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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必须协助警方调查,假设你能够提出有关这件案子的有利证据,而你却要我把证据毁掉,那可不行!”
日疋恭助听了,点点头说:
“金田一先生,请你别误会,我并不是要你为我现在要讲的事情保密。其实我不太清楚这件事情和命案是否有关,如果无关,我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可是如果有关的话,你去报警也没关系。
我想麻烦你调查一下,如果这件事与命案没有关系,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很希望可以这样……因此一直没提起这件事情,还有,我绝对和这件案子无关,只是跟春美有关系。”
金田一耕助坦率地点点头说:
“我知道,那……请说吧!”
日疋恭助从沙发上略微起身,缓缓说道:
“金田一先生,当案子一发生、警官来找我时,我拒绝提供自己在十日晚上,也就是案发当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警方对此有何看法?”
“警方已经调查过你的不在场证明,十日晚上你从八点到十一点都在日比谷三光大楼的俱乐部组织。”
“俱乐部组织”是一种社交团体,主要由战后派的政治家、企业家、财经人士组成,总部设在日比谷的三光大楼里面。
“原来警方已经调查过俱乐部了。可是,金田一先生……对于这种警方一查就知道的事情,我没讲出来,警方有什么看法?”
“他们认为你可能因为业务机密,跟某个秘密人物见面……”
只见日疋恭助嘴角含笑说:
“金田一先生,那天晚上我没有跟任何人见面,我只在走廊翻阅杂志,然后去酒吧喝杯鸡尾酒,到处闹晃,打发时间。”
金田一耕助惊讶地看着日疋恭助的脸,沉默了好半晌。
“那么你是在监视某人喽?而且你怀疑那个人可能跟命案有关系?”
“金田一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怎么做?”
“调查当天晚上进出俱乐部的人……那里都有传票,只要查看传票就知道当天晚上的人是谁,然后找出与这个案子有关的人就好了。”
“原来如此。”
“可是,如果你现在可以说出那个人的名字,以及你为什么会怀疑他的原因,可以省下我不少时间。”
金田一耕助冷淡地回答。
日疋恭助低头说:
“抱歉,我用这种吊胃口的方式跟你谈,请你别见怪。金田一先生,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奇特的巧合。”
“你的意思是……”
“你有听说十月三日我带春美去横滨某家旅馆的事情吧!当时春美看到‘蒲公英’的老板娘跟一个男人在一起,当时她只注意到老板娘,没有看到男人的脸,不过就算有看到,她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可是……”
“可是什么?”
金田一耕助眯起眼睛,看着日疋恭助问道。
“我和春美相反,虽然我不认识老板娘,却觉得那个男人似曾相识……进了房间之后,如果春美没有对我提起‘蒲公英’老板娘的事,我可能当场就把那个男人忘记;就因为春美提出来了,所以我开始猜想那个男人是谁。最后,我想起曾经在俱乐部里见过那个人两、三次。”
金田一耕助听到这儿,一双眼睛眯得更细了。
“但他并不是会员,俱乐部规定只有会员才能进出那里,不过如果有会员介绍,或者跟会员一起进去的话也可以,我首先想起带那个男人来的会员是谁,可以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吗?”
“请说,除非必要,否则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
“请你务必要这样做,因为我不想造成别人的困扰。”
“好的,请你先说介绍人是谁。”
“你知道最近有一个很出名的人——东邦石油的立花隆治吗?”
“当然知道。”
“介绍人就是他。我一想到他,接着就想起那个人是曾经担任过议员的一柳忠彦。”
在这件案子里,警方曾彻底调查与老板娘一起去“临海座”旅馆的人,他们去旅馆之前似乎约在某个地方见面,然后在中午十二点半左右一起到达旅馆。
旅馆中有商谈用的特别室,老板娘他们请服务生将餐点送到那里。
根据服务生所说,他们吃完饭后,大约在里面停留一个小时,其间并没有特别值得怀疑的地方。
警方认为老板娘如果是因为遭到伊丹大辅威胁,才找那个人男人商量的话,那么那个男人一定知道老板娘的来历。
据说那个男人戴着一副很大的玳瑁镜框眼镜,不过他没有做出可疑的举动,服务生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印象。他们两人之间的对话,让服务生以为老板娘是汽车推销员。
下午一点半左右,他们俩一起离开旅馆后便失去踪影。两人似乎离开旅馆就马上分手,而且没有搭乘计程车。如果他们搭乘国铁,就更难调查了。
一直到今天,那个男人的身分终于浮上台面了。
“日疋先生,我实在是孤陋寡闻,不知道有一柳忠彦这位议员,他现在在哪里?”
