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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吓得晕过去了吧。”
“有点儿,我有点记不清那天的情况了。可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一点儿不值得。”
“值不值得我心里有杆秤。”郑铎指指心口,满目柔情,“我觉得值我就会做。”
“可万一子弹再偏一点儿。”
“那至少能换你每年去我坟上上一柱香。”
尹约鼻子发酸,忍了忍没叫眼泪掉下来。幸好子弹射偏了,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听纪随州的意思,郑铎这次伤得不轻,几大脏器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算是大伤元气。郑家似乎不打算再让他继续行医,可能要把他叫回家好好调养一段时间。
可他愿意放弃事业吗?
“我现在也没想好。”郑铎对这个问题持保留态度,“看身体恢复状况再说。医院这边我做暂时办停薪留职,先休息个几个月。尹约,你喜不喜欢美国?”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家里人有意把我送去美国休养,我想如果你喜欢的话,我们一起去。你在这里遭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虽然身体没受伤,但心里肯定留有一定的创作。我在美国认识几个不错的心理学家,可以让他们给人疏导一下。”
这个事儿尹约从没想过,看心理医生什么的,从没在她的考虑范围内。
“还是算了,我英语不好,跟医生没法儿交流。”
“我可以给你找翻译。”
尹约没回答,沉默让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后来还是郑铎主动开口,打破这种尴尬:“没关系,你想留在国内也行。毕竟这里有更值得你牵挂的人。”
尹约抿了下唇:“我爷爷年纪大了。”
“还有纪随州,你也不放心他吧。尤其他为你伤了眼睛,你肯定得留下来照顾他。”
尹约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都没有。被他当丫头般地使唤了几次后,她已经彻底看清了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他一点儿不缺钱,也根本不缺照顾他的人,如果他愿意,他家派来的佣人能把整层楼占满。可他就是爱折腾她,大事小事样样都爱麻烦她。
有时候她真恨,恨纪随州的父亲压不住他,要不把他拎回纪家去养伤,岂不天下太平。
尹约从郑铎那里回去的时候,正撞见纪随州跟佣人梅姨在那里“讨价还价”。
梅姨是纪家的老人,干了许多年,跟纪随州也非常熟悉,说话的时候带了点亲切的味道。纪随州跟她也很随便,不拿她当外人。
梅姨想扶纪随州上洗手间,叫他一口回绝了。
“少爷,你眼睛看不见,还是我扶你去。我不给你脱裤子,你自己解决就好。”
看着纪随州渐渐变臭的脸,尹约差点笑出声来。最近的纪随州实在有点威风扫地,眼睛看不见干什么都不方便,比如上厕所这种小事儿,对女人来说影响不大,男人嘛……
准头再好的男人,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也很容易搞到自己身上。所以不可一世的纪大董事长,只能选择坐下来解决问题。
让一个男人坐下方便,是一件很伤他们自尊的事儿。梅姨没来之前,每次都是纪随州自己进洗手间,尹约最多目送他进去,以防他撞到门框。
毕竟手杖这个东西,他用得还不顺手。
但她不会主动跟他谈这件事儿,只当从未发生过。两人该干嘛干嘛,纪随州也没跟她深聊的想法。尽管尹约觉得自己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当他的老师完全没问题。
现在梅姨来了,纪随州的好日子就算到头了。尽管他依旧自己解决这个生理问题,但梅姨格外的关心总叫人有些尴尬。
看着她守在厕所门前,轻声细语问纪随州有没有不方便时,尹约都想出去呼吸一下外面的新鲜空气。
纪家的老阿姨都拿纪随州当小孩子宠吗?
这还只是其一。
吃饭的时候照例是尹约喂他,梅姨则在一边絮叨:“我来就好了,少爷你吃慢一点,吃得太快容易噎着,对身体也不好。尹小姐你一口喂少一点,我怕少爷呛着。”
尹约很想告诉她,纪随州已经三十多了,他不是三岁小孩。其实他完全可以自己吃饭,让她喂完全就是老纪存心作人。
结果作天作地的下场就是苦了自己。打那以后只要梅姨在场,纪随州都自己吃饭,并且速度极快,以防耳边充斥着无休无止地唠叨。
除了梅姨外,纪家还派了好几个佣人过来,市一院最顶级的套房里来来去去好些人,到最后纪随州有些烦了,找了个借口把他们全给轰了回去。
可梅姨轰不走,她坚守阵地爱岗敬业,勤勤恳恳的样子叫尹约感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纪随州的亲妈呢。
尹约见过纪母两回,都是在医院里,看得出来他母亲很爱他,但也不会像梅姨那样,将他当孩子般照顾。
大多数时候纪母都很安静,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儿子,脸上带着笑意却不说话。
她是个温柔的女人,这一点隋意不像她。隋意无论什么时候过来,都是风风火火的。头一回知道她哥眼睛出事,她甚至没带阿姨一个人就过来了。
她现在已经能自己走路,但平时还是阿姨不离身。能甩掉阿姨自己过来,可见她是真关心她哥。
她来的时候尹约正好出去了,回来的时候隋意正要走。两人打了个照面,对方只用眼角眉梢扫她两眼,一脸不屑的样子。
尹约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肯定以为自己正死皮赖脸缠着她哥想要个名分吧。
她会这么想一点儿不奇怪。
无论是纪母还是隋意,表现得都属正常,相比之下梅姨就有点过于紧张了。那天傍晚纪随州要洗澡,原本想拉尹约进浴室陪自己,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梅姨截胡。
“少爷,我给你洗吧。”
饶是尹约被轰炸了一天,到了这会儿也有些崩不住了。这事儿已经从好笑变成可笑了。
梅姨大概六十的样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给个三十多的英俊男人洗澡,这画面没法儿看。
纪随州一口回绝。
梅姨不以为然:“你小的时候也是我给洗的澡,尿布都换了不少,你现在不方便,我给你洗个澡怎么了。”
尹约终于看出来了,梅姨这是把纪随州当亲儿子看了。还是那种有恋子情结的妈。
她以为纪随州会暴走,没想到人家涵养极佳,借着梅姨的由头谈起了往事。从儿时玩过的游戏到吃过的食物,最后格外怀念了一把某样糕点,加之感叹一句。
“也不知现在还有卖没。”
“有有,我知道有一家,这会儿应该还开着。少爷你要吃吗?”
