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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学校校长的品格。这是一所收费昂贵的学校,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个问题。还不如这样说,虽然你付的学费高昂,你却能够得到你所要的东西。
你的女儿是按照你所希望的方式来教育的,也是按照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愿望来教育的,这两者加在一起似乎颇能得到令人满意的结果。由于收费高昂,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能够聘请足够的教职员。这所学校并不是大量出人材的;但这所学校强调个性,同时它也注意纪律。既注意纪律,又不造成一律化,这就是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座右铭。她认为纪律能给青年以保障,使她们有一种安全感;而一律化则会引起反感。她的学生是多种多样的,其中有一些名门出身的外国学生,她们往往是外国的王室成员。也有英国名门宫室的女孩子,她们要求受到文化与艺术的训练,获得生活知识和社交本领;她们将变得举止文雅、修饰得体,能就任何题目进行有见解的讨论。有些女孩子肯用功学习,想考上大学,最后取得学位;她们要做到这些,只需要有教师好好指导、给予特别关心就行了。也有些女孩子不能适应传统的学校生活。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有她自己的章程。她不收低能儿和少年犯罪分子;她愿意收她所喜欢的家长的女孩子和经她本人看出有发展前途的女孩子。她的学生年龄差别很大:有些女孩子在过去会被称为是“超过学龄的”,也有些孩子比幼儿大不了多少。有些女孩子的父母在外国,对于这些学生,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有计划地为她们安排有趣的假日。总之,校内一切事务最后都要经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本人拍板,才能定夺。
现在她正站在壁炉旁边听着杰拉尔德·霍普太太略带哀伤的声音。她很有预见,没有请霍普太太坐下。
“你知道,亨里埃塔非常容易激动。是啊,非常容易激动。我们的医生说……”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点了点头,有礼貌地打消霍普太太的顾虑,努力克制住她几乎脱口而出的尖刻话:“你这个笨蛋,难道你不知道每个傻女人说起她的孩子来都是这样的吗?”
她深表同情地说:
“霍普太太,你放心好了。我们的教师罗恩小姐是位受过正式训练的心理学家。在这里读了一两个学期之后,我相信亨里埃塔(她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你才不配做她的母亲哩)会变得使你惊异。”
“啊,这我知道。你们对兰贝思家的孩子真是做出了非凡的成绩——简直是奇迹!所以我很高兴。我——哦,对,我忘了。再过六个星期,我们要到法国南方去。我想带亨里埃塔去。这可以使她稍为休息一下。”
“我恐怕这是完全不可能的。”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语调轻快,带着动人的微笑,似乎她是在答应,而不是在拒绝人家的请求。
“哦!可是——”霍普太太懦弱而易怒的脸上露出动摇不定的表情,她有点生气,“说真的,我一定要坚持。她到底是我的孩子。”
“一点也不错。可这是我的学校。”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
“只要我高兴,我当然可以随时从学校里把孩子接走吧?”
“啊,说得对,”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你可以接走。当然可以。可是,我不会让她回来了。”
霍普太太现在真的生气了。
“考虑到我所付的高昂学费……”
“一点不错。”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你要你女儿上我的学校,不是吗?
事情就是如此:要么就这样办,要么就别来。‘正像你身上穿的非常漂亮的‘巴伦西亚加’名牌时装一样,买不买由你自己决定。这是‘巴伦西亚加’的产品,对吗?能遇到真正懂得挑选衣服的女人,真叫人愉快。”
她抓住霍普太太的手,握了握,然后不知不觉地把她送到门口。
“你就放心好了。啊,亨里埃塔在这儿等着你呢。”她赞许地看着亨里埃塔,这是个难得见到的情绪稳定而聪明的好孩子,这个孩子应该有个更好一些的妈妈。“玛格丽特,带亨里埃塔·霍普到约翰逊小姐那里去。”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回到她的客厅,几分钟后她说起法语来。
“当然,阁下,你的侄女可以学现代交谊舞。这在社交上非常重要。还有各种语言,也是非常必要的。”
下一位,人还未到先是一阵浓烈的名贵香水味袭来,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几乎都站不稳了。
“想必她身上每天要洒上一整瓶这种香水。”布尔斯特罗德小姐一面心里这样估量,一面去迎接这位服装精美的黑皮肤女人以及她身旁的一男一女。
