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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门一打开,由起子两手拿着托盘站在那里。
由起子看到一位出乎意料之外的美丽女人坐在屋里,霎时有点迷惑,整张脸都红了。
“打扰了。”
“我应该叫你阿姨吧!我一点都不知道……”
她说着,很自然地摆出撒娇的姿势。可是,当她注意到父亲愁眉苦脸的模样,立刻又恢复原先胆怯的态度。
“爸爸。”
“嗯?”
“乔怎么了?它好像很激动。”
“刚才有野狗对它叫。”
由起子将眼光移向阳台,并露出责备的眼光看着父亲,不过她什么也没说,只是百般无聊地站着。
“由起子,那只乌鸦叫‘乔’吗?”
“是的,它叫老黑乔。”
“所以你叫它乔啊!”
“由起子,今天不是星期二吗?”
根津伍市打断她们两人的谈话,他似乎不太喜欢自己的女儿跟别人说话或表现出很亲热的样子。
“是的。”
“星期二不是该去水岛老师那里上课?”
“嗯。”
“你女儿在跟水岛老师学画啊?”
水岛治三就是那个留着小胡子的画家,住在须藤顺子那栋大楼的三楼。
“阿姨,我只是很爱画画,技巧还不是很好。”
“别乱讲话,快去!今天晚上你还要帮我油印呢!”
“好。”
由起子眨着长长的睫毛,神情看起来有些哀戚。
“阿姨,那我失陪了。”
“路上小心啊!我还要在你父亲这里打扰一下。”
(国一这个年纪……已经对男女关系感到好奇了!)
须藤顺子立刻生警戒,当由起子在隔壁四叠半房间东摸西摸的时候,她只是啜饮着红茶,没有说话。
“爸爸,那我走了。”
“好!”
父女俩隔着拉门。由起子正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有人从外面进来。
“由起子,你要去哪里?”
是个年轻人的声音,说话声听起来有点喘。
“你好像有客人来了。”
须藤顺子放下红茶杯说着,但根津伍市却毫不在乎地说:
“不是客人,应该是夏本。”
“夏本是……”
“住在十七号大楼的一个年轻人。对了,他跟京美住在同一栋楼。”
“啊!他妈妈是教茶道、花道的老师吗?”
“是的。”
“他好像长得很高,他……还是学生吧!”
“对,不过很少去学校。”
“那他在做什么?”
“他在念帝都电影公司的演技研究所。”
“他是明星?”
“还不是,应该说是未来的明星。”
须藤顺子重新看着根津伍市的脸。这个男人原先不论听到什么,反应都是有气无力的,可是一谈到夏本这个青年,他甚至笑得眼角出现皱纹,表情变得温馨许多。
她过去以为根津伍市很难相处,现在看他对着阳台露出茫然的沉思表情,心底仿佛藏着一份深沉的孤独,让人觉得他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过去。
此时,门口传来说再见的声音,还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进隔壁的厨房。
“叔叔,你有客人啊?”
“是阿谦吗?进来!”
“可以吗?”
“须藤太太,不要紧吧!”
“没关系。”
须藤顺子想趁金田一耕助他们从二十号大楼屋顶下来之前,先和根津伍市商量好对策,可是她又对这个未来要当明星的青年充满了好奇心。
拉门被打开,一个似曾见过的高大青年站在门口笑着。
夏本谦作对须藤顺子行了个注目礼。
“叔叔,听说发生凶杀案了?”
“阿谦,你是专程跑来跟我说这件事情吗?”
“不是啦!叔叔,我是到这里之后才知道发生凶杀案。”
“是吗?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很兴奋。”
“叔叔,我拿到角色了,而且是演三岛的弟弟,还跟叮田容子有亲热镜头,不过最后被杀死。”
“是‘波涛的决斗’那部电影吗?”
“对、对,叔叔,你知道这部电影啊?”
“电影剧本是我印的,那可是个大角色。”
“嗯,所以我很兴奋,马上骑着脚踏车来向叔叔和妈妈报告。”
“对不起,请问夏本先生和根津先生是什么关系?”
“我是经由叔叔推荐,才能进入帝都电影公司。”
“我一点都不知道……根津先生,你跟帝都电影公司有关系啊?”
“喔……”
“阿谦,你认识这位太太吗?”
“我认识,你是须藤太太吧!昨天我有见到你先生。”
“啊!夏本,你在哪里见到我先生?”
须藤顺子万分惊讶地睁大眼睛,尖声问道。
面对须藤顺子的激烈反应,夏本谦作不疾不徐地回答:
“在社区的入口,他从公车上下来,有点醉醺醺的。对了,昨天叔叔这里有客人吧!是一个女客人……”
根津伍市眉头动了一下说:
“阿谦,你怎么知道?”
