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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老儿,其实也可以说小老儿瞧不起他,几十年来,小老儿从没跟人说起过小老儿是她娘的
老子的堂兄弟,今天还是第一次告诉老弟,你说小老儿既是小妞的娘的老子的堂兄弟,眼看
这小妞落在姓霍的手里,能不把她带出去么?不过老弟你可别忘了,咱们把人救出去之后,
等小妞儿醒过来了,你就说和小老儿是朋友,小老头完全是帮你的忙,千万别说小老儿是她
娘的老子的堂兄弟,说了,她也算不清,还是不说的好。”狄少青看他说话拖泥带水,噜嗦
得可笑,一面问道:“老丈尊姓大名呢?”小老头耸耸肩,嘻嘻的笑道:“小老儿名号可多
着呢,你要问哪个?譬如从前有一个东方朔,到瑶池王母娘娘那里去偷了蟠桃,这一偷就出
了名,小老头上不了王母娘娘的瑶池,但也不能让东方朔专美于前,这就一下赶上京城,找
到了皇太后住的慈宁宫,喝了她一碗参汤,还把她最喜爱的裴翠鼻烟壶带了出来,那时小老
儿满心欢喜,就自称西方叔……”他说碍口沫横飞,还怕狄少青不信,伸手从怀里掏摸了一
阵,果然摸出一个祖母绿翠色欲滴,赚刻精细的绿翠鼻烟壶来,摊着手掌,说道:“你看,
小老儿可不是吹牛吧,这鼻烟壶就是当今皇帝老子的娘当年用的东西。”狄少青点点头。小
老头又道:“后来……咳,有一年冬天,天气冷得要冻死人,又有人告诉小老儿,说天底下
只有皇帝老子不怕冷,小老头问他为什么?他说皇帝老子身体佩有一块温玉,天气一冷,佩
了温玉,就会浑身暖呼呼。小老儿又动了心,第二次找上京城,找到皇帝老子的寝宫,在他
身上摸遍了,也摸不到一块温玉,但既然进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出来,就把皇帝老子身上一
块佩玉顺手带出来了,这件事给许多朋友知道了,他们说,从前有个展昭,皇帝老子封他为
御猫,小老头摸遍了皇帝老子的御体,应该称小老儿为御鼠,嘻嘻,小老儿原本属老鼠的,
叫御鼠倒也不错。”狄少青心中暗道:“原来他是个老偷儿!”小老头又道:“这都是小老
儿中年时候的事了,后来年纪老了,看人家成家立业,儿孙满堂,小老儿依然单身,连亲人
都没有一个,就想到天下之大,唯有一样东西最了不起……”狄少青道:“老丈说的是什么
呢?”“嘻嘻,自然是钱了。”小老头挤着小眼睛,笑出声来,说道:“只要有钱,你最
老、最丑,一样有人侍候你,你可以一呼百诺,把你说的话,奉若纶音,如果你没有钱,连
老婆儿子都不会理睬你,小老儿这一想,什么西方叔、御鼠,都把它丢弃了,所以小老儿马
上改名叫做钱老大,老弟叫我钱老大就没错。”狄少青笑道:“钱老丈很喜欢说话,打开话
盒子,好像把正经事都忘记了。”“这叫做话逢知己千句少。”钱老大耸着肩叫道:“不要
紧,反正如今天已经黑了,到天亮有的是时间。”他朝狄少青招招手,又道:“你先把长衫
脱下来,这姓单的小妞,只是穴道受制,拍开穴道,就可以活动,她衣衫撕破了,如何出得
去,还有这小扭一身衣衫已经稀烂,小老儿也得跟总教练借一件长袍才行。”说话之时,已
经走到霍天来身边,细声道:“总教练,小老儿跟你老打个商量,借你的长袍—用。”口中
说着,双手动作极快,已把霍天来身上—授蓝袍脱了下来。狄少青也已把身上长衫脱下。钱
老大颠着脚尖走到娟娟身边,伸出两个手指,像剪刀般一剪,就把捆绑着娟娟身子的绳索夹
断。狄少青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看来他一身功力,倒是甚为可观!”钱老大一面用手剪
着绳索,回头催道:“老弟,你也快动手呀!”狄少青点点头,也迅快走到单逢春身边,手
掌轻拂,就把她身上的绳索拂断。钱老大回头笑道:“老弟这一手,果然要得,哦,别忘了
先替她穿上衣衫,再解穴道。”他说话之时,已把娟娟身子轻轻放下,取过霍天来的长袍,
替她裹住了身,口中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小妞伤得不轻,要是给她娘看到了,不知多心疼
呢!”狄少青也已放下单逢春的身子,给她穿上了长衫,然后轻轻拍了两下,替她解开穴
道。单逢春穴道一解,双目乍睁,口中“咦”了一声,一跃而起,望着狄少青说道:“是狄
兄救了小弟!”钱老大道:“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快些走吧!”单逢春目光一注,看到霍天
来,不禁怒从心起,切齿道:“该死的老贼!”正待欺身过去挥掌劈出。钱老大抱着娟娟,
赶紧身子一横,说道:“小姑娘不能杀他。”这声“小姑娘”听得单逢春脸上骤然一红,说
