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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父-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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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把这些化妆品清点了一下。 
  迈克尔把屋里面的灯全关掉了。他想在她脱衣服的时候屋子里能够暗一些,好遮掩遮掩她的赤身裸体。但是,月光透过几扇没关上的活动百叶窗照了进来,把屋子照得通亮。于是,迈克尔就去关百叶窗,但没有关严,因为屋子里太闷热了。 
  新媳妇仍然站在化妆台跟前。迈克尔走出屋子,到楼下洗澡间去了。当女人们都在准备上床的时候,他同塔查大夫,还有托马辛诺老头子,一块儿在花园里喝了一玻璃杯葡萄酒。他原来预料,等他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阿波罗妮娅穿上睡衣,早已躺在被窝里了。他感到很诧异,原来当妈妈的还没有给她女儿教会这一点。也许阿波罗妮娅想要他帮着她脱衣服。但是,他确信她大羞涩了,太天真了,不可能想到这样的作法。 
  回到新房,他发现里面漆黑一片,谁早已把百叶窗关严了。他摸到了床边,也摸到阿波罗妮娅躺在被窝里的身子,她的背对着他,身子蜷曲着,缩成一团。他脱了衣服,缩进被窝里去了…… 
  她一来就打破了这所别墅沉闷的、只有男子的单调气氛,使之活跃起来。新婚之夜的第二天,她就把母亲打发回家去了,从此她就以她那爽朗的活泼可爱的神态主持着团体聚餐。托马辛诺老头子每天晚上都同他们共进晚餐。当他们一道在花园里喝酒的时候,塔查大夫就讲讲他的老故事。布满园里的雕像像头上都戴着血红色的鲜花。他们傍晚是过得满愉快的。夜间,这对新婚夫妇就过几小时狂热的性生活。 
  她睡着了的时候,她的脸也是可爱的,像这样完美无瑕的脸,迈克尔以前只在意大利少女油画册上看到过。那些少女油画,丝毫没有艺术家技巧上的夸张痕迹,一看就可以认为是处女。 
  他们在结婚的第一周,经常开着“小罗密欧“出外野餐,作短途族行。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托马辛诺老头子把迈克尔拉到旁边解释说:“结婚活动使他的身份在西西里一带已经传得家喻户晓了,务必采取一些措施来预防考利昂家族的敌人,因为敌人的手伸得很长,也伸到该岛的避难所了,托马辛诺老头子在别墅周围安置了武装警卫,同时决定让加洛和法布里吉奥这两个牧人在围墙里面固定执勤。因此,迈克尔和他的妻子必须待在别墅范围以内。迈克尔为了消遣时间,就教阿波罗妮娅学习英语,同时绕着别墅围墙的里侧教她开汽车。这个时候,托马辛诺老头子似乎忙得不可开交,很少陪他们。据塔查大夫说,老头子仍然在同巴勒莫市的新兴的黑帮闹纠纷。 
  一天晚上,在花园里,一个老年女佣人端来了一碟新鲜橄榄果,回头望着迈克尔说:“大家都纷纷传说你就是纽约市考利昂老头子、教父的儿子,这是真的吗?” 
  迈克尔看到托马辛诺老头子在摇头,对于他们的秘密已经家喻户晓这一点感到不安。但是,这个干瘪的满脸皱纹的老太婆在看着他的时候,却流露出了十分关切的神情,看来好像让她知道一下实请是很重要的,因而迈克尔点了点头。 
  “你认识我爸爸吗?”他问。 
  这个老太婆的名字叫斐洛必娜:她的脸布满了皱纹,又是褐色,很像个大核桃;她那褐色牙齿从她那像核桃壳似的上下嘴唇之间露了出来。她来到别墅这么久,破天荒第一次向他微笑一下。 
  “教父一度救过我的命,”她说,“是救了我的脑袋。”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头。 
  看样子,她还有别的话要说,因而迈克尔笑了笑,鼓励她说下去。她几乎战战兢兢他说:“路加·布拉西已经死了,这是真的吗?” 
