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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还是回去吧。”
红袖语气柔软,尽数都是恳求之色,孙晋江闭上了眼睛,良久才低声应道,“走吧。”
杜慎听到这两个字,心慢慢放了下来,却又觉得痛如刀绞,浑然没听清景凌公子究竟在说些什么,只是一味的应道。
“难得我和杜公子竟是一样眼光,这玉环真是不错。”
杜慎半晌才瞧出了景凌公子竟是买了一对玉环,不由皱了皱眉,目光却是被一对玉佩吸引了去。
“公子喜欢这玉佩?”卖家顿时觉得大生意要来,连连招呼起来,“这玉佩乃是一对,成双成对,也是好寓意。”
景凌公子眼角一跳,心头一喜闻言刚想要说话,却听杜慎道,“这一对我要了。”
卖家笑得合不拢嘴,“是小的给公子包起来,还是现在就佩戴上?”
杜慎却是摇头,“给我便是了。”
景凌公子从惊喜到失望,却见杜慎将那玉佩收了起来,根本没有赠与自己的意思。
景凌公子的失望一闪而逝,刚想要转移话题,却不料竟是有人横插了一脚过来,“公子,老爷唤你回去。”
眼见得杜慎似乎不舍,景凌公子温婉可人道,“杜公子,向来是太傅大人有急事找你,还是快些回去吧。”
只是,他心底里到底是希望杜慎留下的,可是天不遂人愿,杜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随着忠伯回去了。
“跪下!”
杜太傅一脸怒火,杜慎甚至反应不及便被一脚踹到了地上。
他也不带一声哼的,只是默默受了这一脚,哼了一声便也罢了,只是这般不辩驳不说话倒是默认了一般,杜太傅抄起一把戒尺便往杜慎身上打了去!
“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学好了,谁知道却还是狗改不了□□!你这个逆子,今天我打死你算了!”
杜慎不知为何却是忽然恼了,冷声道,“既是如此,父亲便当从来没有我这个儿子算了!”
杜太傅闻言更是恼火,手中戒尺舞动的频率越发高了起来,门外侯着的忠伯听到这声响连忙去拉救兵。
等到杜老夫人和杜夫人赶到的时候,杜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老夫人当即眼泪簌簌流了出来,“他便是再不听话,也是你媳妇儿十月怀胎掉下来的肉,就算是养条狗,日子久了也是有感情的,我杜家怎么除了你这么个没心没肺的子孙哟!”
随着老夫人和杜夫人一路赶来的还有大夫,看到杜慎被打的模样,心肝一跳,脑中顿时想好了几个条件。
老子娘在这里,杜太傅再大的怒火也不便发作,只是气恼地把戒尺扔在了地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娘,我们杜家百年清誉,不能毁在他身上呀!”
杜老夫人闻言顿时恼了,“什么百年清誉不百年清誉的我不管,慎儿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断然不能毁在你手中,他便是好男风又如何,当今圣上身边不也有几个……”
杜太傅闻言连连阻拦了老夫人的话,眼见得这书房内没有旁人这才轻声道,“母亲,只是如今危急关头,慎儿他不能行差走错呀!否则,便是孩儿我,也救他不得。”
杜夫人一旁只抹眼泪,半晌才道,“老爷便只想到杜家,当初慎儿也是好好的,若不是老爷非要养着那陈大人的遗孤,又何曾会出现这问题?”
杜太傅顿时哑然,他夫人说的话实在是没错,杜慎之所以会长歪,无外乎是因为当年的陈家遗孤有意引诱的关系。
杜太傅当时也没当回事,直到自家儿子忽然间说了一句此生再不娶妻他才知晓了此事,细细查下去竟然是陈家遗孤误以为杜太傅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发誓要毁了杜慎。
杜太傅再三解释那陈家遗孤也不听,后来万般无奈,杜太傅只好把儿子送走,这才有了杜慎年纪轻轻便去游学之事。
而陈家遗孤后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真相,自觉惭愧便失去踪影,杜太傅倒是派人寻了几次,却依旧无影无踪,这才算了。
后来杜慎回来,再也不提那陈公子的事情,杜太傅以及老夫人都放了心,却不料这几日眼看着杜慎要迎娶那孙家姑娘了,却又出现了这么一出子事情,杜太傅顿时坐不住了。
只是一顿家法执行下来自己也心疼了,却又不好丢手,眼看着老母亲来了这顺势才住了手,否则,忠伯又岂能通风报信?
“可是如今他马上就要迎娶孙晋江,出了这等事情,唉……”杜太傅一阵唉声叹息,老夫人也是闻言默然,唯独杜夫人有些不满:“商人重利轻别离,当时老爷你非要让慎儿和孙家结亲,如今这可怎么好?”
