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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因为如此,水岛浩三更得要抬头挺胸走路不可。
他走下坡路,来到被武藏野的杂木林包围的水池。水池的面积大约有两百坪大,而且好像很深,水面呈现一片青黑色。
昨天傍晚被金田一耕助看成水草的那些水纹,其实是橡果。
水岛浩三在水池四周散步着,好像在思考事情。
水池的一边有点像岬湾的突出处有一棵大椎木,大概有两人合抱那么粗,树枝宛如纸伞般伸展出去。
水岛浩三在水池附近散步了一会儿,就坐在大椎木的树根上,然后在膝盖上摊开素描本。
周围天色已经昏暗了,实在不是素描的适当时刻,可是水岛浩三仍旧一本正经地眺望着水池。当他拿起木炭正要画的时候,有个男人走到他身边。
“你在素描吗?”
水岛浩三不晓得这个人是刑警,但他知道这个男人一直从“日出社区”跟踪他到这里来。
间谍
就在那时,办案人员在“蒲公英”的工作室里,针对每个关系人进行侦讯。继伊丹大辅之后,帮佣河村松江被叫进工作室。
河村松江的丈夫在战争中去世,她有三个女儿,都已经国中毕业出外工作了。不过,她还是出去工作贴补家用,在伊丹大辅的介绍下,来到“蒲公英”当帮佣。
“通常在送女儿出门之后,我整理一下家里,才会过来这儿,那时通常是九点左右。今天早上我也是大约九点的时候来这里,当时后门大开……”
“后门是不是随时都开着的?”
等等力警官发问道。
“不是,后门都会关好,不过不会栓上门闩。”
“原来如此,然后呢?”
“由于后门开着,我想老板娘应该起床了,因此就在楼下对着二楼大喊,可是老板娘没有回答,我以为她正在化妆,也没有很在意。后来我开始打扫屋外,直到十点左右,京美来了,她问我老板娘为什么不开店,于是在京美的帮忙下开了店门;正当我们两个正在打扫的时候,玉树也来了。”
“嗯,接下来呢?”
“我们还是没看到老板娘,京美担心老板娘会不会是身体不舒服,于是就上去二楼看看;可是没多久,她就下来说老板娘不在,床也整理得好好的。之后我们又去检查鞋柜,发现少了一双鞋。”
河村松江说得十分流畅,可见她事先已经准备好要怎么说了。
河村松江以为老板娘一大早就出门去,其他人也不疑有他。到了中午,京美和玉树回家吃饭,河村松江自己一个人在店里吃泡茶饭配酱菜。
下一点多,京美回来上班时依旧不见老板娘的踪影,她觉得不太对劲,开始四处察看老板娘是否有什么留言,可是都没有找到。
后来,她们两人又上去二楼检查,河村松江的指纹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留在衣橱门把上。
在京美回来之后不久,玉树也回到店里。
虽然老板娘不在,京美还是得继续工作,而今年春天刚拜师的玉树直到最近才学会踩缝纫机,老板娘一不在,她就无法专心工作,而且她很没耐心,喜欢到处串门子、闲聊,因此她在一点半多就离开“蒲公英”了。
根据她自己所说,她想去找画家水岛浩三玩,所以绕到第十八号大楼的南侧,想在阳台外面叫水岛浩三。
结果背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她跑去一探究竟,看到有个女人的身体倒在奇怪的地方,周围的人开始吵嚷着说:“杀人了!”
玉树看到尸体上穿的裙子颜色、花样和鞋子的装饰品等,觉得可能是老板娘,于是跑回“蒲公英”报告。
“因此京美也跑去看尸体?”
金田一耕助一边想起京美当时生气的表情,一边发问。
“一听到这件事情,我也吓一跳,膝盖一直发抖,我实在没勇气去看,这时候京美很坚强,她说要跟玉树一起去看,没多久,她们两人就吓得好像见鬼似的跑回来,说那具尸体应该是老板娘没错。所以,我就提议要去报警,不过想先跟顺子说一声,因为这件事情是发生在顺子家正前面,她竟然没发现,实在太奇怪了;而且昨天又发生事情……”
河村松江对须藤顺子有所顾忌,刻意将尾音压低。
“对了,听说昨天晚上须藤顺子跑来这里闹,是为了她丈夫的事情吧!”
金田一耕助问。
“不是的,有点不一样。”
河村松江仿佛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个问题,只见她不假思索地回答:
“刚才京美在店里向顺子道歉,听说她刚才在您的面前指责顺子……京美的情绪太激动了,不过也难怪她会这样。如果你相信她说的话,我就伤脑筋了,因为我并没有说过那种话,而且昨晚我还比顺子早离开这里。”
“可是须藤顺子确实来过,请问是几点?”
