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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住我们客栈吧,先生,猴儿不收钱。”
“我们就在住吉神殿前边,那可是个朝圣进香的好地方。”
没有人来迎接年轻人。他径直走出码头,谁也不理睬。
“懂那么点剑术,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我要是懂点,他今天就别想这么轻巧地走掉。”
“甭发火,愿这些武士的优越感长在!我们给他们来个他得鲜花我得果。别把今天这点小事挂在心上。”
就在这帮商人背后议论那年轻人时,他们那如山般的行李已被有条不紊地集中在一起,然后卸下了船。接着是人呀,灯笼呀,车子呀,向行李围过来。刚下船的商人没有哪一个不被妓女团团圆住。
最后一个下船的是祈园滕次,面色显得特别不舒服。这是他一生中最倒霉的一天。他头上盖了块头巾,遮住那被削去了顶髻的脑袋。
“滕次,我在这儿!。”绪子叫着,她头上也裹了条御寒巾,“绪子,你到底来了!”
“不是你写信叫来的吗?”
“是的,但我怕你赶不及。”
“怎么回事?你看来不太高兴?”
“没关系,只是有点晕船。过来,让我们去找个好客栈。”
“这边来,我已准备好了一顶轿子。”
“谢谢,订了房间了吗?”
“订啦,大家都在客栈等你。”
惊愕的表情掠过祈园膝次的面孔。“大家?你在说些什么?我只是想咱们两个在这儿悄悄地快快活活地过两天。如果大家都来了,我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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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绝坐轿,生气地大步朝前走着。当绪子要向他解释时,他用脱了她,并叫她白痴!在船上一直积压的怒火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啊,别那样,”绪子那脸贴在祈园膝次脸上,那粉脂的香味直入肺腑,祈园膝次的怒气开始慢慢开始消退了。
绪子趁机解释说,当邮差送来信后,她原是计划一人来的。但事不凑巧,那天吉冈晴十郎他们六、七个人到茶馆时,明美说漏了嘴,让吉冈晴十郎他们知道了。他们马上决定带 明美一道来大坂,现在他们都住在住吉十号房间。
祈园膝次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绪子确实是无可奈何,但他忧郁的神情丝毫未变。今天可真见鬼,而更难堪的事还在后头。首先他得向他们讲这次募捐的情形,他不想把这此坏消息马上就告诉他们。更可怖的是,万一头巾被揭下来了怎么办?对那不见了的发鬓作何解释?最后,他意识到了无路可走,只好听天由命了。
“好吧,”他说,“我跟你去。把轿子打过来。”
“我太高兴了,”绪子柔声说着,转身朝码头走去。
客栈里,吉冈晴十郎他们已洗过澡,正等着祈园滕次与绪子归来。等了一会还不见人,有人说话了:“他们迟早会来的,我们不能这样呆等着。这儿有唱歌的姑娘吗?”
“对,为什么不叫三、四个漂亮姑娘来呢?”
吉冈晴十郎看上去有些犹豫,有一个徒弟建议他与明美到另一间比较安静的地方去呆着。吉冈晴十郎当然乐得离开,独自一人和明美呆在一起,比与在这里的酒鬼们胡闹强多了。
吉冈晴十郎一走,姑娘们就进来了。正当他们高兴之时,有人告诉他们说外边来了一男一女。
“好呵,老滕次回来了……”
“喂,滕次,”一个酒鬼叫着,“才回来?你一定跟绪子在哪儿也呆了一会了,叫我们在这儿好等。”
祈园滕次想摆脱他,但未成功。那酒鬼拽着滕次直往屋内拖,拖着扭着一脚踏在托盘上,碰到了几个酒罐,一下拉着滕次一起摔倒在地。
“我的头巾!”祈园滕次赶紧去捂头,但哪能来得及?那酒鬼往下倒时已一把把他的头巾抓在了手中。现在所有的眼睛都在盯住祈园滕次那没有发鬓的头顶。
“你的头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理发啦。”
“在哪儿理的?”
祈园滕次满面绯红,抓过头巾又盖在了头上。“没什么,头上长了个疖。”
人们笑得更厉害了。
“他带回个疖子作纪念啦!”
“别说了,给我们看看。”
从玩笑中可以看出,没人相信祈园滕次的话。只不过是歌女们又唱丁起来,没人再去追究他的顶鬓罢了。
可到了第二天,气氛就完全变了。上午十点钟左右,吉冈的门徒们表情十分严肃地聚在客栈后面的海滩上。
“无论怎么看,都坏透了。”
“是真的吗?”
“我亲耳听见的,难道我会说谎?”
“不能让事情就这么过去。吉冈道场的荣誉快全完了。我们要采取行动。”
“当然。但如何行动?”
