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柯云路3衰与荣-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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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早该走出这一步。这不就扯开脸了?最好逼着他主动提离婚。你不是舍不得孩子吗?他主动提你就能把孩子争到手了。”  
  赵世芬眨着眼睛看着,听着,想着,不说话。哪有这么简单。她想的可多多了。眼前这位同学聪明是聪明,说考大学就考上了,说拿文凭不费力就拿到了。跳舞,外语,都帅,可在这人事上,她心里少着弯呢。自己拿不定主意,来找她,可找了她,又明白:还得靠自己。说了一堆话,看了一堆漂亮衣服,啧啧赞叹了一番,留下一盘瓜果皮,她起身告辞了。不在这儿吃饭?不吃了,我还有事。是不是又有约会?就算是吧。小一号的她开心地笑着,大一号的她随便笑笑。  
  她来到百万庄。时间到了,她左右张望着。不耐烦了。焦急了。叭地把头发甩到前面,用手捋着,又翘首朝远处张望。再不来,她就走。回头,顾晓鹰正迎面走来。一边走,一边用手绢擦着脸。  
  “你怎么了?”她吃惊地瞪大眼。  
  顾晓鹰的手绢上全是血,轻轻在鼻子下方一下下按着。鼻孔里塞着一小团被血染红的纸。  
  “流鼻血了?”  
  “不是。”顾晓鹰说着把手绢拿下来,重新折叠一下。准备再擦。  
  他的上唇血淋淋地裂着一道口子。  
  秋平和梁志祥领着四岁的女儿玲玲一踏进婆婆家住的大杂院,满眼便堵上了脏乱狭陋,像劈面而立的一座垃圾山。他们硬着头皮往前走。秋平心中不动摇,她和梁志祥商量了,看看能不能搬到婆家住一阵,再找房子。  
  走过一截烂砖墙夹人胳膊肘的窄通道,迎面一家挡住。矮房,低檐,小门——破汽车上拆下的一个旧铁门,门前横一条臭水沟。往右,又一个破院门,一个小四合院,塞罐头鱼般住着七八家。七八间烂厨房占满了院。他们往左。拐来拐去,绕过多少家,踮着脚,跨过一片片污水,低着头,钻过一根根晾衣绳。稍微开朗一些,几间房围着一棵老榆树。  
  “咋今儿有空来了?”婆婆正在门口弯着腰生炉子,浓烟滚滚,喜不迭地拍着身上的灰迎上来,“早起火就灭了,这会儿才得空儿生它。”  
  “今天是我的夜班,志祥的礼拜。”秋平拘谨地笑笑,“玲玲,快叫奶奶。”  
  “哟,玲玲也来啦?”公公也闻声出来了。一个退休工人,秃顶老头。他笑呵呵地蹲下身抱起玲玲,回头喊道:“娟子,聋了,你哥你嫂来了。”  
  出来的是妹子梁秀娟,二十三四岁,高高挑挑的,俊得像个演员。“哥。嫂。”她叫了一声,便拍拍手逗着把玲玲从父亲怀里抱过来。  
  儿子媳妇一回来,便是梁家的大喜庆。老头乐,老婆儿乐,大着嗓门在院里就说开了,笑开了,吆喝开了,敲锣打鼓开了一台戏。这阵工作忙不?你爸爸身体好不?一直想去看看他,又怕搅了他的工作和休息,他时间宝贵——我们知道,嗳,娟子他妈,咱们今儿买下肉了吗?——这是老头说的。你们这么长时间没来,可把我想坏喽。这些天我想找你们,有正经事和你们商量。家里都好吧?好?甭问,我也知道好。我们不是去过一回?自家独院,干干净净,又是一家子文化人,能不和美吗?哪像这大杂院。你们连脚都迈不进来吧?——这是老太婆的话。秀娟是逗玲玲,玲玲是格格地笑,志祥和秋平是左右看着,不知先回答哪位老人的话好。  
  老榆树下几家都开了门,小院里热闹开了。梁大叔,儿子儿媳回来了?男男女女都亮着嗓门招呼着。都知道梁家的儿子有能耐,娶了高干家的女儿。知道不:独门独院。  
  梁老头满脸放红光,冲四面啊啊啊地点着头。这就是他一辈子的风光。“来,玲玲,”他从女儿手里又接过孙女,让她面向大伙儿,“给大爷大叔们唱个歌,外语的。”  
  玲玲看了看人群,转身趴到爷爷肩上。她不唱。  
  人们仍然七嘴八舌赞叹开了:几岁啦?四岁。都会唱外国歌了?什么,会说上百句外语了?真聪明。看人家的孩子教育得多好。你不看什么家庭环境,没法比。  
  梁老头像喝了半斤白干儿,红光满面:“是是,是这理儿。啥环境培养啥孩子。那不假。她姥爷家独门独院,横宽竖敞,又是专管文化的,那家里的书比咱们几十家加一块儿还多得没比,熏也把孩子熏出来了。” 
  满院热闹。惟有秋平和梁志祥不安。他们看着家里唯一的一间房前加盖的低檐小房,相视了一下。来之前商量了又商量,决定要下这间堆煤放杂物的小房,收拾一下搬来住。怎么和家里说?就说厂里要盖新宿舍了,他们想分一套,可有了住房厂里就不分,所以先搬到这小房来住,装个没房的样儿。可现在,看着满院红火劲儿,她和他都觉得嘴难张啊。  