“见到你很高兴,夫人。”
这位夫人咯咯地笑着,非常可爱。
一位身穿东方服装、留着胡子、身材高大的男子托起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的手,俯身一吻,用极好的英语说:“我很荣幸地把谢斯塔公主带到你这里来。”
布尔斯特罗德对她这位新学生的情况全都了解,她刚从瑞士的一所学校来到这里,可是陪同她来的人是谁,就不太清楚了。她断定他不是埃米尔本人(埃米尔:阿拉伯语原意为“王公”、“统帅”。一些国家用以指军事首脑、省长或其他高级军官。一些国家则指国家首脑。——译注),也许是位大臣,或者是位代办。像往常吃不准的时候那样,她采用了“阁下”这个有用的尊称,并请他放心,谢斯塔会得到最好的照料。
谢斯塔彬彬有礼地微笑着。她同样服装入时,洒了香水。布尔斯特罗德小姐知道,她的年龄是十五岁,但是像许多东方国家和地中海沿岸国家的女孩子那样,她看起来较她的年龄要大得多——相当成熟。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和她谈她的学习计划,发现她能用极好的英语迅速作答,而且并不傻笑,这使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放了心。事实上,她的举止比许多十五岁的英国女学生要文雅得多。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时常这样想:把英国女孩子送到近东国家去学习礼貌该是一个极好的做法。双方又讲了些客气话,然后房间又空了,可是仍然充满浓烈的香气,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就把两头的窗户全都打开,让香气散出去。
下一个来访的是厄普约翰夫人和她的女儿朱莉娅。
厄普约翰夫人是个三十七八岁、容易和人相处的少妇,她的头发黄中带红,脸上有雀斑,戴了顶不大合适的帽子,显然是那种惯常不戴帽子的女人,只是为了这个严肃的场合才作了让步,戴了顶帽子。
朱莉娅是个相貌平常、脸上有雀斑的孩子,她的前额显得有智慧,带着一副脾气随和的神气。
开场的对话很快就结束了。朱莉娅由玛格丽特带去找约翰逊小姐,她离开时高高兴兴地说:“再见啦,妈妈。你点煤气炉的时候可要小心啊,现在我不能替你点啦。”
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转向厄普约翰夫人,脸上带着微笑,可是没有请她坐下。
尽管朱莉娅看起来愉快而懂事,可能她的妈妈还是要作解释,说她的女儿非常容易激动。
“关于朱莉娅,你有什么特别的话要跟我说吗?”她问。
厄普约翰夫人高高兴兴地回答:
“哦,没有什么话要说。朱莉娅是个很普通的孩子。她很健康,一切正常。
我认为她也相当聪明,可是我想,做妈妈的都是这样说她们的孩子的,对吗?”
“做妈妈的也不是人人都一样!”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冷冷地说。
“她能到这儿上学真是太好了,”厄普约翰夫人说,“真的,是我婶婶付的学费,或者说,由她资助。我自己付不起。但这叫我很高兴。朱莉娅也感到很高兴。”她走到窗口,带着羡慕的口气说,“你们的花园真可爱,而且这样整洁。
想必你们用了很多懂行的花匠吧。”
“我们有三个花匠。”布尔斯特罗德小姐说,“可是眼下我们人手不够,雇了当地的人来干活儿。”
“当然,如今的麻烦是,”厄普约翰夫人说,“叫做花匠的人往往不是花匠,只不过是送牛奶的,他想在业余时间找点事情干,要不然就是个八十岁的老头。我有时想……怎么!”厄普约翰夫人尖叫了一声,她仍然注视着窗外,“这太奇怪了!”
对这突然一声尖叫,布尔斯特罗德小姐本该予以注意,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因为此刻她自己正从另外一头的、面对山杜鹃花丛的窗户里看到一幕极为讨厌的景象,这就是维罗尼卡·卡尔顿—桑德韦斯夫人摇摇晃晃地沿着小路走来,她那顶大黑丝绒帽子歪戴在一边,她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显然醉得相当厉害。
维罗尼卡夫人是个老难题了。她是个迷人的女人,极疼爱她的一对孪生女儿。当她如人们所说是清醒的时候,她很使人愉快——但是很遗憾,在许多难以预料的时候她不清醒。她的丈夫,卡尔顿—桑德韦斯少校,对付这种局面相当得法。有个表姐和他们住在一起,这位表姐经常在旁边注意维罗尼卡夫人,必要时就阻止她乱来。在开运动会的日子,维罗尼卡夫人在卡尔顿—桑德韦斯少校和表姐的密切照顾下来到学校,她完全清醒,穿着漂亮,一举一动像个模范母亲。但是,有些时候,维罗尼卡夫人从好心照料她的人身旁溜掉,喝上几大杯酒,直奔她的两个女儿,向她们表示母爱。这一对孪生姐妹已经在今天早上乘火车到达,谁也没有料到维罗尼卡夫人会来。
厄普约翰夫人还在讲着,可是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并没有听。她在盘算应该采取哪些行动,因为她看出维罗尼卡夫人很快就要达到发酒疯的地步了。但是,有如天助,查德威克小姐有点气喘吁吁地快步走来。布尔斯特罗德小姐心里想,不管是遇到血管断裂还是家长酒醉,忠心的查迪,总是那么可以信赖。
“真不像话,”维罗尼卡夫人高声对查德威克小姐说,“想不让我知道——不让我到这里来——我到底骗过了伊迪丝。我去休息——把汽车开出来——从老傻瓜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