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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若海被她吼得掌心一酥。
他松了手,看着钱菲,说:“好我松手!钱菲,我们打个商量,把对方拉出黑名单,好吗?”
钱菲看着他讥讽地笑:“你没喝多吧?有这个必要吗?”
汪若海笑了笑:“我开车,没喝酒!”
她白了他一眼,扭身走开。
登记完联系方式,大家嚷着要去唱歌,钱菲要走,班长死拉住她不放。
“姚晶晶不来已经是一大损失了,你再一走,场子就彻底一冷到底了!”他生拉硬拽把钱菲一起弄去了钱柜。
开房间的时候,又是汪若海付的钱。
班长忍不住在一旁对钱菲小声说:“看大海这做派气度,跟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啊!”
钱菲嗤的一声,撇撇嘴。
虽然很不屑,不过她也觉得汪若海确实有哪里变了,好像变得没有以前那么浮,比较沉稳了一些。
看来人民币还是有着一定重量的,可以让一个屌丝沉淀成一个成功人士。
坐在沙发上,钱菲觉得很别扭。同学们唱歌,汪若海坐在她不远处,依旧用目光毫不掩饰地扫射她。班长拉着她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没完没了地说着汪若海变得怎么好怎么有能力,真让人感慨感激又感动,他替他把他这个班长该干的事全干了。
听了一会儿,钱菲实在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问:“汪若海是不是答应你,唱歌他买单,然后让你跟我说他好话啊?”
她其实也是心怀气愤胡乱一说。结果班长瞪大了眼睛,醉眼熏熏地摸着自己的脸, “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了?完了看来我是喝多了,回家我老婆非弄死我!”
钱菲哭笑不得。
“班长,你就别跟着操这份没用的心了,成吗?我跟他分了就是分了,分手当时还是他提的,我们怎么都不可能复合的!”
她站起来穿好外套,走到汪若海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出来一下!”
汪若海麻利儿地站起来跟她走出包间。
钱菲站定后,看着汪若海,一字一句问:“汪若海,你想干什么?”
汪若海迎视着她,一点没躲避她刀子一样的眼神,“我也说不太清,反正就是今天看到你,我有点挪不开眼神!”
钱菲嗤笑一声:“然后呢,想和我重修就好吗?”
汪若海居然点点头,“有点这个想法!”
钱菲冷声问:“什么时候起的念头?总不会我生日那会儿吧?那时候您老人家可害怕我纠缠你还把我拉了黑名单呢!”
汪若海倒诚实,一副坦荡的样子答:“其实从过年后到你生日期间一直在犹豫,而在你今晚一进门的时候,我下了决心!”他看着钱菲,一眨不眨地说,“你变得真的不一样了,不只是外在,连内里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庸俗又小市民!”
钱菲哈哈冷笑:“汪若海你可真逗!你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你凭什么犹豫啊?就跟我一直在等你似的!哦,你分手后寂寞了,就想回头来找我?又觉得我有太多地方让你不称心,所以犹豫?你拿谁当备胎呢!你哪来的底气啊?再说凭什么我变得不一样了,我就得回头看上你啊!”她定睛看着他,冷冷说,“汪若海我发现你可真够不要脸的!”
她扭身走出钱柜。
站在马路边等车时,汪若海跟了出来。
“坐我的车吧,我送你!这里不好打车!”他说。
钱菲哼一声,没理他,笔直地朝着一辆正开过来的出租车走过去。
她当然知道这里不好打车,但她知道怎么用手机打车软件让不好打车变成好打车。
汪若海站在她身后,朝她大声说:“钱菲,我会试试看的!”
钱菲看着他厚颜无耻的样子,真想下车去甩他一脸大鼻涕。
●︶3︶●
从聚会那天开始,汪若海每天送一束花到钱菲公司。
第一天是铃兰,卡片附:让我们重新开始。
第二天,八十八朵红玫瑰,卡片附:用心弥补一切的错。
第三天,深红蔷薇,卡片附:只想和你在一起。
第四天,钱菲受不了了,把汪若海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提了出来,打电话过去问:“你想干什么?”
汪若海却在电话里满意地笑:“我就想从黑名单里出来,看来奏效了!”
听着他志得意满的说话声,钱菲想泼他硫酸的心都有。
“汪若海,到此为止吧,别让我瞧不起你!”钱菲揉着额角说。
汪若海默了一下,说:“钱菲,以前我们穷,所以有诸多的不如意,现在我有了车有了房有了高薪有了职位,我们再也不会因为省钱而吵架。你变了,你相信我,我也变了!”
钱菲觉得他莫名其妙,“汪若海,你应该想一想,是谁让你一年之内就有了车有了房有了高薪有了职位?你现在踩完了另一个人女人的肩膀,回头又来找你的旧情人想要破镜重圆,你不觉得你挺无耻挺可笑的吗?”
