了她的习惯动作,笑容迷人,用最缓慢的速度喝下红葡萄酒,嘴唇沾染了猩红色彩,身体瞬间涌起力量的躁动,很美好的体验,雏儿罗素小姐并不知道这段期间雕刻半人马徽章水晶瓶中的上等葡萄酒来自何方,也没有追究,但她相信那位圣茹斯特教士不会糊弄她,事实证明水晶瓶里的鲜血保持一贯的高水准,这位才踏入永夜半只脚的婴儿哪里知道这份食物来自一位圣徒教子的右手,那只手,抄写过无数的羊皮卷圣典,做过无数次的祈祷,捧起过两颗圣徒心脏,以上帝之手的姿态屠杀过无数的黑暗异端,等到她有机会去尝试另外的血液,就知道如此有益长生种的血液,是会让亲王级长生种都要倍加珍惜的奢侈品,只不过暂时她还无法理解奥古斯丁特有的表达友谊方式,这个世界,能够真正理解他所思所想的,恐怕只有从敌人转变成盟友的伊莉莎白小女王了。
“我们会分别吗?”罗素小姐不愧保留了大部分贵族小姐的好品质,并未暴饮暴食,将半瓶血液递还给教士。
“当然。相信罗素小姐也会遇到宿命中的王子,只要您不要花太多的时间在知识阶梯上思考,王子喜欢不要过于聪明的公主,你想想,当王子单膝跪地送上一束玫瑰花,您却说一句‘哦,这是蔷薇科蔷薇属灌木’,多不像话。”奥古斯丁打趣着热爱数学的罗素小姐,轻轻放好黄金怀表和半人马水晶瓶,后者那个徽章意味着史诗大陆上独占“屠龙”荣誉的康斯坦德,这是个唯一拥有龙族博物馆的“金色家族”,摆放着历代英雄在龙脉获得的战利品,无数的龙牙、龙眼和龙骸,每一代必会同时出现起码一位以上的圣棺骑士和剑圣,这就是康斯坦德无与伦比的底蕴。某种意义上解释,奥古斯丁拥有一小部分这个家族的黄金血脉。
罗素小姐露出两颗可爱的小尖牙,嘿嘿笑道:“那你暂时充当我的王子好了,虽然你只是个没名声的小教士,但起码你能跟我探讨数学和哲学,不是吗?要想找到一个不把数学轻视成哲学女奴的家伙,太不容易了呀!”
奥古斯丁哑然失笑,道:“我可不做替代品。”
罗素小姐耍赖皮道:“我不管,反正我决定要跟着你一起旅行。”
奥古斯丁很不客气揭穿她的小心思,“也对,跟着一名圣茹斯特教士一同旅行,可以随意进入各个教堂图书馆,这位教士还要冒着拖进圣事部被质询的风险替你寻找红葡萄酒,一路上都由这个不富裕的教士掏银币去购买限量版书籍,我要是罗素小姐,也会舍不得分别。这可不是王子该做的事情,而是马夫。”
罗素小姐涨红了脸,神情古怪地望向奥古斯丁。
奥古斯丁一开始没能理解她眼中的含义,但稍加思考,就得出一个荒谬却离真相不远的结论,屁股下垫着一本被罗素小姐批判得一文不值的《哲学史》,背靠着书架,不想搭理这个长生种婴儿,这位小姐的想象力真是精彩,竟然觉得他想要与她进行精神交流之外的肉体碰撞,该死的是她那模样,还颇不情愿,这让一直被赞美英俊的大执政官有些小受伤。
“生气啦?”罗素小姐小心翼翼问道。
“没有。”奥古斯丁摇头道,很真诚,这样的小插曲,其实对开普勒绞架树立者来说,是难得的温馨。
“你还是那个吗?你会难受吗?难受的时候是否依靠祈祷来支撑信仰?用精神战胜肉体的原始渴望?”罗素小姐以最严谨的学术姿态问了一个私人问题。所谓那个,大概就是处男了。就她所知,教廷历史上有无数依靠鞭挞自己伤害肉体的极端形式来抗争欲望的苦修士。
“平静的信仰是大海,炙热的信仰是洪水。某些隐修会认为后者尤其需要恰当的疏导,一味压抑只能导致决堤后的彻底堕落,这不是主流思想,但有一定道理。至于我是如何解决这个每一名教士都无法绕过的难题,不想告诉一名初吻和初吮都还在的处女长生种。”奥古斯丁微笑道。这个位面严格遵循等价原则,比如一位人类成为lecch眷属,性欲就随着力量的攀升依次递减,直到彻底失去这种愉悦,相对应,长生种对血液的吸食,可以带来媲美性爱的潮水般快感,血液质量越高,快乐感越强烈,黑暗史上不乏低等lecch因为贪食高级血液而死于兴奋的滑稽例子,可见血族标榜数千年的“在永夜中长存”,相当脆弱。奥古斯丁没有告诉罗素小姐这一点内幕,生怕这个辛勤寻找王子的女士误以为自己贪念她那具暂时不抗拒性爱欢愉的身体。
“问你几个问题?”罗素小姐下了个决定。
“可以不回答吗?”奥古斯丁笑道。
“不可以!”
罗素小姐愤愤道:“第一,你的名字。”
奥古斯丁果然没有回答。
“那换一个,最喜欢的食物。”罗素小姐很明智地适度妥协。
“一切能填饱肚子的。”奥古斯丁思考了一下,补充道:“奶酪。”
“最喜欢的颜色。”
“身上教袍的颜色。”
“最尊敬的人?”
“我尊敬很多人,只不过大多数都不出名。如果说最尊敬的话,应该是教父和儿童时代的私人魔法老师。”
“最好的朋友呢?”
“很少,起码罗素小姐暂时还不在其中。”
“最畏惧什么?”
“信仰。”
“你的敌人是?”
“数不过来。”
“最喜欢阅读的书籍?”
“我们梵特兰蒂冈的第四本经典,《教诲》。”
“爱好。”
“活着。”
“最喜欢的诗句。”
“《鲜花不死》中的‘老兵不死’,和《十三》的结尾:我们不曾孤单。”
“有喜欢女人吗?”
“有,并且深爱着。”
“她在圣茹斯特大教堂所在的胡安郡吗?”
“不是。”
“那在哪里呢?”
一直对罗素小姐比较坦诚的教士终于沉默了,指了指心脏,以悄不可闻的声音道:“大概在这里。”
“最大的愿望?”
“能够面对面告诉她一句话。”
“是‘我爱你’吗?”
“不是。”
“那是?”
“可以不回答吗?”
“可以。”这一次,罗素小姐很善解人意。
奥古斯丁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温柔道:“‘我找到你了。’”
※※※
一座阴暗潮湿爬满苔藓的监牢中,中年男人盘膝坐在地上,衣衫褴褛,脸上布满胡渣,双手双脚被四根比男性手臂还要粗壮的铁链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