杜太傅更觉得心累,凡是到了自己这个三小子身上,他夫人便是再聪明一个人也都糊涂了。
杜老夫人也是无奈地看了眼儿媳妇,半晌才道,“去看看三郎,好好的人被你打废了,看到时候谁心疼。”
杜太傅无言以对,只是任由着老夫人奚落了一顿这才耳根子清净。
孙晋江悠闲地坐在院子里泡茶,一旁红袖倒是急了起来,孙晋江不由想起民间的那习语: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231。231 大名单
这几天孙海一直有些心神不安,进净身房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想起了前两日的事。
那天他原本是去东六宫的,净身房在西华门旁,与东六宫之间隔着小半个皇城,其中去东六宫必经之路便有一个是翰林院。
孙海倒是听说皇上隆恩,新科进士前三甲都入了翰林院,跟着几位老资格的翰林院士们编修《乾元全书》。孙海自幼入宫,学识不高,最为仰慕的便是这有学问的人,心想着怎么着也要顺带着见上一遭,便瞧瞧溜了进去。
“这大昭若非是阉人当道,岂会三世而亡,以致于始皇帝雄才伟略最后却是被宵小之徒曝尸荒野?”说话者很是愤懑,孙海听着也不舒服。
阉人,说的不正是他们这类人吗?
他刚要悄声走开,却听到刚才那人开口问道,“谨之,你怎么看?”
谨之,新科状元郎杜谨之,大周朝第一才子,后宫那些春心萌动的小宫女莫不是仰慕此人,弄得自己都知道大周朝有个神一般的存在,□□字叫做——杜谨之。
鬼使神差的,孙海停下,想知道这状元郎会是什么意见,半晌却只听见声音冰凉宛若寒冬冰刺,带着森森然的冷意,“死太监。”
“干爹,干爹?”
耳边重复着响起,孙海终于回过神来,看着一旁伺候着的小太监问道,“绑好了?”
孙海看来,净身房的活是整个皇城最为关键的,若是没有净身房走出去的太监,这满皇城的主子们谁去伺候?宫女儿们一个个娇气的很,这些粗使重活还不都是落在了这太监们的身上?
小太监一脸讨好,“小顺子办事,干爹还不放心?不过这小子犟得很,硬说自己是被冤枉的,干爹你说哪有这道理?白纸黑字画了押的,这说话不算话是谁家道理?宫里还缺了他这一个太监不曾,非要这么犟脾气?”
孙海听了这不由皱了皱眉,看着昏迷了的人,对着小顺子道,“去把我的刀准备好,这次好好看着,下次你来。”
小顺子听到这不由一喜,恭敬地拿起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净身刀,双手呈给孙海,“干爹,请。”
孙海看了眼那炕上绑着的男子,眼中没有一丝动容,他这把净身刀下不知已经毁了多少人的下半辈子的性福,也不差那么一个。
手起刀落,动作干净利落,一旁小顺子看得目瞪口呆,见那男人,不,见那新鲜出炉的太监醒来要大叫连忙往他嘴里塞了一个鸡蛋。
“好好看着他,别想不开。”交代完,孙海净了手便走出了净身房。
净身房外天空湛蓝,偶尔飞过一抹彩色,那定是宫里的皇子公主们的玩物,饶是如此,与里面的狭小气闷犹如天地之别。不知道愣神了多久,孙海扯了一下衣服刚想要回去,却听到身后一阵嘈杂。
“干爹小心!”尖锐的叫声忽然响起,犹如利箭划破长空发出的嘶鸣声。
孙海转身望去,只觉得一道黑影向自己扑来,他还没来及后退就觉得胸口忽然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刺穿了自己小心翼翼保护的心脏似的。
低头望去,看着插在自己胸口的净身刀,孙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翰林院里那冰凉的嘲笑声——“死太监”。
如今,他就要变成死太监了。这杜谨之是不是一语成谶了?
身子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四周是自己认下的一群干儿子们呼天抢地的哭喊声,净身房的净身大太监孙海忽然觉得死了也不错。
起码解脱了,说不定自己下辈子再也不用当太监了。也不知道小顺子这猴孙儿知不知道他把宝贝放在了观音像香炉下面的隔层里……万一小顺子找不到自己的宝贝,孙海忽然有些担忧了,六根不全的死去,好像也不太好。
……
“你要答应我,要答应我……”
缠缠绵绵的声音让孙海不厌其烦,做鬼也不省心吗?他一向好脾气惯了,却也不禁冲着那瘦弱的鬼魂吼道,“答应你什么呀!”
迷雾般的鬼魂被他吼散了似的。
“答应我,答应我,往后你是晋江,孙晋江……”
忽然雾岚环绕,孙海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又昏了过去。
“红袖,你说咱们小姐还醒的过来吗?”
红袖一身粉色的衫子,一副持重模样,“夫人生前曾为小姐算过卦,说小姐命中会有一劫,但是会有贵人相助,想来是不会有事的。”
那小丫环很是不相信,“可是这都三天了,小姐滴水未进,再这么下去……”
小丫环不说倒也罢了,一说这话孙海顿时觉得肚子在咕咕叫。顿时坐在外间的俩丫环齐齐跑向了内间,异口同声道,“小姐,你醒了!”
孙海只觉得自己又死了一遍似的,耳中雷鸣般的响起着小姐两个字,久久不能平复自己的心情。
“环儿,你去请老爷和夫人过来,我在这里伺候小姐。”
孙海沉浸在自己重生的悲喜交加中,并没有听到红袖这番话。他六根不全的死了,还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再生为人了,谁想到竟是重生为女人了。
果然该撑着最后一口气,把命根子一起带走吗?说不定自己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