“好象在家乡参选。”
“他的家乡在哪里?”
“神户。立花先生也是兵库县人,而一柳忠彦是兵库县第一区的候选人……也难怪你不认识这个人,他只是个小人物……我这样讲或许有点失礼,不过我也是立花带他来俱乐部的时候,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个议员。不管怎么说,目前正是选战激烈的时候……”
日疋恭助说到这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金田一耕助终于了解日正恭助的苦衷,尽管这个人狡猾好色,本性却还不坏。他担心如果把这个人讲出来,可能会对一柳忠彦的竞选有影响。
“我懂了,日疋先生,你要我去调查一柳忠彦,如果他跟老板娘关系密切,并与这人的案子有关联,那就不得不把他讲出来了,是吗?”
日疋恭助脸色黯淡,皱着眉头说:
“你说的没错。其实……前天我想要拜托你调查这件事情时,没有打算说出这么多,只是想提醒你注意一下十日当天晚上进出俱乐部的人,如果那个人被你找出来的话,算他倒媚。可是昨天须藤先生的尸体被发现,我觉得春美很可怜;并非我好心,而我对这件事情也要负很大的责任……”
“日疋先生,你说你十日晚上在俱乐部监视一柳先生?”
“事情是这样的……”
日疋恭助整个人陷在沙发里说:
“尽管我知道和‘蒲公英’老板娘在一起的人是一柳先生,我并没有很在意。可是十日那天下午,春美的丈夫来我这里叫骂,这件事情我也对警方说过,须藤先生并不是那么气我和春美,反倒是对自己的懦弱感到羞耻。他气那个寄怪信的人,问我觉得有可能是谁寄的,当时我说溜嘴,将‘蒲公英’老板娘讲出来。”
“这件事情我听志村刑警说过。”
“当时我真是太轻率了,后来须藤先生好象想起一件事,一直说:‘是他、是他!一定是他!’然后就冲出接待室。我心想,这下子事情闹大了。没想到接下来竟然发生这么严重的命案,于是我觉得应该先跟一柳先生讲一声,可是这么一来,我又不确定当时那个男人一定就是一柳,为了避免到时候又发生状况,我必须先确认他的身分才行。”
金田一耕助点点头说:
“你用什么方法来确认?”
日疋恭助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说:
“我听说一柳先生在东京的时候,都住在芝白金时的白金会馆这家高级公寓里面,我从电话簿上找到他的电话,试着打电话过去,刚好他在家;我故意不表明身分,只说:‘某日某时,我在横滨家旅馆看到你,我认为当时跟你在一起的妇人,想针对那件事情跟你谈谈,今晚八点请到日比谷三光大楼的俱乐部组织来、越好吗?我要跟你当面谈谈。到目前为止,我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你可以放心。’说完这些话,我便挂上电话。”
金田一耕助微笑着说:
“然后一柳先生来到日比谷,你确定真是他?”
“是的,一柳先生大概以为我要恐吓他。”
“一柳先生有赴你的约吗?”
“他来了,我七点在那里吃晚餐,他八点整就到了。”
“你有跟他说什么吗?”
“没有,我本来想把我的‘丢脸事情’跟他说,然后提醒他……”
“结果你有没有提醒他?”
“没有,我一看到他的脸色……”
“他的脸色怎么样?”
日疋恭助很困扰地抚弄着下颚说:
“应该说是痛苦不堪,或者软弱叫?总之,他的脸色看起来很不对劲。虽然他和我一样都有‘男女情事’,但或许不像我和春美这么悠哉,想到这儿,我突然觉得不该去窥探他这个秘密,因此到最后都没跟他谈。”
“一柳先生在俱乐部待到几点?”
“十一点。”
“你确定?”
“不会错的,我看他离开后,也跟着离开那里。”
“一柳先生一直待在俱乐部吗?你中途有没有离开去别的地方?”
“绝对没有。其实我并不是从头到尾都一直监视着他,当我放弃跟他谈话之后,就像我先前说过的,我在撞球室、吧台……各个地方跑来跑去。
他的心情也很浮躁不安,有时候跑去撞球看一下,我在吧台的时候,他也进来喝了杯白兰地,不时注意着入口,于是我就问你在等谁。”
“他怎么回答?”
“他说和立花先生约在俱乐部见面。我只跟他说过这些话,你也许认为在这段期间内,我可能会前往‘日出社区’,但我没去过那里,从‘日出社区’搭公车到涩谷大概要二十分钟吧?”
“二十分钟还算是快的。”
“那么从日比谷出发,不管车开得多快,单程就要四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