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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怀中人散乱的湿发轻轻撩开,露出精致秀美的容颜,傲寒的声音柔和清越:“媚儿,我们回家。”
寒冰岛的雪仍然厚厚的积着,梅花却已经开始凋落,偶有轻风吹过,簌簌飞扬漫地残红。
傲寒抱着一路昏迷不醒的清媚,洁白的靴踏上鲜红的地毯,数名黑衣人整齐的站着,外面的世界变得太多,唯有这里没有变,他仍是这里的主子,这里的神邸,这个昏睡女子的唯一依靠。
“请储良大夫过来。”傲寒将清媚轻轻的放在床榻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颜,伸手轻轻的探上她的颜,只是轻轻触碰了一下,便缩了回来,像是害怕她会突然消失,像是,只是那样轻轻的触碰,便会灰飞烟灭。
“寒,就算媚儿变得再强,也不会背弃你的。”小小的清媚伸手抱住他,她的个子很矮,手也很短,厚厚的狐裘将她裹得严严实实,她张开双手也只能环住他半边腰身,然而她的声音却稚嫩清脆,泛着浅浅的暖。
傲寒的眼眸里浮起浅浅的波纹,清澈而又缠绵,无声无息的蔓延开去。
储良来的时候,傲寒只说了一句话:“救活她。”
……
失去了不断倾注鲜血的莲池慢慢的干涸起来,最后一抹残余的血色夹杂着淤泥丑陋的翻卷着,原本馥郁清莹的刺莲也失去了以前的润泽,花瓣慢慢的卷合起来,边缘泛出微微的黄。
傲寒推开了小木屋的门,吱呀的声音打破了原有的沉寂,那个穿着泛黄白衣的女子慵懒的斜卧在竹榻上,看见他的时候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之色,然后转眼之间便消逝,涌起浅浅的不明笑意。
“十年了,你终于舍得进来看看我。”她的声音软绵微哑,眼眸风华流转魅惑诱人。
傲寒拂了拂小凳上的灰,然后撩起白袍坐了下来,声音柔和:“我是来看看我的过去。”
“这算是告别吗?”女人支肘撑住手,银白的长发垂落下来,在阴暗的木屋中滑出一抹亮色,“你要走?还是,你爱上了谁?”
傲寒拿起桌上的刺莲酒,给自己倒了一杯,并未说话,他的动作缓慢而优雅,已往在她面前的惊慌与无措全然没有,只有无尽的淡然与宁远。
女人的眼神慢慢的痴了,喃喃说道:“真像……你是傲哲么……”
轻轻抿了一口酒,傲寒慢慢抬眼:“我不是你的傲哲,你可以看错一次,但不可以看错第二次。”
他的声音很柔和,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少了一抹缠绵,女人的眼神突然清明起来,安静的看着他。
“我是傲寒,你的亲生儿子。”
女人突然大笑起来,声音凄厉而又放肆!
“对!你是傲寒!你是那个孽子!你不是傲哲,你怎么会是傲哲!他死了……他死了……”她的目光变得涣散而又狂乱,声音里是无尽的凄苦。
“他是死了,”傲寒打断了她的话,慢声说道,“人不能永远活在回忆里,你应该学会告别过去。”
“告别?”女人冷笑道,“珍惜眼前么?珍惜你这个孽子?还是珍惜外面那满池的鲜血!”
“我曾经很恨你,”傲寒抬起眼静静的看着这个癫狂的女人,“你将我所有的纯真与热烈都扼杀在你虚无的幻想里,你以你的疯狂与残忍将我伤害得体无完肤,你将对那个男人的所有怨恨都撒在什么都不了解的我的身上,我恨你!刻骨铭心!”
他的目光忽然变得忧伤起来:“可我却仍然记得你曾经温柔美丽时的样子,你会抱着我哼不知名的曲调,你会教我读书写字,你说爹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但你会为了我好好的活下去……”
女人的眼神变得飘渺恍惚,似乎飘到了很远的地方,难以捉摸。
“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对我做了什么,我始终记得我曾经有一个温柔善良的娘亲,但那个人不是你。”傲寒站了起来,轻轻弹了弹衣襟,看着她有些茫然的目光,微微笑了笑,“你是一个连让我恨都不值得的人,所以,以后我会忘记寒冰岛上还有你这样的存在。”
他将杯中最后一点酒缓缓的倒在地上,清澈的酒液散发出醇厚的香冽。
“祭我死去的母亲。”傲寒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女人呆住了,那脚步声慢慢的远去了,然而那酒杯却似乎还带着他的余温,她的神情有些恍惚,似是在无声的挣扎与纠结,像是一团乱麻在脑海中拼命的搅织着,最后终于慢慢的理清理顺,那个让她无比痛恨的清晨之前的一片空白,如同突然炸开的碎石,破碎的画面叫嚣着蜂涌袭来!