“现在还不晚,找到那个玩猴的小伙子,把他的顶髻也砍下来。这不光关系到祈园滕次的尊严,而是关系到整个道场的尊严。”
事情原来是这样败露的。今天上午洗澡时,一个商人走进了浴池。商人们又不知这儿有吉冈的人,于是向他们讲起了船上发生的趣事。在他幽默风趣地讲完祈园滕次顶髻被削的经过之后还说:“那个丢了发髻的武±还说他是吉冈道场的大师兄,要真是那样的话,吉冈道场比人们想象的还要糟。”
他们听了商人的故事之后,马上去找祈园滕次,想问个究竟。但发现祈园滕次已早早起床,与吉冈晴十郎说了几句话,吃过早饭,便已与绪子回京都去了。无须多问,这已证实了故事的真实性。他们决定去找那个不知姓名的玩猴的年轻人,向他讨回吉冈道场的荣誉。现在,沙滩会议已形成决议,他们站了起来,抖落衣服上的沙粒,开始行动了。
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明美正赤着脚在拣贝壳。她拣了又丢,丢了又拣。看到吉冈的人向各个不同的方向跑去,她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当最后一个路过她旁边时,她叫住了他,问道:“你们往哪儿跑?”
“是你,”那人说,“跟我一起去找人吧,我们一人负责找一块地方。”
“找什么?”
“一个年轻人,留着长长的额发,带着一只猴。”
“他怎么啦?”
“如果我们行动不快,少师傅的名声可就坏啦!”
那人告诉了她发生的事,但却没引起她丝毫的兴趣。
“你们总在找人打架。”她不赞成地说。
“不是我们好打架,如果就让他那样走了,最大的武术中心的声望可就受影响了。”
“你们整天忙忙碌碌尽干些蠢事!”
“嗯?”他怀疑地问她,“那你一直在这儿干什么?”
“我?”她眼朝下看着她脚周围漂亮的沙子说,“我在寻贝壳。”
“还用找?这里到处都有,成千上万!你们女人才喜欢这样白白浪费时间。”
“我是在找十分特别的一种,叫健忘贝壳。”
“有这种东西吗?”
“有,别人说只有这住吉海滩才可以找到。”
“我敢担保没有。”
“你跟我来,我给你看。”
她把那人拉到一排松树林间,指着一个石碑,叫那人看。只见上面有首古诗:住吉海滩,健忘贝壳,我欲寻着,把爱忘却。
明美骄傲地说,“看到了吧?还要什么证明吗?”
“这只是一首诗,诗中经常有这种谎话、谜语。”
“但住吉确有健忘水与健忘花。”
“好啦,就是有,对你有什么用处?”
“很简单,如果把一只健忘贝壳系在腰带上或放在袖子里,你就可以忘记一切。”
“你想变得比现在更加心不在焉吗?”
“对,我想忘掉一切。但有些事却又总忘不了。所以我白天不快活,晚上睡不着。我一定要找到它。你能帮我找吗?”
“我可没时间陪你作小孩游戏!”武士突然想起了他的任务,赶紧跑开了。
确实,明美在悲伤的时候,总想着她只要能忘昔乐今,一切问题都会解决的。但此时此刻的她却又犹豫不决了。要是现在有一只健忘贝壳在手,她可能不会先自己带上,而是要偷偷塞进吉冈晴十郎的袖子里。她长叹一声,要是吉冈睛十郎能把她忘记,那该多好啊!
一想到吉冈晴十郎的名字,明美心中就发凉。她早巳看出他是存心要毁掉她的青春。每当他用那种花言巧语的爱强求她时,明美总是用对武藏的回忆来安慰自己。但想到了武藏也使她悲伤,因为一想到他,她就想跑进那虚无飘渺的梦境中去见他。她现在还不愿置身于幻想之中。她心中明白,武藏弄不好已把她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蓝色的海水,突然在她面前变得那么诱人。一头扎进去消失在大海之中是何等容易啊。
她妈妈是不知道她有这种念头的,更别说吉冈晴十郎了。她周围的人都认为她活泼愉快,是朵小蓓蕾,离开花还早呢!
客栈的夫役找她来了,看到她站在偈石旁边,便叫道:“你到哪儿去了?少师傅在喊你,他非常担心。”
回到客栈,明美见吉冈晴十郎独自一人呆在房中,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后花园中低微的松涛。
“出去干什么去了?”
“拾贝壳去了。”
“真象个孩子。”
“我本来就是个孩子。”
“你知道你下一个生日该多大了吗?”
“那又怎么样?我还是个小孩。这没错。”
“大错特错,你应该想想你妈妈对你的打算。”
“妈妈顾不上想我的,她还认为自己十分年轻。”
“坐在这儿。”
“不坐,我太热了。我年轻,不记得了吗?”
“明美,”他抓住她的手腕把她往怀中拉。“今天这儿没其他人,你妈有美事,先回京都去了。”
明美注意到了吉冈晴十郎那欲火灼人的眼睛。她挺直身子,本能地要抽手离开,但手腕却被对方扣死了。
“你为什么想走?”
“我没想走。”
“现在这儿没人,是个天赐良机。不是吗,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