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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仙居是王府里最大的一处院落,三进三出的四合院,主屋在北面,而南西两面则为侧屋,如今西面则收拾出来给了盟哥儿住,南面是李骁的内书房,也设置了间花厅,李骁从盟哥儿那出来,回到主屋,便见如情穿着中衣披着袍子坐在灯前翻看着什么,不由问道:“还不睡?”
如情见李骁胸前一处湿渍,“可要叫下人来侍候?”
李骁沉下脸来,“自己男人还需要别人侍候么?”说着甩下一句话“进来侍候为夫沐浴。”便去了里头。
如情呆了好一会儿,这才想到,身为妻子的,确实得侍候男人,于是吩咐了香茗去打热水,又屁颠颠地转入屏风后头,给李骁宽衣,问:“这衣裳怎么弄脏的?”
“盟哥儿不肯喝药。给颠出来的。”
如情宽衣的动作顿了下,“其实太医大多开的都是些强身健脾的,盟哥儿平时候多注意些膳食便是。何苦再喝那些苦得掉渣的药?”先前替盟哥儿诊治的胡大夫被李骁派人砸了药店,连招牌匾额都给让人砸得稀烂,并被赶出了皇城。如今,替盟哥儿诊治的是宫里的太医。
太医仔细替盟哥儿一番惩治后,称并无大碍,平时候多多注意就成了,只开了些强身健体,开胃健脾的药便是。
李骁道:“好,就依你之言。”
这时候已有婆子抬来热水,倒进大木桶里,如情对只着中衣的李骁,“王爷先沐浴吧,我先出去了。”李骁却拉住她,在她耳边道:“侍候我沐浴。”
如情不满,但想着这几日他表现还不错,算了,就当奖励吧。于是给他削光衣裳,等他坐到桶里后,打了香膏,拿来细软的毛刷轻轻刷他的背,轻闻他的头发,嫌恶低啐一声,“还是洗洗头吧,够脏了。”这男人,真枉为王爷了,一点都不讲究卫生,她嫁给他到现在,也才统共洗了两回,基本上是七八天才洗一回,这个脏鬼。
李骁任她解下头上的束发,闭着眼强辞夺理,“这算什么,想当年,随父王行军打仗时,十天半月水都不碰一下。”然后又哼道:“你那二哥,也不见得比我干净到哪儿去。”
如情轻哼,“二哥自有二嫂子操心。”男人再臭,也只有枕边人才能闻得到。她与知义虽亲厚,但也没有亲密到那种地步吧。这男人吃哪门子飞醋。
这句话让李骁转怒为喜,伸出湿淋淋的手搂上如情纤细的腰肢,“你这话我爱听。”
如情打断他的手,轻斥:“哎呀,安份点。”她正给他洗头呢。
虽然凑近了闻,是有股不好的味道,但洗出来的水还不算脏,如情三五下给他洗了头,又三五下给他洗了身子,便拿了大毛巾,“可以了吧。”
李骁却不起来,“我下边还没洗呢。”
如情脸红似血,啐道:“你又不是没有手。自己洗啦。”
李骁很爱瞧她跺脚恼怒的模样,一张嫣红的脸蛋儿格外娇俏,从桶里起身,精壮的身子惹得如情不敢多看,胡乱扯过大毛巾丢到他身上,然后转身拿了干净的小衣与他穿上,再让他坐到凳上,亲自拿了毛巾给他擦试湿发。
接连换了三条干净的毛巾,又拿了玉鸟花的玉梳给他把头发梳直,这一梳下来,头发又开始滴水了,又拿毛巾擦拭,如此再三,总算头发不再滴水,便披散着,待干了再歇下。
“在齐王府,没有人为难你吧?”
如情嘻嘻地坐到他旁边,自己捻了块苹果片吃进嘴里,“没有呀,王爷如今可是热灶呢,是谁脑子犯抽,与我为难?”也只有白痴才会如此。哦,当然,豫王妃,杨启宁,还有李骑的老婆陈氏,这些才真是脑子犯抽的。
“若有谁敢为难你,尽管与我说了,我定骂上门去。”
如情想着昔日他先前的那些丰功伟绩,笑问:“听说你曾当街鞭打福国长公主的驸马?”
李骁轻哼,不屑道:“谁叫那竖子嘴里不干净,嫌弃我母妃的出身。”
嘿,原来还是个护母的犊子,这个儿子还不算白养了。“那,荣国府的世子呢?”
李骁说得轻描淡写,“那厮胆敢戏弄盈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那时候盈儿也才不到十岁。”
果然是个好兄长范儿。
如情又问:“听闻你九岁就拿剑杀侍女?”
李骁不可置否,“那贱婢被父王的一个姨娘收买,妄想下毒害我。我何必手软?”然后侧头,“好端端的,问这些做甚?”
如情不好意思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还以为是讹传讹呢。”
李骁执起她的下巴,“所以这也是你不愿嫁我的原因么?”
