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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鸡腿拿到眼前看看,然后似是痛下决心,把手中咬得一塌糊涂的鸡腿送了过来:“要不,给你吃?”
清媚看着那油腻腻的鸡腿,上面还有他的牙印,顿时胃中不断的翻腾,忙捂着嘴皱起眉头:“拿开!”
那红衣人顿时眉开眼笑,细长的丹凤眼微微弯了起来,笑得像朵花:“那敢情好。”
清媚见他一直吃着东西不走,也没有力气再撵他,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了几口清淡的小菜,便再无胃口。
侧头看见那壶酒,伸手便取了过来,一股脑的往喉里倒。
红衣人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着她狂灌酒,一边摇头一边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啊……既然你给了我一顿饭吃,我也没什么好报答你的。”
他伸手拿起旁边的布巾抹了抹手,十分满足的打了个饱嗝:“看你的样子心情不好,不妨说出来,也许我可以帮你一把。”
清媚皱了皱眉,抬袖擦了擦嘴边酒渍:“我喜欢的人不要我了。”
“这样啊。”那人拧了拧漂亮的两条眉,然后笑盈盈的说道,“这么漂亮的一朵花,他不要,那我要,我是爱花之人,定会懂得怜香惜玉。”
清媚瞪了他一眼,把他面前的整鸡一撤,他忙伸手来护:“咳咳,我说笑,我说笑还不成么?”
见清媚放下手,他松了一口气:“他是怎么说的?”
清媚把雪衣的原话又说了一遍,他一边听一边点头,等清媚说完了,他又把那只鸡捧了起来,不遗余力的解决着剩下的残骸。
清媚瞪着他半晌,拿起手里的筷子一挑,便将那只鸡串在筷子上,从他口中夺了下来。
他咳了咳,眼睛放光的看了看那只鸡,又看了看清媚,然后慢悠悠的说道:“这么说,你和他,那个了?”
清媚不解,皱眉问道:“哪个了?”
“自然是那个。”他拧起修眉。
“那个是哪个?”
他摇了摇头,将那只鸡又从筷子上拔了下来:“看样子,应该是没有了,所以,他一定是另有隐情。”
“什么隐情?”清媚眼睛一亮,又把他的鸡抢了下来,也顾不得手上油腻腻的,“什么隐情?”
“我也不知道。”他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细长的眼睛里盈着满满的笑意,看着清媚拉下了脸欲要将那鸡从窗口扔出去,忙制止了她的动作,然后擦了擦手,从腰间掏出了一个小瓶。
“我倒是有个法子,”他慢吞吞的说道,将那个小瓶在手里慢慢的旋转着,“你给他嗅一嗅这个药,保证贞女变淫娃,烈妇变……咳咳,不过我这个主意有点馊,要不要用,看你自己。”
“什么意思?”清媚将他手中的药瓶夺了过来,拔开塞子闻了闻,却什么气味也没有,抖腕欲倒,却被他按住了手。
“哎哎哎,我的小祖宗,这药可不是这么使的。”他将那药瓶拿回来,在鼻间轻轻嗅了一下,扬唇笑得如花,“不管男人女人,只要这么轻轻闻一下,便会……”
清媚只觉一身热气上涌,似是酒意却夹杂着另一种不明意味的热潮,脸色一变:“春毒?”
“原来你还知道这个。”他得意的笑道,“我原以为你什么都不懂。”
清媚的声音冷了下来:“没事带着春毒出来晃悠,非奸即盗!”
“我本来就是来采花的,若不带着这东西,怎么采得到?”他唇角挑得更高,意味不明的凑到清媚身边,“不过我有三不采,非心甘情愿不采,有如意郎君不采,心有所属就更不采,所以,我花流云也算得上一个君子了。”
清媚冷哼一声,手腕一抖便亮出随身携带的明晃晃的匕首,他忙站了起来,飞掠到窗边,神色竟似女儿般惊恐娇媚:“哎呀,我有心帮你,你怎么又要动手,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清媚目光看向他手中的药瓶,眼神微闪:“药瓶留下,你可以滚了!”
“恭敬不如从命。”他哈哈一笑,将那药瓶弹指送了过来,力道竟恰到好处,然后伸手卷起那只鸡,便从那窗口跃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EG版采花记:
花流云:我是来采花的。
清媚:我这里无花可采。
花流云:我自然是来采最娇最艳的花,而那花只有你这里才有!
清媚:啥花?
花流云妩媚一笑:菊花!!!
