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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虽然平时候做事不细心,但在大局上,仍是很能反应的,与如情简直是配合无间了。
一身绯紫色亮缎比甲粉色绫袄的玲珑恭敬说了声“是”,然后上前一步对原侧妃道:“侧妃娘娘,您虽贵为侧妃,可在主母面前,为表对主母的恭敬,应当自称贱妾。而不是口称侧妃。其二,侧妃您磕头极不认真仔细,妾室对主母磕头那可是额头要触地,磕完一个头直起上半身,再继续恭敬磕下第二个头,如此再三。而侧妃娘娘则敷衍了事,这可是对王妃的大大不敬的。其三,侧妃在敬茶时,应该把茶水高举过头顶,头要低垂,并且不得正视主母,原侧妃,我家王妃才进得门来,您怎么就这般不尊重主母?”
一时间,屋内诸人全都僵立不敢动,不可思议地望着一脸凛然的玲珑,及仍是保持着轻松神情的如情,暗自心惊了。
李骁也略有意外,侧头望着一脸端庄的如情,轻咳一声,借着捂鼻子的动作捂住唇角的笑意。
原侧妃也是恼怒交加,她索先看李骁,语带哭腔,“表哥,我不是有意的……”
如情截下她的话,与李骁叹息道:“我方家虽门弟低微,可到底也懂得,不管先前关系如何亲厚,可一进了门做了妾室,也无法再当成正经亲戚了,原侧妃为何还表哥表哥的叫?这要是传说出,外人岂不指责堂堂王府连个像样的规矩都没有?”
原侧妃气得很想暴起来与如情来一场嘴辩,可一想到昨晚李骁为着她接连打发了内院总管,及采买的洪大成家的,还有身边最得力的贴身丫环,也知这个王妃可不是先前那个有名无实的方如燕那么好打发的,是以也只能含泪带泣,委委屈屈地道:“表哥,妾身自从进了王府的大门,从来都是尽守本份,可怎么在王妃这儿,却里里外外都不是人了?先前一直叫您表哥,表哥不也没反过么?怎么到王妃这儿,却又不成体统?”
李骁望了如情一眼,只见如情端庄坐在檀木椅了,王府里的主座都做的较高大,身子娇小的如情坐在上头,似乎有种故作成熟的装大人行径。尤其她挺直着肩背,双手放握膝上,端庄是端庄,但看在李骁眼里,左看左莞尔,右看右好笑,但想到这个场合,可不能给小妻子拆台,于是轻咳一声,“原先也没觉得你哪儿不好。可王妃进了门,也当把规矩做起来。王妃说得也有道理,当初你自愿做我的妾室,就自当断绝亲戚情份。表哥这个称谓,确是不该再叫了。”
原侧妃脸色陡地煞白,身形摇摇欲坠,不可置信地望着李骁,似是饱受打击。玲珑为怕她拿不稳茶盏烫着了如情,连忙上前把茶盏接过,语气温和:“原侧妃,您这茶凉了,奴婢再替您换一杯来。”
原侧妃似乎回过神来,泪眼朦胧地望着如情,这个身形娇小面容精致,神色温和的女人正好整以瑕地望着自己。
不知为何,原侧妃只觉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王妃,周身却散发着强烈冷意,似乎,只要她有什么动作,此人便会化作一把刀子把她凌迟。
如情神色温和地望着她,道:“我知道你多年来养成的称谓也叫得习惯了,一时也改不了。我也不怪罪你。只是从今往后,还是尽量改正才好。王府可不是平常人家,堂堂王爷,哪还能由着个妾室表哥表哥的叫?自己人前也就罢了,若让外人知道了,当真是没个体统。”
原侧妃面色凄楚,却再也不敢小觑,咬牙恭敬道:“王妃教训的是,妾身……贱妾谨听王妃教诲。”
然后沉香又亲自端了茶盏递与她,原侧妃咬牙重新把茶举过头顶,如情心安理得受了她的茶,让沉香赏了个荷包。
原侧妃起身,似是跪得久了,一时立站不稳,软软地往李骁身前倒去,玲珑眼明手快上前稳稳地把原侧妃扶住。
李骁坐在位置上不动,只是皱着眉,“身子居然这么弱?这可如何是好?”
原侧妃暗恨玲珑这死蹄子坏她的好事,但嘴里却道:“让王爷担心了。妾身并不碍事的,只是昨晚照顾盟哥儿没休息好,一时气虚罢了。”末了还揉了揉额角,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李骁望着怯生生的盟哥儿,神色略有动容,“盟哥儿让你费心了。”
原侧妃低头,模样好不楚楚可怜,“王爷把盟哥儿养在妾身跟前,妾身自当尽力。只是盟哥儿体质弱,昨晚又有些发烧,不过幸好总算退了烧了。”
李骁再度皱眉,望向瘦弱的盟哥儿,“这孩子,怎么老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
原侧妃神情凄楚,“盟哥儿自小就身子弱,她能在前王妃和柳侧妃的毒害下偿能保得性命,也着实不易了。”
如情唇角露出轻嘲,望着怯弱的盟哥儿,这孩子确实瘦弱,但眉宇间依脆有着李骁的影子,想着这么个孩子这么危弱,却还被人当作争宠的筹码,也是可怜,于是,她对李骁道:“原侧妃照顾盟哥儿弄得一身是病,这可不好,还是请太医好生瞧瞧才是,可不能落下病根才是。”
原侧妃朝如情福了身子,“贱妾多谢王妃垂怜。”
接下来是盟哥儿上前向如情请安,因为孩子年纪小,随随便便磕了个头了事,李骁让盟哥儿叫如情母亲,盟哥儿怯生生地望着如情,眼里有着戒备。
如情努力保持着脸上和谒的微笑,“你这孩子,我这么美丽又温柔,又不是吃人老虎,这么怕我做甚?难不成,你身边的陈嬷嬷与你说我会虐待你不成?”
