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叩见太子妃……”
初见愕然,脸色微变地瞪着灵玉,再看看那含笑凝视她的女子,灵玉唤她表小姐?也就是说,这个极清雅的女子是她的表姐,是当今太子妃,是那个齐磅的妻子?
“平身吧。”那女子声音轻轻的,如烟似雾,她看了灵玉一眼,又看向初见,道,“初见已是出落成大姑娘了,我都快认不出了。”
初见怔怔看她,才发现这太子妃竟与自己有六分的相似,不同的是初见的眼睛是灵动光彩熠熠的,而她的眼睛是淡然带忧的。
“看来几年不见,初见是把瑾姐姐忘记得一干二净了。”太子妃轻笑几声,斜了初见一眼,“姑母难道不曾在你面前提起你的齐瑾姐姐么?”
齐瑾?原来她叫齐瑾。初见讪笑几声,摇了摇头。
齐瑾叹了一口气,轻声自喃,“也是,姑母怎会提起我们呢。”
初见偷偷看向灵玉,灵玉面色也不好看,一时也不知该继续站在这里,还是赶紧离开这竹亭。
“别站着,难不成瑾姐姐会吃人不成,坐下说话吧。”齐瑾坐到茶几旁边的矮椅上,挥手要初见过来坐在她对面另一张矮椅上。
初见与灵玉面面相觑,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撩裙走到齐瑾对面坐了下来,“瑾姐姐莫要见怪,妹妹不是不记得瑾姐姐,是在燕城时生了一场大病,许多人和事都记得不甚清楚。”
齐瑾听了,眉头轻蹙,幽幽一声叹,“玉云生竟如此对待你们母女!”
初见听到齐瑾的话,心里一震,齐瑾直称她父亲名讳,竟不愿叫声姑丈么?
“瑾姐姐,呃,太子妃……初见方才吓到您了。”初见扭着手指,心中仍是忐忑,不知身为太子妃的齐瑾是否会怪罪她刚才的鲁莽闯进竹亭,她甚至忘记行礼。
“我以为就算他人个个如此,初见会是个例外,高处不胜寒,我已倦看别人的面具,你若当我还是你的瑾姐姐,就别再叫我什么太子妃。”齐瑾目含苦涩,视线落在琴几上。
初见背脊微汗,嘴畔仍扬起一抹灿烂笑容,“那是再好不过了,瑾姐姐。”
齐瑾淡淡笑了,“妹妹可是到静容斋来上课?”
齐瑾边说着,边提起三足提炉上的茶壶,将氤氲着热烟的清茶倒进两个杯胎呈梨形,雕有花鸟鱼草图案的白瓷杯中,动作优雅轻柔,初见看着竟觉得有些荡气神移。
“前几日才拜了秦先生为师,今日是第二次来上课。”初见看着齐瑾那白皙如玉的手怔怔地回答。
齐瑾递了一杯茶给初见,“这是南城的珠兰茶,色泽青绿,茶香浓郁,试试。”
双手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茶的清香萦绕着舌尖,初见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口。
齐瑾闻了闻茶,继续道,“你之前无论姑母怎么劝也不肯学字练琴,如今懂得为姑母为自己着想,也是好事。”
初见以茶杯掩嘴,无声干笑几声,“以前年幼,比较无知。”
齐瑾放下茶杯,幽幽叹了一口气,身周的空气又添了几分的伤悲,她的声声叹息,如兰如泣,“你琴艺如何?”
初见也跟着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挺直了腰板,不知为什么,在齐瑾面前,她有种不想被比下去的感觉,齐瑾她……太优秀了,太令人心动了,这样的女子,该是如何集三千宠爱在一身,相对比她,哎,亏自己还长得那么像齐瑾,可那气质完全一个天和地,更别说比才艺了,能当上太子妃的人,能像她一样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吗?
“还……还好。”心中思量了片刻,初见支吾着回答。
齐瑾睨了初见一眼,以为初见还在紧张,“为瑾姐姐抚一曲如何?”
啊?初见愣住,瞪着琴几上的六弦琴说不出话来。
突然,凉风吹来,轻软如梦的绡纱帷帐被一双素手轻轻撩开,齐瑾步履安然地走了进来,目光掠到初见,微微一闪。
“太子妃”秦甄曲膝给齐瑾福了一礼。
齐瑾面色平淡,轻声道了一声免礼。
初见忙站了起来,“先生”
秦甄微笑,“初见怎么来了这里?”
“啊,学生出来散散步,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见这竹亭景致如画,便进来了。”初见垂着头,低声回答。
“可有叨扰了太子妃?”秦甄的语气多了几分的严厉和责备。
初见眉头轻蹙,正欲回答,却被齐瑾打断。
“初见乃本宫表妹,姐妹絮叨家常,何来打扰?”齐瑾声音清淡,听着她自称本宫的时候,似有一种抑郁之气。
秦甄眼底闪过一抹讶异,看着初见恍然大悟,果然,从第一眼她便觉得玉初见像极了齐瑾,想不到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是”秦甄低下了头,嘴角浅笑。
“那个……我先回去练字了,不烦扰先生和瑾姐姐。”初见觉得空气似乎凝结起来,顿感尴尬,还是离开比较好。
齐瑾眉眼浮起失望之色,但还是幽声道,“过几日到姐姐府里再陪姐姐说话吧。”
“是”初见点了点头,然后福了一礼,对秦甄道,“学生告退。”
直到初见离开远去,齐瑾才让秦甄坐了下来。
秦甄从袖口里摸出一封信笺递给齐瑾,“太子妃,这是公子给您的信。”
齐瑾带着轻愁的脸瞬间一亮,借过信笺,嘴角泛开一个甜蜜的笑容。
第10章 太子妃(一)
出了竹亭,拉着灵玉,初见几乎是跑着离开,直到离开得够远,才停了下来,轻喘着气,她瞪着灵玉,“你怎么从未与我说起,我有个当太子妃的表姐?”