耻辱
入夜的醉香楼并不像普通的客栈那般安静,各种嘈杂的喧闹声,调笑声,娇吟声,在这原本应该寂静的夜里显得更加明显。
脂粉扑鼻,丝竹声声,明明是动乱时期,然而风月场所的热闹程度却丝毫不比以往逊色。
清媚将手里的药瓶捏得出了一层汗,看着雪衣一直紧闭着的门,不断的踌躇着,进去?不进去?进去?不进去?
锲而不舍的执着,并非她不害怕受伤,雪衣扔掉她手的那一瞬间,她几乎就快要放弃了。
只是,她不甘心,好好的一段感情,为什么说不要,就不要了,没有答案,没有理由,只是那样冷得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让她的心莫名的疼起来,
雪衣,到底要怎样,我才能真正走进你的心,到底要怎样,才能让你真正说出自己的感情,到底要怎样,才能够让彼此都不受伤害。
几次走到门前抬起手,却没有叩下去的勇气,她害怕看到他那样的眼神,清冷得剔透,却没有感情,或者,还有一丝厌恶?
就因为他看见了她与小哥哥的那一幕么?
清媚紧紧的咬住了下唇,慢慢的靠着门蹲了下来,不顾周围来回走动的人奇怪的眼神,那些挥金如土的公子老爷,一个个软玉温香抱满怀,明明没有感情的人都还可以如此亲昵,可他们却因隔着这道墙,而仿佛隔成了两个世界。
可望而不可及。
看了看手里捏着的药瓶,清媚叹了一口气,有这个药又有什么用,记得她上一次中了春毒,就一直抱着雪衣不放手,可是用了这个药又会怎么样,他也会抱住她吗?可是那是他真正想要做的吗?就算他抱住了他,可是他心里还是不愿意的,那又有什么用?
想起那奇怪的红衣人花流云说的话,清媚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果然是个很馊的主意。
四周的声音渐渐的平静下去了,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坐了有多久,清媚站了起来,徘徊了大半夜,终是没有勇气叩开那道门,她黯然的走向自己的房间,却听得身后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雪衣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还要在外面走多久?”
清媚一惊,连忙把握着药瓶子的手背到身后去,声音还有些结巴:“雪,雪衣……”
雪衣静静的看着她,漆黑的眸子如同点了墨一般,纯粹得没有一点杂质,然而就是这双剔透的眸子,却让清媚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情又慢慢的低落下来,慢慢的沉了下去,如同一滩死水。
“进来吧。”雪衣往旁边让了让,胜雪的白衣轻轻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微弧,他的长发如同泼墨一般的垂落下来,白到极致,黑到浓郁,两种截然相反的颜色,却将他精致的脸显得如玉一般。
清媚默默的走了进去,当然,也没有忘记用宽大的衣袖将手中的药瓶遮住。
雪衣倒了一杯水递给她,清媚伸出手,不经意间触到了他的手指,便顿觉他轻轻的一缩,便避了开去。
掩不住内心莫名的情绪汹涌,清媚将那杯水一口气喝完,然后轻声说道:“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雪衣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她的下文。
清媚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看向他的脸:“我和小哥哥,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
雪衣的脸上不起波澜,对于她的解释,连眉毛也没动一下,只是淡淡的,淡得似乎毫无所谓,将她酝酿了许久的解释,衬得明显的苍白与无力。
“雪衣!”清媚再也受不了他这种淡淡的态度,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给我一个理由!我知道我笨,许多事我都不懂,可是我会学,我会学习怎样当一个好的妻子,我知道,要专一,要忠贞,这些我都会做的,我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诉我,我可以改,我会改!”
雪衣抽了抽手,却被她紧紧的攥住,她的眼神黑白分明,清亮透澈,她鼓起了最大的勇气,但是分明显示着她害怕受伤,她害怕,害怕他一出口,便是伤人的话,那些毫无理由的推托与拂袖,让她害怕。
雪衣抿了抿唇,避开了她的眼神,她的眼神太清澈,清澈得让他不敢直视,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揪着,紧紧的揪着,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能说什么,他该说什么,他能告诉她他不能喜欢她只因为他们是亲生兄妹么!
上天开了一个怎样巨大的玩笑,才会将他陷入这样尴尬的境地!
如果说撞见她与冠玉让他止不住的醋意翻涌,那么现在,却是止不住的痛!
痛得连与她相认的力气都没有,痛得,几乎不知道怎样开口,不管他说什么,都是伤害,他避免不了!
“媚儿……”良久,雪衣终于开了口,看见她明显亮起来的眸色,横了横心,“我不能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虽然已经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清媚却仍然很难说服自己去相信,“我不明白,我做错了什么?”
“没有为什么。”雪衣挣脱了她的手,站了起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不起波澜,低低的重复着那句话,“没有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