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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语-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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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兴致勃勃地上马了,实施过程不免鬼鬼祟祟。为了保险起见,他铺垫工作做得很扎实,专门召集大伙讲了一次话,把理由说得头头是道,把猫眼做得特别巧妙,把时间安排得特别科学。平时是每天晚上一个小时,每人半小时,一日观察两个;周末全天候,上午两个,下午四个,晚上又两个。就这样,从长沙转移来的总共三十四个人,男男女女相继被请进了温暖宜人的木桶里,今天是最后一个。
  此人叫蒋微,二十四岁,单身,河南信阳人,是侦听处的骨干侦听员。她没有怪动作,进来后麻利地脱了衣服,坐进了木桶里……她胸脯饱满,坚挺,*小小的,粉红色,右边腰眼处有一片红色的胎记。猫眼是特别设计的,隐蔽性很好,能见度又很高,正对着木桶。木桶的位置和朝向是固定的,可以确保泡澡的人正面对着猫眼。陆从骏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的目光,发现她坐进木桶后对自己的胎记大感兴趣,又是看又是摸,好像是新长出来似的,不认识,很新奇。抚摸胎记时,她身体保持的姿态使她的*变得更加饱满,肉鼓鼓的,仿佛随时要胀开来,掉落水里。
风语三 第三节(2)
陆从骏注意到,她一直没有正眼去看自己的乳房,好像是别人的私密处,不好意思去看。有一阵子,她手臂不经意间碰了一下*,迅速移开了,像触电似的,有点惊慌失措,甚至脸都红了。就在这时,陆从骏发觉自己下身膨胀起来……这是第二次。前一次是几天前,破译处分析科一位姓钟的密电分析师,是一位中年妇女,一身赘肉,腰跟木桶一样圆。她一定是个幻想狂,可以把木桶想象成男人,坐进去后就醉了(像被男人拦腰抱住一样),眼微闭,嘴翕开,舌头不时伸出来。她在木桶里酣畅淋漓地*了一次,硬生生地把他搞冲动了,几乎有点强迫性的,和这一次不一样。
  完全不一样。
  三十四人中有十一名女性,年龄从五十岁到二十岁不等,都属于有性要求的年龄,但*的仅此一人。男人*的比例要大大高于女性,二十三人中有六人*,其中一人还来了两次。这七名*者以“不光彩”的方式和内贼划清了界限,因为在陆从骏看来,一个贼,一个心中有鬼的人,是不会有这份“闲情逸致”的。
  蒋微也被排除了,证据是让他冲动了。他是审判官,不是色鬼,他躲在黑暗中,用猫眼偷窥,心里装满敌意,*被完全抽离,一个没有被彻底排除敌意的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让他冲动。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即使被灌了*也能用意志战胜欲望。他膨胀的下身提前预告他,蒋微是清白的。
  果然,蒋微很快又用新的证据为自己验明正身,她简单地洗涤一番后,专心致志地背起敌人电台的频率表,其忠心可见一斑。之前,另有四男一女也曾有相似的表现,借泡澡之际做功课,有背敌情资料的,有带了资料手册来看的。还有两个小伙子,对着天花板向在战场上死去的亲人发誓,意思是他们已经荣幸地进入黑室工作,今后一定有机会为亡者报仇雪恨。还有两个小姑娘和一个在食堂烧饭的伙夫,前者以哭的方式,后者以骂的方式,表达了他们不愿意在这鬼地方过这种“监狱”生活,希望早日离开这里。
  以上十八人属于当场被排除,因为他们有硬邦邦的证据,昭然若揭,显而易见,无需再费什么神。剩下的十六人,需要根据在案的记录做进一步分析研究才能有答案。这天晚上,陆从骏准备回办公室去好好研究这些人的资料,争取再排除一批,凭他的印象至少再排除十来人是没问题的。
  至此,虽然尚未结案,也不敢保证最终一定能完美结案,但他对自己出的这一招还是较为满意的。这不仅仅是个抓贼的手段,也是他了解下属的一个绝佳过程。通过这半个多月的暗探、偷窥,他觉得自己基本上掌握了这个院子,一种主人的感觉找到了。
  与往日一样,时辰一到,九点半,陆从骏照例出现在办公室里。林容容如影相随地跟进来,怀里夹着一只讲义夹。他知道,那夹子里可能是又一个破译师候选人的资料。
  “放这儿吧。”他指指桌上的一沓资料,“我等会儿看。”这里已经摞了有十几个候选人的资料。
  “你很累嘛,看上去。”林容容还是老样子,大大咧咧的。
  “我是想到有这么多资料要看,觉得累。”
  “那我跟你说一下吧,你听着要轻松一点。”林容容把放了一半的讲义夹拿回来,准备打开来给他讲解一下。就这时,叮铃铃,桌上的电话机响了。陆从骏拿起电话,刚说一声“喂”,身体下意识地立起来,让林容容马上猜测,电话那头一定是杜先生。
  错!
  电话是他在三号院的老上司傅将军打来的,彼此一番客套后,对方说:“我知道你在找人,我手上有一个,我敢说一定是你做梦都想要的那个,你不想来见见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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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在哪儿?”
  “办公室。”
  放下电话,陆从骏急忙穿上外套,匆匆出门。他不知道老上司手上有的“那个人”是什么人,因为他在找的是两种人:一为内贼,二是外援。
  