道:“为什么?”钱老大耸耸肩道:“小老儿觉得留着他,比杀了他好,因为杀了他,事情
就闹大了,南北总馆,必然会派出大批高手,追缉二位,事情就麻烦,不杀他,总馆就会责
成他迫缉二位,他手底下几个,就容易对付得多。”狄少青道:“单兄,钱老大说的有理,
咱们先出去了再说。”单逢春恨恨的哼了一声,目光一注,发现自己的兵刃,和一些从自己
身上搜出来的零星东西,都放在一起,就在壁角右侧,就过去一一收拾。这一伸手人怀,才
发现身上穿的竟是狄少青的长衫,里面衣衫,业已全被撕开了,这不是说自己身子,都被狄
少青看到了?他才会把长衫脱给自己穿上的,一时又羞又急,又是感激,一张脸胀得通红,
当真羞得无地自容。钱老大低声催道:“咱们快些走吧!哦,二位跟着小老儿走,咱们不到
万不得已,尽量不要出手。”话声一落,当先朝石级上走去。狄少青道:“单兄,快走
了!”单逢春故意落后一步,低低的道:“狄兄,谢谢你!”狄少青笑道:“咱们自己兄
弟,何须说谢?”两人匆匆拾级而上,跟着钱老大身后,出了地室。钱老大对地形好像极
熟,尤其他手上还抱着—个人,脚下居然点尘不惊,出了后院,就是花园,他走在前面,躲
躲闪闪,当真活像一头老鼠。狄少青、单逢春很快就发现花园中不少树荫、暗陬,都有暗
岗,但钱老大好像摸得情清楚楚,他走的地方,正好避开了这些暗岗。(,谢绝
炽天使书城转载)不大工夫,便已纵身飞出墙外,钱老大展开脚程,一路奔行,越跑越抉,
狄少青、单逢春两人提吸真气,也只能和他保持着不落后而已,心中更是暗暗惊讶不止!
单遥春偏头问道:“狄兄,这位钱老大是什么人呢?”狄少青道:“我也是今晚才遇到
的。”单逢春道:“他是救娟娟来的,那是剑盟的人。”狄少青道:“听他口气,好像不是
剑盟的人。”单逢春想到自己胸前衣衫被人撕开,心头气怒已极,愤愤的道:“该死的娟
娟,她为什么要说我是剑盟的人呢?不是她硬咬我一口,我怎会……怎会……”狄少青道:
“会是娟娟说的,单兄那是剑盟的人了。”“我……不是。”单逢春道:“我和她无冤无
仇,她居然招上了我,你说气人不气人?”狄少青想到了一点,娟娟在霍天来严刑逼供之
下,求死不得,除了招供,别无他法,但她不能供出自己来,只好胡乱说一个人了。那一定
是今天早晨之事,霍天来是个多疑的人?他在酒中暗下迷药,把自己和单逢春都迷翻了,也
都搜了身,结果发现单逢春是个女子,这一来,证明娟娟的招供可信了。他心中想着,但却
没有说出来,只是点着头道:“就是娟娟不招供出单兄,只怕霍天来也会怀疑到单兄头上
了。”单逢春偏头问道:“为什么呢?”狄少青道:“霍天来生性多疑,昨晚咱们回来之
后,那顿宵夜,在酒菜之中暗使手脚,他一定搜过在下和单兄的身子,一旦发现单兄是位姑
娘,不用娟娟招供,也会怀疑单兄是娟娟的同党,而且也许娟娟并未招出单兄来,而是霍天
来因单兄女扮男装,不无可疑,才把单兄拿下的,故意说娟娟招供的,亦未可知。”
单逢春听他说出她女扮男装,又想到自己衣襟被人撕破,露出了玉体,不禁羞红了脸,
口中轻嗯一声,说道:“不瞒狄兄说,我从小随家师学艺,就穿惯了男装……”
接着又恨恨的道:“霍天来这老贼,我非杀了他不可……”
狄少青抬目看去,自己只顾和单逢春说话,钱老大已经走得很远,急忙说道:“钱老大
走远了,我们快追上去。”
两人脚下加紧,一路提气疾行,不多一会,就赶上了钱老大。
钱老大回头笑道:“你们话说完了么?其实你们说你们的,小老儿也不会偷听的。”
两人被他说得不觉脸上一热。
狄少青问道:“钱老大,咱们要到哪里去呢?”
钱老大道:“这里是霍天来的势力范围,只要咱们脚下一停,他就会跟踪追来,你们两
个空着手,还可对付,小老儿手里抱着一个小妞,不是要了老命?咱们总得找个清静所在,
才能歇足。”
狄少青道:“钱老大,娟娟伤得不轻……”
钱老大道:“不要紧,小老儿早就喂过她一颗伤药,现在只是点了她睡穴,等找到地
头,歇上一两天,就可没事了。”
单逢春道:“咱们这样躲开他,躲到几时去,霍天来真要找来,我就教他有来无去。”
钱老大道:“我的姑奶奶,霍天来不是一个人,他背后有一个很强大的势力,别说咱们
区区三个人,只怕连江湖上几个大门派都惹不起他们呢!”
单逢春道:“南北武馆有这么大的势力?”
钱老大耸耸肩道:“小老儿虽然还不大清楚,但想来也差不多八九不离十,南北武馆这
几块料,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们后面的人。”
狄少青心中一动,问道:“南北武馆后面是什么人呢?”
钱老大耸耸肩道:“小老儿不是说过不大清楚么?不过小老儿总会把他们摸出来的。”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