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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算不如天算,他这十多年,努力了这么久,寻找了这么久,如今葬身于此,只能说天意难违,即便心愿未了,却仍然不能与天斗,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除了对父母的愧疚,他雪衣自问此生所为,无愧于心了。
清媚看着雪衣恍惚朦胧的神情,仿佛早已神游天外,那眸中千年不变的寒气似是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带着淡淡轻愁,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仿佛她第一次在那车帘掀起的那一刹那时看见的雪衣一般,孤高,料峭,美得逼人,却难以触碰。
那种说不清楚的感觉又慢慢涌了上来,清媚甩了甩头,努力将那种奇怪的感觉摒在脑后,从腰间摸出几颗霹雳子,五指齐弹射将出去,只听得轰隆劲响,带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夹杂着火药味儿,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雪衣重重咳了两声,却被清媚一把拉住了手,然后将一方手绢捂在他鼻上,清媚低低说了声:“走!”
作者有话要说:呼,一章更完,阿弥陀佛!
八门水阵
烟雾渐渐散去,雪衣也被清媚拖着走了不远的路,待得眼前的一切渐渐明晰起来,却发现四周的景致仍然和之前一样,都是八扇门,衬着蒙尘的明珠,只是除了空气中余留的些许火药味,其他的一切刀墙都不在了。
“这是?”雪衣看着四周,很明显,他们进了另一间密室,而且和先前的一模一样。
清媚抿着唇笑笑:“如果我没走错的话,这应该是生门,我们下一步要找的,便是休门。”
“出了休门,再找开门?”雪衣将掩在鼻间的手绢取了下来,苍白脸上浮起浅浅的红晕,眼神飘忽不知看向哪一点。
“聪明!”清媚笑盈盈的将他手中手绢取了回去再揣进怀里,丝毫没有觉得有何不妥。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你是如何找到生门的?”
“起初我也很是不解,后来看那门上颜色,便知这布阵之人将五行与八卦结合,每一种颜色代表一行,起初那风凝成的幻像,明明对你步步紧逼,却对我不伤毫发,后来仔细想想,风为八卦之中的巽,而巽又对应女,所以刚刚我想替你挡去那一刀,却在无意之中解了风阵,于是我见那门的颜色便换了一换。”清媚慢步在这石室之中踱着,一边看着那墙上的明珠一边说着话,行走间青丝微扬,神色从容而又自信,与平日看来又明显不同,“在易经来看,巽卦为阳阳阴,你与那幻像皆为男子,而女子属阴,两阳一阴自是凑成巽卦之相,自然解了那风阵。”
“不错,你倒是观察得十分细致。”雪衣微微点头,想这易经他也读过不下数遍,然而和那凶险的阵法结合起来,竟然乱了阵脚,如今想来,即便是读遍万卷书,没有实践,也只能是纸上谈兵。
“我以前老想着要从那岛上逃出去,研究了不少阵法之类的书籍。”清媚回过头,清眸里神采熠熠,将她原本就脱俗的容颜更衬得娇柔清丽,雪肤明眸,如同出水之莲。
“刚刚那一刻,我自知此次逃出有望,而你却已抱着必死之心,”清媚走了过来,双眼定定的看着雪衣,竟似要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想要怎样看清我?”
她就那样仰头看着雪衣,明明是以下往上的仰视之姿,却让雪衣感觉到似是有压力袭来,那明媚的笑颜背后,竟透出若有实质的威慑。
雪衣一眨不眨的对着她的凝视,漆黑的眼眸里浮动着不明的情绪,如同席卷的漫云不断的舒展,良久,他展颜微微一笑,如同皎月破雾清风朗朗,薄唇轻启,一向清冷的声音竟变得柔和起来,低低若吟:“媚儿,你今年几岁了?”
清媚愣了愣,张口接道:“自然是十五了。”
话音一落她的脸便红了,怎的明明是自己在问他,却反而被问了回去,而且似乎被人催眠了一般,傻不拉叽的。
雪衣仍然扬着唇角,美得夺目的容颜摒去原本的清冷,现出平日难以见到的妖治与魅惑,漆黑的眉目竟似深潭一般,似要将她整个人绞了进去。
“十五,也不小了。”雪衣轻轻说道,长指缓缓向她领口探去,“若我说,我想要看你这里……你可愿给我看?”
