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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绸缎、华帐美食任你享用,强似你跟着铁木真那穷小子吃苦,你以为如何?”孛儿帖微微垂下头,手,下意识地抚在小腹上,在静默中做着最后的抉择。
她并不畏惧死亡。为了比生命更珍贵的家族荣誉,为了对铁木真忠贞不渝的爱情,她宁愿选择一死。问题的关键在于,她肚里已经有了铁木真的骨肉,她是否有权利将这个小生命一同带走?这毕竟是她与铁木真的第一个孩子,铁木真还蒙在鼓里。她好后悔那天没有将实情告诉他,她怎知灾难的降临只在一夜之间?或许,她应该把孩子生下来交还给丈夫,可如果那样,未来的日子里不知将要忍受多少误解和屈辱,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承受……生?死?孛儿帖将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天际。铁木真,原谅我。为了你,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必须选择活下去。铁木真,你了解我现在的处境吗?你明白我此刻的痛苦吗?我坚信你会来,总有一天你会来,也许到那时,我能向你证明的只有我一颗清白的心。可是,只要我能亲手还给你我们的孩子,我所忍受的一切耻辱又算得了什么呢?
“考虑清楚了没有,孛儿帖夫人?”脱黑堂继续追问。
孛儿帖收回目光,平静地点点头。
“同意了?”脱黑堂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孛儿帖酸楚地一笑,极淡极淡。
脱黑堂瞅了瞅二弟赤列都。赤列都端坐一旁,好似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对眼前的一切都充耳不闻,视而不见。无奈,脱黑堂将目光转向了他最小的同父异母弟弟赤勒格尔。三兄弟中,数赤勒格尔最丑陋、最窝囊、最没出息。“赤勒格尔,就让孛儿帖做你帐子里的女人吧。” 人群中再一次掀起不小的骚动。赤勒格尔做梦也没想到这样的美事会落在自己头上,一时大张着嘴,愣住了。
狂乱的人群中,只有一双锐利的眼睛自始至终在观察着、分析着孛儿帖,这个人就是赤列都。从第一眼见到孛儿帖起,赤列都就知道她绝不是一般的女人。她使他一次又一次想起月伦。凭着他对月伦的了解,他敢说不论月伦最终是否为也速该所征服,她最初肯定反抗过。孛儿帖却连一点反抗的企图都没有,面对如此厄运,她以出奇的冷静默默承受了,倘若不是具备一种超常的勇气和坚定的信念,甚至男人也很难做到这一点。这样的女人又岂是赤勒格尔或是他及其他人所能消受的?这样的女人永远只属于她所爱的男人……
“赤勒格尔,你还愣着做什么?快把你的女人带走吧。”脱黑堂催促一旁乐呆了的三弟,然后端过一碗酒来,仰头喝了下去。孛儿帖最后望了一眼不儿罕山遥远的山影。铁木真,你快来吧,我和孩子在等你!
赤勒格尔做梦也没想到今生今世能娶孛儿帖为妻,甚至在有过那一次之后,他仍然不敢相信她已成了他帐中的女人。在他的一生里,还从来不曾对哪个女人这样痴迷地爱过,唯独对孛儿帖,他恨不能为她做任何事,只为换回她哪怕一丝浅浅的微笑。他从不敢奢求太多,只要能看着她、陪伴她,为她尽一点心意,对他而言就已是莫大的幸福了。
自那次之后,孛儿帖夜里都罩着厚厚的铠甲入睡,哪怕有一点点响动她都会惊醒过来,惊惧地望向睡在另一头的赤勒格尔。为了日后可以名正言顺地产下腹中的胎儿,她权衡再三,不得不违心地献出一次清白,事后她便立誓决不再做这种对不起铁木真的事了。
好在赤勒格尔从来不曾勉强过她。经过一段时间的共同生活,孛儿帖开始了解赤勒格尔的为人。他懦弱、善良,恰恰因为遇上了他这样的好人,她才得免于更多的屈辱。的确,她并不爱他,而且可能永远也不会爱他,但在内心对他却是存有一份感激及怜悯的。
盛夏来临,即使再宽大的衣袍也开始遮不住孛儿帖日渐隆起的腹部了。她每日深居简出,悄悄地为即将出生的婴儿准备着衣物。粗心的赤勒格尔却浑然不觉,如蒙鼓里。其实,最近以来他也隐隐觉出了孛儿帖身体方面的某些异样,只是由于缺乏经验,一时却又弄不清变在哪里。直到有一天,他才偶然发现了孛儿帖的秘密。
那天,他被人拉去喝酒,回来时孛儿帖已恬然入睡。借着酒意,他萌生了好好看她一眼的冲动,于是来到孛儿帖的床前。这一次,孛儿帖没有醒来。在酥油灯朦胧的光影下,孛儿帖的唇角挂着一丝忧郁的笑意。赤勒格尔痴痴地凝视着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女人,真想……忽然,他的视线被枕边稍稍露出的一样东西吸引住了,出于好奇,他轻轻将它抽了出来。
原来是一只绣制精巧的小鞋。到了此刻,赤勒格尔再愚钝,也终于明白了孛儿帖那隆起的腹部的原因所在。孛儿帖在一阵发狂的摇晃中惊醒过来,她坐直身子,诧异地望着赤勒格尔:“你这是做什么?”