她挂断了电话,胸口闷得想哭,不知道这一场人生闹剧为什么会上演在自己身上。
接下来的日子,汪若海还是一如既往地送花到公司。就这件事,钱菲已经懒得理他了。
这段时间不知道同学们抽什么风,轮番地做东请客,几乎每天晚上都不轮空。她几次找理由不想去,结果当晚做东的同学趁着下班会干脆杀到她公司,不给她任何反抗和犹豫的余地,把她直接劫走到饭局上。
而每一个饭局上,她都能看到汪若海。他一直往她身边凑,不管她是冷嘲热讽,还是笑里藏刀,他都笑眯眯地坐在她身边,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叫她难受得想去跳楼。
同学们似乎都知道了汪若海对她的心思,纷纷劝她:“要不你就再给他个机会吧?我们都觉得他现在变得出息了,你看他的言谈举止,多有言情小说男主角的范儿,比以前可成熟多了,简直判若两人呢!”
她怕自己听这样的劝听多了会被洗脑进而意志动摇,就给姚晶晶打电话,希望从她那里听到怒骂渣男的不同声音。
结果姚晶晶告诉她:“狒狒,汪若海给我打了无数通电话,我骂他骂得连小舌头都闪了!这孙子也奇了怪了,态度始终良好,和以前比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跟我说,是真心想挽回你,巴拉巴拉的,还说跟那副总的侄女绝对不会和好,说他现在手里有客户资源,假如你不愿意,就从仟圣辞职走人。我本来对他是苦大仇深深恶痛绝的,可是骂了好几天,骂到现在我觉得我快要倒戈了是怎么回事啊!”
钱菲扶着墙挂断了电话。
她心神不宁的,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忘记了关窗子,到了第二天一早直接烧到起不来床。她打电话跟公司请了假,吃了退烧药躺下。
不知怎么,接下来两天,她的高烧一直退不下去。
她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实在饿得受不了了就爬起来做点粥喝,喝完继续昏昏沉沉地躺着。
她胡思乱想起好多事,有上大学时候的,有刚参加工作的,有和汪若海分手时的,还有,被李亦非亲了那天的。
她迷迷糊糊地想,李亦非也出差有半个多月了吧?他怎么还不回来呢?他要是在就好了,有他跟她说说话,她就不会觉得这么寂寞难耐、这么脆弱难熬了,虽然他身娇肉贵的,根本不懂照顾人,可她想如果他在的话,怎么也会帮她拧一条毛巾的。
不知怎么,她觉得今晚格外不舒服。她找出体温计又测了测,三十九度九。她觉得自己再这样烧下去,就快糊了吧。
她忽然很想跟李亦非聊聊天。她拿起手机给李亦非打电话。
可惜打了好久,他都没有接。
她觉得特别难过,一种身体上和心理上,都莫可名状的深彻难过。
他就那么怕她缠上他吗?
她觉得人在生病的时候,真的会变得很脆弱,这个时候别人的一个拒绝,伤人的力量简直重达千钧,她觉得自己像受了内伤一样难过。
●︶3︶●
钱菲烧得昏昏沉沉的,手机忽然响起来。她闭着眼睛稀里糊涂的接。幻想着是不是李亦非给她回了电话。
可惜声音居然是曾经负了她的那个人的。
汪若海在电话里问她:“这两天的聚会你怎么没来?”
钱菲闭着眼睛哑着嗓子胡乱说了句:“看见你就烦!”
汪若海在电话那边狂问她怎么了,为什么声音是这样子的。
她懒得理他,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陷入了昏迷中。
等再勉强清醒一些时,她发现汪若海居然出现在家里。
在忽远忽近的虚幻人影中,她听到他说还好她在脚踏垫地下藏钥匙的习惯没有变,她还听到他痛心疾首地问:“怎么病成这样也不告诉我?”
她拼尽全力对他回应了一句:“关你屁事!”然后就再次陷入昏迷中。
等再次睁眼时,她已经躺在医院里。
大夫正跟汪若海说:“还好病人底子好,再晚来一些时候,就要烧成肺炎了!”
大夫让她留院观察一晚,开了吊瓶让护士给她扎。
她的血管太细,几个护士都扎不好。最后还是找来儿科的护士长才算把针头扎了进去。
汪若海就捧着她扎满了针眼儿的手,心疼的直叹气。
“怎么就不早一点告诉我呢?”
钱菲眼底发涩,没好气地抽回手,不愿意搭理他,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的时候,她舒服了很多。汪若海买了粥,要喂她。她扭开头,夺过勺子颤颤巍巍地自力更生。等她吃完,汪若海拿热毛巾给她腾手,又去倒水喂她吃药。她看着他忙前忙后,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从前他们在一起时,哪怕加班到半夜两点,他都不肯去接她,想不到现在他居然能把她照顾得这样无微不至。
她含着一抹讽刺地笑问他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会照顾人,他认认真真地说:“一则是我变了,我以前确实不知道心疼你,而现在我学会了珍惜;二则是你也变了,你变得不再像个汉子,变得是个会惹人心疼的女人了!”
钱菲没力气吐槽他这番说辞,只喷了一句:“厚颜无耻,强词夺理!”
他照顾了她一夜,她怎么撵他甚至骂他,他都不肯走。
她甚至指着他的鼻子说:“汪若海,你真是个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