盟哥儿气忿道道:“这话不是陈嬷嬷说的,你可别冤枉她。”
如情笑得越发温和了,“那,盟哥儿告诉我,不是陈嬷嬷说的,那会是谁说的呢?”
盟哥儿目光下意识瞟向原侧妃,原侧妃连忙斥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淘气?王妃一句玩笑话你也当真了?”
在场诸人哪个不是人精,盟哥儿及原侧妃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如情理了理身上的繁复的花纹,瞟了李骁一眼。
李骁面色沉了下来,目光淡漠地望了原侧妃一眼,轻描淡写道:“你照顾盟哥儿却是尽了心了。”
原侧妃神色一变,还想解释,却听李骁转头对荷姨娘,“轮到你了,还愣着做甚?”
这荷姨娘连忙起身,朝如情恭敬磕了三个头,然后从丫环手头接过茶盏,嘴里说着:“贱妾绿荷,给王妃敬茶。王妃请用茶。”
这位荷姨娘不称姓氏却只称名字,想必是丫头抬的姨娘,如情见她甚是恭敬,便也大方接过茶,轻啐了口,道:“起来吧,赏。”
接下来又是香姨娘了,这位香姨娘在下跪的时候格外小心,并且时不时护着肚子,如情立马便猜出她的身份来,但见她磕头,敬茶的动作都娇娇弱弱,果真是弱不禁风,想着昨晚她的本领,如情温和地笑了笑,“你就是有了身孕的香姨娘吧?起来吧。”
香姨娘起身后,如情照例赏了荷包与她,但说出来的话却恨不得把人给活活噎死,“香姨娘有了身孕,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的,可得尽快差下人通报太医才是。可千万别再像昨晚那般,没头没脑的找王爷给你安胎。要知道,王爷虽善骑射,可却不是大夫,叫去了对你的肚子也是没甚用处。”
一个“扑噗”声响来,如情侧头,李骁把口中茶水扑了出来,他一边咳嗽,一边摆摆手,“嗯,王妃教训得极是有理。”他努力忍下呛得发疼的喉咙,对香姨娘正色道:“王妃说的话听明白了吗?昨晚若非看在是本王的大喜之日,你这般没个眉高眼低的行径,我定发落了你。”
香姨娘脸色煞白,猛咬着唇颤声道:“王爷,妾身,妾身……”
李骁摆摆手,似有不耐,转头与一旁侍立的袁福来家的道:“带香姨娘下去,亲自盯着药房里的婆子熬了汤,把她肚子里的祸根给去了。”
一阵倒吸气的声音,出自袁福来家的,及香姨娘,香姨娘尖叫一声:“王爷,妾身怀的可是您的亲生骨肉呀,您怎能如此狠心?”
袁福来家的也是一脸震惊,偷偷望了如情,只见如情面无表情,只目光怜悯同情地望着伏在地上颤抖不已的香姨娘,心知香姨娘已大势已去,连忙恭身领命。
但香姨娘哪里肯走,跪着上前两步,抱着李骁的脚,哭喊道:“王爷,妾身这肚子里的可是您的骨肉呀,王爷,我求求您了,求求您了,不要这么狠心呀。”
李骁动也不动,只是盯着她道:“明知主母还未进门,妾室不得怀孕。你却胆敢偷偷倒掉汤药,私自怀上。还在本王大婚当日,买通太医,深更半夜搅乱本王歇息,给王妃添堵。你这般不知进退不知眉高眼低的,生下孩子恐也非王府的福气。”然后示意袁福来家的行动。
袁福来家的上前拖了香姨娘,但香姨娘却形同疯虎,一推打开他,又趴在李骁脚边,死死抓着他的袍摆,声音凄厉,“王爷,妾身知错了,妾身知错了,求您不要这般狠心,以后再也不敢了,日后定安份守已,不给王妃添乱。”然后又想到什么,又爬到如情脚边,猛磕着头,声音尖厉,“王妃,求您了,求您了,昨晚是贱妾的不是,是贱妾一时鬼迷了心窍,给王妃添了堵,求王妃大发慈辈,饶了贱妾这一回吧。”
眼前这个卑微痛哭又无比凄厉的尖叫,如情只听得头皮发麻,屋内众从眼睛都紧紧盯着自己,仿佛都在指责她狠辣不容人,如情好一阵气堵,淡淡道:“你错了,
不是你给我添堵,我不容你。而是你已破坏了嫡庶规矩。要处置你的,不是我,而是老王爷和太妃。你求我也没用。还是趁着胎儿没成形,早早去了这祸根才好。否则,胎儿大了,可就伤身了。”
香姨娘身子软了下去,脸上是一片绝望。
“还愣着做什么,拖出去。”李骁一声暴喝,见她嘴里脸上却带着不甘与怨恨,只觉火气真往上冒,恨声道:“王妃说得没错,让你落胎的是父王和母妃。可不关王妃的事,若是心里不服,还是去请了花嬷嬷来好生教教你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