  戏渐渐散了,他们进屋里坐下。这是间东房,前面有树,又盖了小房,所以挺暗;墙后边是另一个院子的排水沟,所以又阴潮。婆婆把火料理好了,进来陪儿子媳妇说话,叫女儿去做饭。“我换件衣服就去做。”秀娟说着搬过梯子,一级级爬上自家钉的木板阁楼——她就在那儿睡。看着秀娟爬上阁楼,脱下鞋,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秋平感到有重物压在胸口。她哪能张得开嘴。他们不是没想到过张嘴的难,但真到这儿了,发现天大的决心也不够用。俩人不禁交换了一下目光。  
  瞅着女儿去做饭了,做婆婆的拉过板凳和儿媳坐近了说话。  
  女儿年龄不小了,可还没找下合适的婆家。模样长得不错,瞄上她的小伙儿成群,她也看上过一两个,但做妈的都不同意。说啥她也要让女儿找下个高干的婆家。“你们家来往的都是这些人,我们哪儿攀得上。你想法儿给娟子介绍一个……”  
  这是她早就想对儿媳说的话了。  
  下午三点四十五分。  
  春平正在办公室给曾立波打电话,还不时注意着外面有没有人。“我今天和处长说了,他说那间办公室虽然空着,但他没权力借给我,要和局有关领导请示。你那儿呢?”“我这儿简单。从明天开始,我每天晚上在办公室里搭个行军床就可以了。”  
  午睡中的黄公愚正在做梦。一条条领带变成圆圈在空中一个个向他套来,他害怕,躲着,夏平在空中俯瞰着他,身边出现一个云梯,他抓住它,想去夏平那儿,可两腿发软,上了几级就要往下坠,身子轻飘飘的,扑腾一声响,他醒了,脊背上有冷汗。  
  夏平面前打开着一本英语书,她陷入遐想,“英语世界”,羊士奇,星期天……朦朦胧胧中眼前轻轻掠过的是:一条马路,两个人的四条腿在走路,是一男一女,肯定是并着肩,背景是花岗岩砌成的围墙。院子里突然扑腾一声响。  
  秋平和梁志祥在东单公园树阴下的长椅上坐着,沉默发呆。躺在秋平怀里的玲玲已睡着。阳光白热,绿树蔫头耷脑,假山昏昏恹恹,无风。树阴下是一摊摊下棋、打扑克的人,一对对谈恋爱的人,一个个躺在草地上睡觉的人。婆家他们已是体体面面告了辞,黄家大院他们现在不想回去,只有在这儿安静。  
  冬平在游泳池边坐着,身子向后斜着,目光恍惚,太阳晒着她修长美丽的两条腿,微黑的皮肤烫热发亮,两只大脚趾心不在焉地对在一起,来回摩擦着。池水半蓝半绿地荡漾着,一个胖胖的漂亮女人在水中一挣一挣地露着头,抖着头发,喷着水,一手抓住游泳池边,一手搂在一个男人的肩膀上,那个男人很英俊,扭头和她说笑着,他肩臂的肌肉发达,皮肤黝黑闪光。  
  平平咔噔锁上自行车,取下后座夹的书包,抬头看看门牌,走进一个大杂院。她将进行一组重要采访。她边走边看了一下表,三点四十五分。由院里的拥挤脏乱,又想起自家的院子,想到自己要搞的“家庭改革”了。她不禁一笑,徒劳无益。人们做很多事就和自己的家庭管理改革一样,强求,不符合历史规律。这个大家庭将会怎么样呢?  
  小华一边在刨床上干活,一边神志恍惚地想着电大补考的事。物理不及格。还有哪门不及格,不知道。明年呢,脑汁似乎都耗干了。自个儿现在就觉得脑袋里脑浆是干涸的,干得发空,敲一敲,肯定冬冬响。啥时才能熬出来。  
  卫华在职工学校的教研组里坐着发呆。赵世芬吵着,骂着,瞪着眼,甩着头发,摔着门,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一座斜着脸的大楼,楼前一级级台阶,几排小轿车,一个留着仁丹胡的中年男人站在台阶下等人,一朵花,一摊牛粪,赵世芬拂动的黑发,丰满的胸,凌乱叠印着,一本《水浒》。  
  赵世芬在街上匆匆走着。这么热,这么多人,这么多橱窗,满眼是五颜六色,满耳是嗡嗡嘈嘈,她快步朝前走,左右碰着人的胳膊,她不管,她要快点往前走,她嫌所有的人走得慢,碍事。  
  三点四十五分,祁阿姨刚看了客厅里柜子上的大座钟,要往外走,一下绊在门坎上,扑腾一声很重地摔倒了。她身子麻木,爬不起来了。  
  三点四十五分,小薇在托儿所午睡起来,坐在小桌上玩积木。她把积木往木盒里收。怎么装也装不下。她一次次倒出来重装。眼前是个谜一般的花花世界。  
  阿姨,为啥积木装不进去了?  
  因为你装错了。  
    
 

第八章  
  阳台上的花盆里开了一朵奇异的花,像蝴蝶张开的翅膀:两瓣,南边一瓣是红的,北边一瓣是蓝的。子午线又把每瓣一分为二:一半紫红一半桔红,一半深蓝一半天蓝。   
       
  范书鸿看着,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清晨的阳光像千万片金箔交错闪亮,被撕碎了的蛋青色黎明斑驳陆离,他眼前迷迷蒙蒙,白烟袅袅,气氛神秘。        
  这是什么预兆?   
      
  昨晚,历史研究所党委副书记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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