风语三 第四节
三号院租用的原来是一家广东潮州人的会所,在渝中区中山路,是个套着五道门的狭长形院子,前后连着两条街道,建筑多为木造,一年四季都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酸气。三号院入驻后,做了一些改造,拆掉了以前的众多门牌、门槛,修了一条轿车可以出入的通道。从五号院过去,要不了半个小时,车子已经停在傅将军的办公楼下。这是陆从骏熟悉的世界,夸张一点说,这里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将军亲自来开门。
  “您好,局长。”老称呼,懂忌讳,不带姓。
  “应该叫老领导了。”局长笑道,“你坐了飞机呢,连升两级,现在已经跟我平起平坐了。”
  “谢谢局长栽培。”
  “不敢当,栽培你的是杜先生,他这次栽培你连我都是保了密的。不过说到底栽培你的还是你自己,方方面面都过硬。”局长上来握住他的手,紧紧地握,“好啊,祝贺你。”
  两人边说边到客厅坐了。略为闲聊,局长便言归正传,“我看了一号院下发的文件,知道你在找破译师。”
  “我要找的人多,”老部下笑道,“破译师只是其中之一。”
  “还要找什么人?”
  “贼骨头,原来那些人中有内奸。”
  “这我帮不了你,你也不需要我帮,你这个脑袋鬼点子多,鬼怕你。”
  “你身边有破译师?”
  “你找得怎么样?”
  “找了一批,但没有最后定。”
  “要多少人?”
  说到工作,老部下便露出所长的口吻、职业的眼神,“这很难说,只要找对了人,有一个也许就够了。”
  局长干脆地说:“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我敢说他一定就是你最想要的人。”
  所长专注地听着局长娓娓道来,“这个人我见过一面,几年前,我去日本公干,顺便去早稻田大学看一位同乡,他在那儿当老师。闲谈中,同乡向我讲了这个人的一件事让我很好奇,吸引我想见见他,同乡便带我去了。那年他也不过二十二三岁吧,但一看就是英气勃发,谈吐非常有见地。当时他正在读日本数学泰斗炎武次二的博士生,深得导师的喜爱,经常代导师给学生上课。我们去找他时他正在给学生上课,那课堂上的人啊,简直可以说人满为患,走廊上都站着人。我纳闷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来听他课?原来就因为‘那件事’——令我好奇的那件事——使他成了学校名人,至少在数学系,学生们都想认识他。”
  那件事情是这样的:数学系一位学生不知从哪儿弄来一道超难数学题,把系里所有同学和老师都难倒了,包括他们的导师炎武次二也解不了,最后是他把那道难题解了,他的名声从此传开。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过了没多久一位日本大佐军官到学校来找他,给他优厚的待遇,请他去陆军情报部门工作。他不从,坚决不从,好言归劝,威逼利诱,都不从。
  局长说:“因为是中国留学生,军方无法强迫他,但可以刁难他,给他设置种种限制阻止他继续读炎武次二的博士。第二年,他被迫离开日本,去了美国……”
  所长问:“日本军方为什么要招募他?”
  局长说:“因为那道超难数学题其实是由一份美国密电置换出来的。就是说,谁解了那道题就等于破了那份密电,日本军方因此认定他是破译密电码的奇才……”
  局长说:“他老家是浙江的,十来岁时随父母亲迁居南京。他父亲是中央大学的一位史学教授,德高望重,对甲骨文深有研究,是这方面的南派权威;母亲是国民政府首任浙江省省长的嫡亲侄女,大家闺秀,其父也一度官至水运部部长。南京沦陷后,他们举家来了重庆……”
  局长说:“像他这种人才,又有那么强的爱国心,正是*需要的,所以我一直在关注他。前不久,我听说他已经从美国回来,到武汉了,我想他应该会来重庆,凭你的能力总不会找不到他吧?”
  所长认真地点点头,“我会找到他的,他叫什么名字?”


  局长抑扬顿挫地道:“陈—家—鹄。”
  
风语三 第五节(1)
当然找得到,这太容易了!
  有名有姓,有父母,有地方,哪有找不到的理?不到一天,陆从骏全搞清楚了,家住哪里,兄弟姐妹几个,何时离开美国,什么时候在香港上了岸,怎么到了武汉,现在哪艘船上,估计哪一天到重庆,一清二楚。这比在身边找贼容易得多。贼在暗处,会躲藏,陈家鹄在明处,立不改姓,坐不埋名,一路写信发电报,只要用心去找,遍地都是消息。通过驻美国大使馆的肖勃武官,陆从骏还打探到了关于他的很多常人不知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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