灵玉同样喘着气,“夫人从不让人提起,夫人似乎从不与娘家的人有联系,若不是许多年前太子妃自己跑到玉府找夫人,我们都不知道原来夫人娘家身世显赫呢。”
“母亲为何不与娘家联系?”初见诧异。
“奴婢不知,不过听丽娘曾经提起,好像是娘家不允许夫人嫁给老爷,夫人是贵族,老爷是商贾,身份不同,门风不对。”灵玉抓着头,她记得几年前表小姐还没嫁给太子妃的时候,曾经离家来找夫人,在秀和院住了差不多一个月,才被舅老爷派人带了回去的,回去后没几天,听说就嫁给当今太子了。
初见听得有些头大,对母亲身上的故事却是愈发地感兴趣,若不是怕挑起母亲伤心之处,她早就缠着母亲给她讲关于齐娈与玉云生的故事了。
“灵玉,我与表姐,长得很像,对吧?”初见转头,眉目柔和,眼底氤氲一层郁色,嘴角淡淡扬起。
灵玉看着初见,震怔瞪圆了眼,二姑娘如今这模样,真是十足的一个年少的表小姐,那个如兰花般带着忧郁的表小姐。
看到灵玉的表情,初见叹了一口气,果然真的很像!如果她也扮得清淡忧愁一点,她和齐瑾几是一个印子出来的。
樱唇不悦翘起,初见拍了灵玉额头一下,“还不回过神来!”
灵玉捂着额头委屈看着初见,“二姑娘怎么突然那表情了,看着好像没吃饱的样子。”
初见满头的黑线,没好气瞪了灵玉一眼,“你没觉得我那是清淡优雅的表情吗?什么叫吃不饱?”
灵玉嘿嘿笑着,“姑娘还是神采奕奕笑容满面比较好看。”
初见轻哼了一声,自己忍不住笑了出来,齐瑾那若颦若蹙略带轻愁哀伤的模样她还真是学不来。
“我们回家吧。”初见向外头走去。
灵玉啊了一声忙跟上去,“姑娘,您不是要去练字吗?”
“回家也能练!”初见头也不回地说道。
灵玉无奈,忙跟了上去。
回到攒眉园,初见还没来得及做热凳子,就见秋玉神色慌张地来到她面前,眼眶发红声音哽咽地揪住她的衣角,“二姑娘,崔公子不见了。”
初见眉头蹙了起来,“慢慢说,崔子音怎么了?”
秋玉吸了吸鼻子,声音带着哭意,“今日举考结束,夫人让奴婢去枢院接崔公子,奴婢等了一个早上,等到枢院所有考生都走了,都没有等到崔公子,奴婢问了枢院的人,说崔公子一早就离开了,奴婢回来一看,崔公子根本没回暖园。”
初见眉头松开,笑着道,“那也许是崔子音住客栈去了吧,别担心,他肯定不会离开宁城的。”
“奴婢把枢院周围的客栈都寻了个遍,崔公子没有去住店。”秋玉仍是很紧张,崔公子在宁城人生地不熟,他不回暖园,能去何处?
“跟在崔子音身边的小厮呢?回来了吗?”成绩未公布,崔子音应该不会离开去其他地方,可是他又能去哪里?
“六福也还没回来。”秋玉回答,十指扭在一起。
初见松了一口气,“那许是崔子音想到处走走吧,再过会儿可能就回来了。”
听到初见这么说,秋玉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但仍是担心崔子音,崔子音不像那么没交代的人,怎么会一点招呼都没有就消失了呢,他应该知道今日夫人会派人去接他的啊。不过既然二姑娘说不必担心,她也只能再等等了。
“秋玉,你待崔子音还真是上心呢。”初见接过灵玉递上来的热茶,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眼,她吹了吹气,喝了一口,暖意一下子蔓延至全身。
秋红脸颊飞上红霞,扭捏看着初见,“二姑娘,奴婢……奴婢是怕办不好夫人交代的事情才如此紧张的。”
“是么?”初见挑眉看着秋玉笑得好不暧昧。
秋玉脸更红了,低下头,“二姑娘,奴婢先出去做事了。”
初见轻笑出声,还害羞了呢,“去吧”
秋玉福了一礼,转身走出去,不到几步,听到初见又在后面叫住她。
“母亲今日都在秀和院吗?”初见站了起来,在软榻上拿起披风披上,准备过去找玉夫人。
秋玉回道,“夫人早上去了绣房,午时才回来。”
初见看看天色,这都快天黑了,母亲应该在秀和院吧。
“母亲今日气色如何?”初见又问。
秋玉笑了一下,“夫人精神很好。”
初见闻言,也笑了起来,说的也是,母亲最近都是和父亲同进同出,生活过得滋润,心情舒爽,什么病都好了吧。
“你去做事吧,灵玉陪我去秀和院。”初见低声道。
灵玉正在擦拭着初见的梳妆台,听到初见的话,她忙将抹布放进水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