“那麻烦梅姨你了,我让老秦开车送你。”
“成,那你等我,我一会儿就回。”
看着梅姨高高兴兴地离开,尹约忍不住给纪随州竖起大拇指。竖过后才想到他看不见,又默默把手收了回去。
纪随州却能猜到她的举动,笑着掀被下床:“别赞了,有这功夫把门锁上是正道。”
“梅姨一会儿还回来?”
“应该会。不过晚上我会让她回去,明天她应该不会来了。”
“为什么?”
“明天我拆纱布出院,她不会跟我去新家。”
尹约替纪随州松一口气。要跟梅姨天天住一个屋檐下,想想都要疯。
纪随州熟门熟路地往浴室门口走,手里的棒子越使越顺手,他边走边解释:“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异,我是梅姨一手带大的。她刚才说的那些也不算夸张,只是孩子大了,也不能再麻烦长辈了。”
尹约没意识到他正在那儿给自己挖坑,锁了门后折返回来,殷勤地扶他进洗手间:“那你一个人洗澡要不要紧?”
“要紧。”
“那怎么办,给你找个护工?”
纪家派来的人全给轰走了,现在他身边除了她,一个称手的人也没有。尹约也是拿他的倔脾气没办法。
纪随州对护工这个提议一口回绝。他略略转身,扣住了尹约搁在他胳膊上的纤细手腕:“只能麻烦你了。”
………………
尹约愣了两秒,莞尔一笑:“好啊。”
这下轮到纪随州皱眉了。他说那话,多少存了逗她的意思,本以为尹约肯定要炸毛,没想到她居然答应了。
事有反常即为妖,纪随州有点好奇,他问尹约:“就没犹豫一下?”
“有什么好犹豫的,又不是没见过。”
“我只当你脸皮挺薄。”
尹约笑道:“说句不好听的,你要是眼睛没事儿,我肯定不好意思。不过现在嘛……”
“对着个瞎子,就什么羞耻心都没了?”
“反正你也看不见我脸上的表情,我好不好意思都没关系。再说了,看看你我也不吃亏。”
纪随州伸手摸到尹约的脸,指尖在脸颊上游走片刻,最后落到了她的唇上。
尹约看他有接吻的打算,赶紧抓住他的手,把他往浴室里推:“我带你进去,小心地滑。”
身边传来两声轻笑,尹约也不理他,只当自己的小把戏耍得很成功。
套间里的浴室很大,浴缸浴房一应俱全,那浴缸大的,都能让个婴儿在里头游泳。
尹约问他:“你打算在哪里洗?”
纪随州前两天都是在浴房里冲的澡。眼睛上蒙着纱布冲澡多少不大方便,所以今天他换了主意:“泡澡,你替我在浴缸里放点水。”
尹约放开纪随州的手,走过去准备开水笼头。想想觉得不妥,又走回来问他:“要不要给你搬张椅子坐坐?”
纪随州很想冲她说一个字:滚。
当他是病猫吗?
但他保持住了涵养,只微笑回了四字:“不必,谢谢。”
尹约就继续去放水,水声哗哗中她又想到件事儿:“该让人准备几个防滑的垫子,万一你在浴室里摔倒怎么办。这里怎么不安几个呼叫铃,对了,要不你手上备一个,有什么事你就叫人。我最近准备给我爷爷也买一个,你要喜欢的话我顺便也帮你买个,反正也不贵。”
她一个人在那里叨叨个没完,完全没意识到纪随州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到了她身后。直到对方出手,伸手准确地环住了她的腰,她的把话头咽了下去。
“你怎么……”
“尹约,”纪随州磨人的声音近在咫尺,“你别太得意忘形。”
尹约勉强把头撇开些:“我没有。”
还敢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