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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可“哦”了一声,想想不对:“陈子桥,我今天已经收工了。”
“收工了就回家。难道你想在我办公室里待一天?”
“……”
陶可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陈子桥以为她是要走了,没想到她却慢吞吞地走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脸色踟蹰,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怎么了?还有事?”
“那个……陈子桥啊……”
陶可犹犹豫豫地叫着他,陈子桥没耐心再等她:“有什么就快说,曾总找我。”
“你别着急啊。”陶可不满地皱了皱眉,小姑娘脸皮薄懂不懂啊,一点儿都不会怜香惜玉,“那个,我不是跟你说韩导打我电话了吗?我说的是真的,比我的胸还真!”
陈子桥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韩导跟你说了什么?”
“韩导说……”
“说你演的不错,但是和角色还有点差距?”
之前导演都是以这样的借口推脱陶可的。
“才不是!”陶可瞪了陈子桥一眼,“韩导说,我可以演女二!”
“哦,是么,那恭喜你了。”
“韩导还说,这部剧里面我会和男主有场床戏!”
陈子桥很平静地“哦”了一声:“然后呢?”
“可我还是……还是……”陶可始终说不出那个字,最后只得以三个字代替,“很纯洁的啊。”
陈子桥瞥了她一眼:“我想我不用教你怎么下载文件吧?”
“……”
“……”陶可忍住破口大骂这个木头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说,“陈子桥,你怎么就这样表示啊!”
“导演还没给我打电话,你让我要表示什么?”陈子桥收了收衬衫的衣袖,把扣子扣了起来,“等一切尘埃落定再说吧。如果是真的,那你就不用浪费钱请韩导吃饭了。”
“……怎么是我请,不是说你请吗?”
“帮你争取角色,饭钱自然从你工资里扣。”
“……”
陈子桥拿起衣架上的西装穿上,回过神见陶可还直直地伫立在原地:“还不走?”
陶可还在原地跟自己做思想斗争……
导演亲自给她电话哪有这么纯洁的,陈子桥难道不懂吗?
如果要把自己给导演,还不如给陈子桥呢!
可是怎么开这个口呢?
陶可叹了口气,鼓足勇气:“陈子桥,我有话跟你说!”
“你怎么有这么多话?”陈子桥有些无奈,看了眼手表,和曾纪琛约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快说吧。”
结果陶可又开始垂下眸沉思。
陈子桥的语气沉了下去:“你若还没有想好,就不要浪费我的时间。给你三秒钟,再不说我就走了。”
在陈子桥转身之前,陶可一下子扑上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可是话到嘴边却成了——
“陈子桥!你把本周的工作再发份邮件给我吧!”
“……”
陈子桥看着她很无语,摇了摇头之后说了声“好”。
走了几步后,又想起什么事,回过头说:“明天早上有电台采访,别睡过头了。”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明早我直接接你去。”
陶可连忙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会定闹钟的。”
“订闹钟有用?”
“这次绝对有用!”她举起手掌,“我发誓。”
他挑了挑眉,不再多说什么,向门口走去。
再抬头时,眼前已没了那个修长的身影,陶可垂眸皱起了小脸。
阳光照在她吹弹可破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她的睫毛在轻微地颤抖,脸上已没有了刚才大大咧咧的笑容和豪迈的气势。
**
冬日的夜总来的特别的早。
还没到七点,天色已黑,陶可接到了《一爱封喉》制片人曹辉的电话。
陶可特别不想接这个电话,但一想到陈子桥今天下午用眼神和言语双重鄙视了她一番,她又深深地觉得这个电话是不得不接的。
“喂……”
“陶陶?是我啊,曹辉。”
“我知道,曹制片,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让小韩给你发了短信,你收到了吗?”
“收到了,我正想谢谢您和韩导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电话。”
“道谢么当面道才好呀。小韩没让你今晚七点去‘MUSE’吗?”
“说了说了。”
“那你准备好了没,要不要我来接你?”
“不用了,曹制片,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好,陶陶,不要迟到哦。”
陶可一边想到曹辉那张满是皱纹的油皮脸和那个硕大的啤酒肚,不禁抖了三抖,说了声再见赶紧挂了电话。
本来就没准备混过这关,她能像南郭先生一样在娱乐圈滥竽充数两年已经够她笑掉大牙了,还能指望一辈子用几个小角色过日子吗?如果想红,交际和应酬时必须的,这是娱乐圈的准则,每个大红大紫的明星都逃不过。
所以,如果她想靠她的第一部电影红遍大江南北,总要付出点什么的。
可是,如果他们除了喝酒之外要求做更过分的事呢?她该怎么办?