一片虚无……
她突然伸手用力的捂住自己的头,声音粗嘎嘶哑:“我都做了什么!我都做了什么!寒儿——”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过急,亲们的留言我都细细看过了,我觉得这文可能真的需要大修一场,望天,不过最近没有精力,很累,只想完结之后好好休息。
清媚的记忆恢复,是在很早之前,估计是我没有交代清楚,在雪衣坟前晕倒的前一刻,她便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是我没写清楚,鞠躬。
对于文中还有其他如果我没写清楚的,亲们尽管的提问吧,一般我会在番外放出来,毕竟收尾有些急,可能还是会有疏漏的地方。
迷梦
清媚醒来的时候,屋里很安静,檀香的轻烟袅袅的从香炉里升起,炭火将整个屋都熏得暖暖得,让人全身都不由自主的放松下来。
一切都很陌生,却又很熟悉,她慢慢的坐了起来,看见桌边趴着的白衣男子,衣角的红梅艳若殷血。
似乎听见她起床的动作,那男子抬起头来,眉宇清俊,高雅柔和,眼神有些微的惺忪,微扬的唇角渗着浅浅的暖。
“你醒了?”他的声音柔和清越,很是好听,那样的笑意,让她觉得,莫名的安心与温暖。
“你是谁?”清媚微微侧着头看他,散乱的青丝垂落在白色的睡衣上面,分外醒目。
“我是傲寒,”他走了过来,雪白的衣襟轻轻摇曳如同浮云一般, “你以前叫我寒。”
“以前……”清媚拧起了眉,精致的容颜在微暗的室内显得极不真实,然而她的眼神却极其澄澈,没有一点杂质,宛如他当初在街头把她带回时一样。
“我让储良以针石封了你的记忆,还有武艺。”傲寒微笑着,轻手轻轻的摸着她的长发,如同安抚着不安定的孩子,“等得找到雨晴的解法,你就可以想起一切了。”
“为什么要封了我的记忆和武艺?”
“因为……”傲寒唇角的笑意微微僵了僵,然后柔和的说道,“因为你会不听话,会做坏事。”
清媚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漂亮的眼角轻轻的上扬,妩媚动人,神情却是说不出的无邪:“你像是在哄孩子。”
“对,你就是个孩子,”傲寒轻笑了一声,将她慢慢的揽到怀里,声音里有些微莫名微妙的情绪,像是在喃喃,又像是在叹息,“就是个孩子……”
暂时失去了记忆的清媚显得十分平静,她并不像其他骤然失去记忆的人那样无措与不安,她只是平静得十分淡然,储良封住了她的记忆和雨晴,却始终封不住她内心原本就存在的一些东西。
她常常会听傲寒弹琴听得出神,等得一曲完了的时候,她慢慢的抬起头,眸色中有些迷茫:“寒,我感觉,我好象失去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
“但你还拥有许多其他的。”傲寒微微笑道,飘落的残红将他的衣襟上裰上点点破败的艳色。
“不。”清媚站了起来,轻轻的拈起一片飞扬而下的梅花花瓣,轻声说,“春天来了,万花红遍,梅花却在微暖的风中凋谢。寒,你知道吗?”她抬头,目光澄澈清亮,却又无端的有了悠远的韵味,“即便我拥有万紫千红,也不及这片残花来的珍贵。因为,它才是我所钟情的颜色。”
傲寒垂下眼睫,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拨撩着指尖的琴弦,发出低嘎的沉闷声响。
清媚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味道,很淡,很好闻。
“寒是我的什么人呢?”清媚看着他垂着的眼睫,飘落的花瓣打着旋落在他的睫毛上,扑闪两下,便旋然落下。
“亲人。”傲寒抬起眼,目光柔和清澈,微笑着看着她。
“对,亲人。”清媚笑了起来,慢慢的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你让我觉得安心,定是媚儿最亲的亲人,不会错的。”
傲寒眼里浮起浅浅的波纹,此许忧伤,转瞬即逝。
梅林中,落英缤纷,点点殷红慢慢的飘落下来,落在两人洁白的衣袂上,发丝飞扬,明眸皓齿,宛如画卷。
储良是在一个寂静的夜晚来的,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轻轻推开并未拴的房门,清媚抬起头,朦胧的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门口,宛若鬼魅。
“少主,请跟我来。”
“储……良……”清媚吐出这个陌生的名字,心里有些许的疑惑浮上来,“有什么事?”
“有人要见你。”储良的声音没有什么情绪,却分明表示,她非去不可。
清媚迟疑了一下,将屏风上的外衫取了下来,然后对储良笑了笑:“走吧。”
刺莲岛上的夜,微微的潮凉,夜风仍然有些微的刺骨,清媚被储良带着渡而过来,脚踏实地的踩到地面后,清媚伸手将衣衫拢了拢,指尖微微泛凉。
有点冷。
夜色中几朵枯败的莲花蔫蔫的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