赤勒格尔将小鞋举在眼前,急促地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有了孩子你也不肯告诉我?我真的那么让你讨厌吗?”
“不,他不是……”孛儿帖说不下去了,泪水奔涌而出。赤勒格尔,你怎会实心到丝毫不怀疑孩子来历的地步?
“你哭了?你怎么哭了?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对你发脾气,其实我是太意外,太高兴了……”
“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孛儿帖用手堵住了耳朵,少见地失去了自制力。即使那一次被迫失身,也不曾让她体味过这般撕心裂肺的痛苦,因为从赤勒格尔欣喜若狂的表情里,她第一次对即将出世的孩子那不可预知的命运产生了深刻的忧虑。
不期然地,她又想起赤列都,想起赤勒格尔给她讲过的关于赤列都与婆婆月伦之间那段不解的恩怨,想起赤列都那座因为拒绝接受女人而显得凄寂冷清、杂乱无章的帐子。
她原以为,即使在有情有义的男人当中,像赤列都那样爱得痴情、爱得专注的也算绝无仅有,岂知赤勒格尔同样善良得近乎痴愚。她不明白,命运为什么总要在出人意料的时候捉弄某些人——某些好人。
第二章 月圆有缺时1
铁木真从来没有想过,会让失去的永远失去。
还是桑沽尔溪边那座白帐,不同的是没了心爱的人相伴。在孤独和痛苦的煎熬中,铁木真正积聚着复仇的力量。
博尔术赴克烈部请求援兵之行未获王汗应允,对此,铁木真早在预料之中。篾尔乞部雄踞草原经年,部众骁勇善战,自非等闲,纵然克烈部号称草原第一大部,与之相比亦无绝对优势,再加上王汗早年曾吃过篾部之亏,自然而然会对其心有忌惮。对于此事,铁木真看得十分清楚:倘若没有决胜的把握,别说王汗不会轻易同意出兵,他铁木真也不会去冒这种风险。这次请援只不过是他的第一步棋罢了,他要让王汗想起自己曾经许下的诺言。
经过前次的事变,铁木真变得更为缜密起来。对于这次的复仇计划,除向王汗求援之外,他还安排有第二步棋,即设法与札答阑部的年轻首领札木合取得联系,以形成三部联兵的格局。札木合是童年时与他两次结义的安答,与王汗一样,早年也曾饱受篾尔乞人的掳掠与凌辱。铁木真知道,这些仇恨,王汗和札木合一生都不会淡忘,只因他们始终惧怕篾尔乞人的勇悍,才忍气吞声至今。假如现在有一个机会,使他们能够联合起来,合三部之力共同报仇雪耻,他们的立场和态度必定发生彻底的转变。乞颜的新仇连同克烈、札答阑的旧恨,合力消灭篾尔乞,对三方都有益无害。铁木真深信,不论是王汗还是札木合,最终他们都无法抵挡得到财富、奴隶、草场、牛羊、兵源,既消灭宿敌又壮大实力的巨大诱惑,而只要他们两部都同意出兵,就能保证他们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毁约。
不过,铁木真也清楚地看到,这两步棋中还存有这样一个关键,那就是必须首先攻克桑昆这座顽垒,三部联兵的计划才能得以顺利实施。
然而,桑昆这座顽垒实在太难攻克了,铁木真几乎用了三年的时间,才使他不再从中作梗。
从桑昆坚决反对用兵篾尔乞之初,铁木真即数次派人秘密进入黑林,向桑昆的几个亲信和宠姬赠送了大量财物。这些人得到好处后,自然不遗余力地劝说桑昆,于是桑昆的耳边每天都会充斥着关于篾尔乞的议论。日复一日,篾尔乞丰富的兵源、草场、奴隶对他产生的诱惑,逐渐压倒了他对铁木真根深蒂固的厌恶以及幸灾乐祸的心理,他慢慢想通了,既然帮助铁木真可以壮大自己的力量,他又何乐而不为?尽管他想通的这段时间实在太长,铁木真却很有耐心,在这3年的时光里,他的军队从区区的200人变成了8000人。
夏末秋初,王汗派人来请铁木真赴黑林一会。铁木真早在意料之中,当即分派二将朝伦、哲列莫守护老营,自己则带二弟合撒尔、三弟别勒古台和博尔术前往赴约。
从带新婚妻子到黑林谒见王汗,一晃又是3年多。比起那时来,现在的铁木真更让人刮目相看:果毅、沉着、成熟、无畏,他已成为名副其实的战士之王、草原之鹰。
铁木真见礼完毕,王汗温和地说:“我的儿子,我曾答应过你,帮你重聚离散的部众,做你坚强的后盾。自你遭逢不幸,为父心里着实不安,皆因篾尔乞势力强大,为父不能不稳妥备战。如今,大事已成,你且安心等待,札木合首领一到,我们即刻共商出征事宜。”
“谢父汗。”铁木真由衷地说。接着,他又转向桑昆:“谢太子。”桑昆冷哼一声,未置一词。
铁木真并不介意,坐下与王汗叙些别后情况。宴席刚刚摆上,侍卫来报:“王汗,太子,札木合首领已到营外。”
“哦?”王汗没想到札木合来得这样快,急忙吩咐,“桑昆,你和铁木真代为父去迎一下札木合首领。”
“扎。”铁木真、桑昆同声答应,但个中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