“嗯。”如情实话实说。当然,这也是其中一个而已。
李骁放柔了眸光,“你放心,我虽脾气不大好,但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头的。”然后又能加了句,“若是有人敢欺负你,我定替你出气,男人揍他几顿,女的就掴她几巴掌。”
如情又拿了块苹果片放进跟里,“放心,别人不敢欺负我的。”其实,她也不是好欺负的呀。
先前在方家时,如善时常暗地里给她使绊子,她也会找机会还击回去,而如善被方敬澜骂了后还只以为自己不小心让父亲逮着了错处呢。
李骁截住她的雪白皓腕,把她手头的苹果片往自己嘴里送,轻斥:“该打,自己男人不侍候。”
果真是大男子主义,不过,如情从来没有想要做什么大女人,也就举一反三拿了苹果片塞进他嘴里,李骁满意点头,“孺子可教也。”如情再塞一块,尽管嘴里还未吃完,不过李骁仍是张了嘴,可惜如情却折回了去,塞进自己嘴里,然后俏皮促狭地笑着。
灯下下,如情一身洁白的绫衣,脸上清洗得干净,如是剥了壳的水煮蛋,李骁情不自禁低下头吻住她的双唇。
他吻得很猛,如情快喘不过气来,一翻挣扎总算找着了呼吸,李骁吻着吻着,又双手开始解她的衣裳来,如情红着脸道:“去床上啦……”
李骁果真打横把她抱到床上去,如情又道:“你头发还湿着呢。”
“无妨,等做完了就会干了。”
如情红着脸,把头埋进他怀里,任他把自己放在床上,李骁伸手扯掉床帘,开始做他生平最痛快的事儿。
事后,如情懒懒地趴在李骁赤裸的身上,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这男人身材还不错,宽肩窄臀,标准的衣架子,但细看之下,身上还是有好些伤痕的,比如胸膛处就有四五处,也有刀伤,也有箭伤,尤其肩膀上的一处箭伤,看着还挺新鲜。
“你可是王爷呢,怎么身上还这么多伤?”
李骁捉着她细软的小手,放在唇边亲吻,“早些年随父王出征打仗义,受了些伤。后来还去大同临阵杀敌过,被流箭所伤。不过,幸好有你做的牛皮,方没伤到要害。”
如情呆了会,这才想到,早些年她确实听知义说过,她捎给他的牛皮护甲确实送了两件给李骁。为此靖太王妃还特意向他道过谢呢。
“二哥哥身上也有好多处伤。”如情感慨,武将与文官不同,可以时势造就英雄,不若文官那样,要外放,或熬资历方可胜任。而武将只要有高超的武艺,几分心计,遇上平叛或打仗,有本领的人很快就能脱疑而出,再遇到有人赏识,升官加爵都是容易的事。
知义运气不错,有傅老将军和靖王爷的举荐抬举,再凭自身努力,本身也有真才学识,所以这才年纪轻轻就能领镇一方军权。只是,当将军的表面是很风光,但谁知道这里头付出的血与汗?
不过,总的说来,主将虽时常上阵杀敌,但仍是倾向于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再来身为主将,亲兵精卫两百余名拼死护在身边,还真不容易被敌军伤到。尽管如此,仍是有被流箭所伤或被敌军冲散包围的危险。估计李骁身上的伤应该是流箭居多。
李骁听她又提及知义,不高兴搂紧了她,轻拍她的屁股道:“知义自有他媳妇操心。你只需替**心便成了。”
如情又好气又好笑,没见过如此爱吃醋的男人,还堂堂王爷呢。
“他是我二哥。至亲的二哥。”她事先申明,若是这男人连至亲的醋都要吃,可要不得呢。
李骁哼了哼,“幸好他只是你兄长。”
如情不解其意,正待问,哪知他却又转移了话题,“最近很忙吧?”
如情翻翻白眼,他说的不是废话么?但凡大富之家过个年,上下都会忙脱一层皮。
李骁皱眉,“那你怎么又让乌管事给你备老牛皮?”
“二哥哥大年过后就要去大同了,我得多做两件软甲送他。”
“那我呢?”
如情愣了下,“你又不上战场。”
李骁老大不高兴,“那就不用送我么?你怎么当人家媳妇的?”
看样子,这男人不止大男子主义,还真把自己当大老爷们了。不过见他一副得不到糖吃的模样,如情又安抚道:“好好好,若得了空,就给你做帽子可好?”做帽子相对来说简单些。
“不,我要衣裳。”李骁搂了她,在她脸上亲啄了下,“就像当年你给知义做的那件袍子。”
如情绝倒,“你衣柜里还少么?”
“那不同。”
如情再次绝倒,原来男人也会撒娇呀,她还是头一次遇上。不过,她也有办法应付的,“先前在娘家时常弄针线,给熬坏了眼,如今周妈妈都不许我在晚上做了。这样吧,若是白天有空,就给你做,可好?只是估计要花些时间了。”干脆做一套夏裳吧,做到夏季刚好能穿到身上。
李骁忽然心中沉沉的,分不出是难过还是怜惜,只是搂紧了她,“算了,就做帽子吧。白天做。”
如情“嗯”了声,也搂紧了他,笑嘻嘻道:“就知道王爷最会心疼人。”
李骁暗叹,明知这丫头惯会巧言令色,还爱拍马屁,可瞧着她打从内心散发的欣喜笑靥,仍是心中柔柔的。望着她发自肺腑的高兴,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明日初三,我母妃那边的亲戚要来。你要有个心理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