陶可问着镜子里的自己,始终得不到一个答案。
她摇了摇头,甩掉不好的念头,对自己暗念了三遍“随遇而安”,然后换上了一套比较讨喜的晚礼服,披了件皮草,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摆出一个最适宜的笑容,哆嗦着出了门,打车去了“Muse”。
灯火交相辉映,纸醉金迷。在这座被人誉为“不夜城”的城市里,有一家顶级夜店随着夜色渐深愈发热闹了起来。它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Muse”缪斯,古希腊神话中科学、艺术女神的总称。
这家夜店之所以是顶级夜店,不单纯地在于它的老板是娱乐圈首屈一指的天王人物,也不单纯地因为他是会员制,光会员费每年就要交付上万,更是在于每晚聚集在这里都是娱乐圈、商圈、政治圈显赫的人物。
这里进出门都要安检,禁止不法物品的流入以及高清相机,以防不良分子和记者的出入。
说到底,其实这也没什么必要。因为有些知名记者也经常混在这个鱼龙混杂的地方,当然并不是为了“爆料”,只是吃喝玩乐而已。大家都很明白,这里的人物不是你想爆,想爆就能爆,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搞不好还会威胁到自己的小命。
陶可从计程车上下来,感慨了一下这家夜店的隐蔽,随即走到了门口,门口只有一个穿着笔挺的小哥。
陶可问道:“这里是‘Muse’?”
小哥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面无表情地重复着一尘不变的台词:“请出示你的有效证件和会员卡。”
陶可觉得自己像在办理登机手续,但很快意识到了自己没有会员卡,随即大窘,对小哥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
她跟韩导说了一下情况,韩导让她等一等。
结果出来的竟是肥头猪脑的曹辉。
“陶陶。”曹辉一走过来就搂住了她的腰,然后面色不善地问门口的小哥,“怎么回事啊?”
陶可怎么躲都躲不了那只咸猪手,心里恶心的不行,却又只能硬生生忍着。
小哥向曹辉解释,还没把话说完,曹辉听了个大概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没带会员卡而已,她是我的人,看清楚没啊?!能进了吗!”
“曹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这里规定这里非会员是不能进的。”
“规矩不是人订的啊!小伙子看看我是谁!我带个人都不行吗!”
小哥仍是拒绝放人。
曹辉虽说是制片,但只是个半吊子的制片。典型的商人投资电影赚取其中的利益,近年来,这种风潮越来越汹涌,曹辉也是其中之一,已经投资了几部片子。
像他这样的暴发户最大的特点就是爱面子。
这会儿被一个看门的驳了面子自然不好过,立刻面露凶相,闹了起来。日久贱人心2
陈子桥刚卸下围巾和大衣,腰部就被人揍了一拳,“子桥胸,去那儿乐呵了,竟然也不跟兄弟知会一声?”
陈子桥瞥了一眼陆沉,眼疾手快地扳过他的手腕。陆沉咿咿呀呀地叫:“兄台,高抬贵手!”
陈子桥松开了手,问:“找我出来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找你喝酒吗?”
“临远呢?怎么不在?”
“郜临远个混蛋陪他的‘萧妹妹’去了。”
“你都没凑齐,你让我出来?你不知道我有多忙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朋友我失恋了,你难道连为朋友两肋插刀,陪他喝几杯都不愿意么?!”
“可以,我往你肋骨那儿插两刀?”
“靠,亏我把你当兄弟!”
陈子桥拿起桌上的轩尼诗,在刚刚喝完的杯里倒了一半,不喝,放在那儿,“一周七天,有四天你都在失恋,你能认真一点儿么?”
陈子桥淡淡地瞥了一眼陆沉,果不其然,陆沉的表情一下子淡了下来,刚刚还一个劲儿开着玩笑的嘴也紧紧抿了起来,他佝偻着腰,拿起另一杯酒,陷进沙发里。酒吧里昏暗异常,只有五颜六色的灯间或闪过,照在二人身上,或明或灭,如此刻他们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失意。
陆沉将杯里的酒喝完才淡淡地开口,声音很轻:“又不是没认真过……我不是圣人,做不到你那样,都被人甩了还等着她,还一等就是四年。”他叹了口气,勾着陈子桥的肩,“我只是个俗人,全称俗透了的大烂人。”
陈子桥不客气地甩掉了他的手,头一仰,又是半杯洋酒下肚。
陆沉又换上了那副放荡不羁的笑脸,“哎哟喂,戳到某人的伤口了,不好意思哟~~~”
陈子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陆沉顿时觉得寒意四射,自己像被冰在了冰箱里。
“兄台,有话好好说。”
“跟你这种智商的有什么好说的吗?”
陆沉忽然移开了眼,发现前方一阵骚乱,有一群人包围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惹来众人好奇的目光。
陆沉朝他们的方向努了努嘴,转移陈子桥的注意力:“欸,好像有人闹事。你说,怎么会有人闲的那么蛋疼啊?在这地方闹。”
陈子桥又投来了一道冷冽的目光:“我看你也闲的蛋疼。”
陆沉闭上了嘴,才过了一会儿又指着前方轻呼:“陈子桥,那伙人里好像有个大美女,在你十二点钟方向,快看,哎,我说真的……”还没说完,就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