清媚吓得猛向后一缩,雪衣的手径自停在空中,他也不恼,十分自然的收回手,仿佛他做的动作自然得不能再自然,毫无猥邪之意。
而事实上,他的神情仍然十分从容自然,带着倾世的风华,刚刚那一唐突之举,竟让人丝毫没有把他归为登徒子的想法。
“我,我……”清媚红着脸,心里头七上八下的突突直跳,却说不出来到底是个什么原因。
她从小到大与冠玉一起长大,向来吃喝拉撒都不避忌,就算换衣服也是说脱就脱,可眼前这个男子,他的手只那样象征性的伸了一伸,便将她惊得几乎跳起来,那欲要跳出胸腔的激越,让她的脸烫得几乎感觉像染了风寒。
“我觉得我出去之后应该去看看大夫。”清媚干咳了两声,慌乱的避开雪衣的视线,他似笑非笑扬起的唇角,让她没来由的心里发慌。
一定是刚刚在那凤花宫脱了衣服,受了风寒,一定是这样,清媚在心里这样想着。
雪衣笑了笑,她的慌乱全部一分不露的被他尽收眼底,这个女子有时刁蛮任性,时而从容沉稳,在她之前的表现与说话中明显不懂男女之事,而眼下却又双颊泛粉,清亮的双眸如同受了惊的小鹿,倒是有趣得很。
“若我没记错的话,你懂得诊脉也算是一个大夫,又何必让别人替你看。”雪衣好整以暇的看着她,果然,清媚的脸越发红得通透,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清媚脸红红的四处打望,似乎全然没有听到他的话:“刚刚我用那霹雳子破了刀墙找到生门,如果要从这里找到休门,可能还要引开机关才行,我们得赶紧出去,要不小哥哥找不到我,肯定会急坏的。”
看着她顾左右而言其他,雪衣也没有再逗她,原本他已气虚重伤,刚刚与那幻像交手几乎将他的全部力气都消耗了,然而看着清媚手足无措的模样,竟然忍不住逗弄了几番,于他以往的性子,断不会有这般闲瑕心情。
“休门属水色黑,”雪衣看着那唯一一扇黑颜色的大门,轻声说道,然后缓缓的踱到黑门对面,伸手微微使力,将那夜明珠取了下来,“坎为水,出了这门,必是水阵。”
清媚飞快的掠了过来,伸手夺过他手上明珠便往墙上摁:“你不是说休门是黑色么?怎的还到这白门来开,莫非你想我们两都死在这里?”
雪衣微微一笑,看着那门缓缓开启,清媚要阻也收不住势。
“这一关里虽无大的凶险,但却仍是用了障眼的法子,那门上所漆颜色皆是混淆视觉而已,真正的黑门,应该是这里。”说着他伸手在那明珠周围的小槽里刮了刮,修长的指尖沾上了浓重的黑,清媚闻言看了其他门一眼,果然,每颗嵌着明珠的小槽,都有不同的颜色,有红有青,然而黑色,却只有雪衣取下的明珠才有。
门已大开,这里果然也有八道门,不过却与之前的密室不一样,而是向地下深凿了数米,看起来像是以前的水牢,但是却没有一滴水。
清媚大喜,原以为水阵是怎样的凶险,然而这里却滴水全无,厚厚的灰尘说明这里已经有数年没有浸过雨水,无水哪来阵?看样子,他们捡到了一个大便宜。
两人一进了门,身后的门便关了下来,只有那空中的笛声仍然缠绵悱恻的响着,此时听来,那笛声已不像最初那般骇人,反倒让人全身放松下来,如闻天籁。
清媚拉着雪衣欲往前走,谁知他却收足不动,只是怔怔的看着凿池中央发呆。
“走啊!还愣着干什么?只要再找到开门,我们就能出阵了。”清媚见他不动,轻轻推了他一下。
雪衣无奈的苦笑:“我不会水。”
“此处无水,为何要会水?”清媚奇怪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顿时惊得倒抽了一口气,那凿池中间不知何时开了一个大洞,一滚滚汹涌的水如水漫金山一般,以看得见的速度飞快的涨漫起来。
“啊啊,我得赶快找开门!”清媚大叫着蹿了起来,像一只灵巧的飞燕般帖着墙壁四处搜寻起来,那门颜色混杂,有虚有实有真有假,四周的墙上像是被人凿了数个大洞,纷纷向外喷着水,一转眼,那水就漫了一半的密室,将清媚与雪衣全身尽数浸湿。
这水是常年埋于地下的深水,倒还清澈,然而却寒得刺骨,一沾到皮肤上,便起了小小的疙瘩,甚是冰凉。
清媚自小便在寒潭泡大,除了刚开始的一点不适,马上就适应了这种水温,然而雪衣却比她难受多了,他本就重伤在身,方才一战已耗了所有力气,此时虽然仍能轻巧伏在墙上,然而嘴唇却已慢慢的变得苍白。
“你怎么样?没事吧?”清媚看着雪衣慢慢失去血色的脸,大声的问道,水声太大,而且已经漫过了大半间屋子,如果再找不到出路,两人都得活活溺死在这里。
雪衣摇摇头,指了指其中一扇门,声音已经开始有些气虚:“门上有图腾,对应八卦之象,与五行相生相克……”
清媚看了看四周的门,已经全数被水淹没,此时水深,她再帖着墙面也是白费功夫,索性潜到水中游到雪衣身边,将他往上拖了些许,以便保持呼吸:“你坚持住,我马上就会找到开门,等着我,我马上就会找到的。”
雪衣扬了扬唇角,眼里柔和之意缓缓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