“其实是……”
“对不起,夏本,你说昨天晚上跟我先生在社区的人口碰到,请问那时候是几点?”
“十点左右,我回到家才刚过十点。”
夏本谦作觉得很奇怪,看着须藤顺子的脸说:
“须藤太太,请问你先生怎么了?”
“没什么,我想再请问你一下,我先生后来往哪个方向走?”
“啊!你先生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吗?”
“须藤太太就是为这件事而来的,真巧!”
根津伍市突然站起来,慢慢走向阳台,然后拉起窗帘。
他这个动作让夏本谦作感到惊讶,不禁睁大眼睛看着根津伍市和须藤顺子,然后压低声音说:
“叔叔,听说被杀死的人是‘蒲公英’的老板娘。”
“是谁都无所谓啦!阿谦,你认识这位太太的丈夫吗?”
“认识,京美曾经跟我说过那个人就是住十八号大楼那位漂亮妻子的丈夫……”
“夏本,我丈夫在社区入口遇到你之后,往哪个方向走?”
“对了,你先生还带着一个女人,他们好像在公车上碰到的。我打完招呼后,他就走到我身边问我:‘你是这个社区的居民吗?’这时我才发现他好像喝醉了。”
“然后呢?”
“我回答说我住在第十七号大楼,然后他问我知不知道社区里有谁名叫根津伍市,他说他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可是想不太起来。我就说那个人是第五区的管理员,住在第十八号大楼的一楼,于是他要我带那位妇人来这里……后来大概走到第八号跟第九号大楼之间吧!他就摇摇晃晃地从那里转向西边走。”
“往西边走?也就是往‘蒲公英’那条商店街的方向?”
“是的,当时我在后面喊他:‘须藤先生、须藤先生,你家是在第十八号大楼,在更里面一点才对……’我以为他喝醉酒、搞错方向了。”
“我先生怎么回答?”
“他说:‘没关系啦!我还有点事情。’之后还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什么奇怪的话?”
“他好象是说:‘漂亮的狐狸精……这次我要把你的假面具摘下来,让你再也无法恶作剧……’而且还用很下流的声音笑着,然后就往西边走去了。”
“那是昨天晚上十点左右的事情吗?”
“是。”
“须藤太太,你先生昨天晚上没有回家吗?”
这一刻,须藤顺子的嘴唇都泛白了。
三个人陷入一片沉默,根津伍市从窗帘的隙缝往外面看。
“夏本,你对于须藤先生的事情只知道这样吗?”
根津伍市还是不想谈这件事情,他从窗帘的缝隙往外看,似乎不想让夏本谦作看到他的脸。
“那个人跟由起子长得有点像,不过我听说由起子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我以为她是由起子的阿姨,所以有问了她一下。”
“她怎么回答?”
“她说不是。”
这时候根津伍市突然转过来说:
“夏本……不,阿谦,须藤太太有事情要跟我说,她正要开始说的时候你正好冲进来,现在可以请你先离开一下吗?”
根津伍市话还没讲完,夏本谦作已经走到拉门边了。
“好的。”
“阿谦,等一下。”
“是。”
“刚才那些有关须藤先生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暂时不要对其他人说?”
“可是……我不说有用吗?当时在他身边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四、五个一起从公车上下来的社区居民从他身边经过。”
“说的也是,那就敷衍一下好了。”
“好的。”
听到夏本谦作的脚步声走出大门后,根津伍市回到原来的位置上。
“须藤太太,刚才你说怀疑怪信是‘蒲公英’的老板娘发出的,你有什么根据吗?”
此刻须藤顺子心里非常难过,意外的怪信使他们夫妻俩面临最大的危机,她现在对发出怪信的人产生无比厌恶与复仇的心理。
她从昨天开始寻找须藤达雄的行踪,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然后今天在路上遇到金田一耕助。
发那封怪信的人是谁。
但此刻,须藤顺子越来越无法判断自己带金田一耕助来究竟是好是坏?至少在听到被杀死的人是“蒲公英”老板娘的那一刹那,她就后悔带金田一耕助来这里了。
须藤顺子已经把怪信拿给金田一耕助看过,而且还提到京美的私密……面对这种状况,她必须想想办法,于是就来找根津伍市谈这件事情。
后来,她知道自己的丈夫——须藤达雄昨天有回来这个社区,而且还喝得酩酊大醉,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须藤太太,你会怀疑‘蒲公英’的老板娘是怪信的发信者,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