“当时我正准备要回家,应该快八点。”
等等力警官观望着金田一耕助的表情。
“说她脸色不对劲是有点夸张,不过神情倒是真的跟平常不同。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请你们直接间顺子吧!”
“我们会另外问须藤顺子,现在想先听你说。她八点之前到达店里,那么,当时京美和玉树她们两个人呢?”
“她们俩傍晚就回去了,如果有比较赶的工作,京美会吃过晚饭后再来,不过玉树还在见习,她还不行。”
“不行?”
“她的个性比较松散,不适合做踩缝纫机这种需要耐性的工作,甚至连老板娘都放弃她了。”
“那么昨天晚上须藤顺子来的时候,这里只有老板娘跟你两个人?”
“是的,我当时在厨房忙着,只剩下老板娘在店里,店门已经关了。老板娘突然喊了声:‘欢迎,请进。’接下来,我突然听到一个女人很凶悍地说:‘你这个邪恶的女人,你想把我丈夫怎么样……’等等,我吓了一跳,马上冲出厨房一看,正好看到顺子气焰高涨地瞪着老板娘。”
“当时老板娘是什么反应?”
“她好像很吃惊,可是后来发现我还在,就要我马上回家。”
“你马上就回去了吗?”
“没有,我得收拾一下东西才能走。”
河村松江翻了翻白眼,看着等等力警官的脸,眼神看起来有点狡猾。
“我马上就退回厨房,老板娘带顺子进入这间工作室,并且关上门。我并不是有意偷听,可是这么烂的建筑物,随便都听得到顺子的说话声。”
“顺子说了什么?”
“她提到什么信、为什么要用这种信挑拨她们夫妻之类的话,还说什么把她丈夫藏到哪里去了……大概就是这样。”
“那么老板娘怎么回答?”
“我听不到老板娘的声音,她们静止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反而更加担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结果老板娘探头进来看了看厨房,问我怎么还在这里,接着就硬把我赶了出去。这回老板娘亲自送我到后门,我听到她从里面栓上门闩的声音,于是我就回家了。”
“那时候是几点?”
“八点五分或十分吧!”
“你有马上回家吗?”
金田一耕助从旁边插嘴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问到河村松江的痛处,只见她一脸尴尬,讷讷地回答:
“我……还绕到别的地方……”
“绕到哪里去?”
河村松江用带刺的眼神瞪视金田一耕助那顶鸟窝头,接着马上移开视线,低声说:
“去伊丹先生那里……”
“是吗?”
等等力警官这才发现金田一耕助为何要问这个问题,他接口问道:
“也就是说,你去向伊丹大辅报告须藤顺子去找老板娘的事吗?”
河村松江没有回答,她翻着白眼看了看等等力警官和金田一耕助,眼神中带着中年女人常会有的偏执。
等等力警官将她的沉默视为肯定的回答。
“那么你怎么向伊丹大辅报告呢?”
“我没说,因为老板不在。”
“那你有跟他太太说吗?”
“怎么可能!如果不小心跟夫人说了……”
她不小心说到这里,突然噤口不语。
金田一耕助意味深长地笑了,河村松江一看到他那副模样,更加气愤地瞪着他。
河村松江虽然没有明说,却也等于告诉大家她是伊丹大辅的“间谍”。
“如果不小心跟夫人说了这件事会怎么样?”
等等力誓官追根究底地问道,可是河村松江紧闭着嘴唇不说。
她还是用沉默代替回答。
“如果把这种事情告诉夫人,夫人就会吃醋吧!”
这时,金田一耕助在旁边插嘴说:
“河村太太,这么说,昨天晚上你没见到伊丹先生?”
“有的……是他自己来找我。”
河村松江一脸狼狈,眼底充满愤怒之色。
“几点的时候?”
“九点半左右吧!”
“他找你有什么事?”
“他听说我去找过他,因此来问我有什么事。”
“所以你那时候就把须藤太太跑去店里闹的事情告诉伊丹先生?”
“是的。”
“伊丹先生怎么说?他有没有说要过来店里?”
关于这一点,河村松江又沉默了。
“伊丹先生大概很迷恋老板娘……”
她考虑了一阵子,谨慎地说:
“男人不管年纪多大,都会被美丽的女人吸引,更何况这里的老板娘真的很漂亮,所以不止伊丹先生,有很多人喜欢她呢!”
“还有别的男人在追求老板娘吗?”
“我不确定他们有没有追求老板娘,但确实有很多人常到这儿闲聊,而且都是一副色迷迷的样子。对了,水岛老师也追得很热烈……”
“水岛老师是哪一位?”
“画图的那个。”
“画家?”
等等力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