  迈克尔又点了点头,看到这个老太婆的脸上流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觉得很诧异。斐洛必娜在自己胸前划了个十字,说:“上帝饶恕我,但是我还是希望他的灵魂能在地狱里永远受煎熬。” 
  迈克尔对布拉西这个人物一直感到很神秘,同时有一种突如其来的直觉:这个老太婆一定知道黑根和桑儿一直拒不告诉他的故事。他给这个老太婆倒了一玻璃杯葡萄酒,并让她坐了下来。 
  “给我讲讲我爸爸和路加·布拉西过去的事,”他彬彬有礼地说,“我自己只知道一星半点。但是,为什么他们俩交上了朋友?为什么布拉西对我爸爸那么俯首贴耳?别怕,慢慢给我说吧,” 
  斐洛必娜满是皱纹的脸、葡萄干色的黑眼睛转向托马辛诺老头子。他间接表示同意让她说下去。于是,斐洛必娜就同他们一道度过了这个傍晚;向他们讲了她的遭遇。 
  三十年前,斐洛必娜是纽约市第十一街的一个助产婆,专门在意大利移民聚居区接生。她的生意很兴隆。医生们遇到难产,她还给他们教一些诀窍。她丈夫当时是一爿生意兴隆的食品杂货店的老板。如今这个可怜的人已经死了,她为他祝福。不过,他同时也是一个纸牌赌徒和一个朝三暮四的嫖客,压根儿不想存钱。 
  闲话少说,且说在三十年前一个倒霉的夜晚,当一切正派人都早已上床睡觉了的时候,突然有人来敲斐洛必娜的门。她一点儿也不怕,国为这是万籁俱寂的夜晚,婴儿们大都精明地选择这个时刻进入这个充满罪恶的世界,所以她芽好衣服,就去开门。一看,是路加·布拉西,这个人的名声在当时也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据悉,当时他是一个单身汉。于是,斐洛必娜立即给吓慌了。她心里想,来者不善,他一定是来害她丈夫的,也许是因为她丈夫曾经愚蠢地拒绝了布拉西的要求。 
  但是,布拉西这次倒是为了完成一项正常任务。他对斐洛必娜说:有个妇女快要临盆了。这个妇女的家离这个居民区还有一段路,她必须同他一块儿到那里去。斐洛必娜立即感到这个问题有点蹊跷。那天晚上布拉西那残暴的面孔简直就像疯子,他显然是被魔鬼缠住了,她拼命声明说,她只给那些知道底细的娘儿们接生。但是他给她硬塞了一把绿色钞票,并粗暴地命令她跟着他走。她给吓得不敢说个“不”字。 
  街道上停着一辆福特牌汽车,上面的司机同路加·布拉西是一丘之貉。汽车开了不过三分钟就到了长岛镇的一幢小小的木板房子里,原来是供两家人居住的房子,如今显然全部由布拉西和他那一帮坏蛋租用了。当时,另外几个流氓在厨房里一面打扑克一面喝酒。布拉西把斐洛必娜领到楼上一间卧室里,床上躺着一位年轻美丽的姑娘,看上去像爱尔兰人,肚子胀鼓鼓的。这个可怜的姑娘看上去是给吓坏了。她一看到布拉西,就吓得把头转过去。说真的,布拉西那张凶恶的脸上杀气腾腾的样子是她一生所看到的最吓人的凶相了。(说到这里,斐洛必娜又在自己的胸前划了个十字。) 
  长话短叙,且说布拉西离开了卧室,来了两个人协助产婆。婴孩生下来了,妈妈筋疲力尽,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布拉西来了,斐洛必娜用毯子把新生婴孩裹起来,递给了他,并说:“如果你就是她爸爸的话,那就请把这个女娃娃接住吧。我的工作就算完成。” 
  布拉西瞪着她,凶神恶煞,真像疯子。 
  “对,我就是她爸爸,”他说,“但是,我可不要这种玩艺儿活下去。快给我拿到地下室里,丢到火炉里。” 
  斐洛必娜一时间觉得不大懂他的意思,他用了个“种”字她实在迷惑不懈。莫非他的意思是说这个姑娘不是意大利人?不然,莫非他的意思是说这个姑娘的身份是最下贱的?或简单地说,嫌她是妓女?当时,她断定他是开了一个粗野的玩笑。她简简单单地说:“孩子是你的,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同时,她把包着的那个玩艺儿试着向他递了过去。 
  恰在这个时候,那个筋疲力尽的妈妈醒过来了,把身子转了一下,侧面躺着,面对着他们。她回过头来,刚好看到布拉西用拳头凶恶地捶打包着的那个玩艺儿,简直要把新生婴儿砸碎在斐洛必娜的怀里。当妈妈的有气无力地说:“路磕路磕,我很寒心。” 
  于是,布拉西转过脸,正面对着她。 
  据斐洛必娜说,当时的情况很可怕,非常可怕。他们简直像一对发了疯的野兽。他们的仇恨弥漫着整个房间。在那个时刻,对他俩来说,别的什么东西统统都不存在了,甚至连新生的婴儿也不再存在。只存在着一种不寻常的感情,一种残忍的色鬼的欲望,实在违背人之常情。你们知道,他们俩已经永远给打入地狱了。当时,路加·布拉西回头望着斐洛必娜,粗声粗气地说:“我叫你怎么办你就怎么办吧,我会让你发财的。” 
  斐洛窟娜给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摇了摇头。最后她打起精神说:“你自己去办吧,你是她爸爸,随你怎么办吧。” 
  布拉西一言不发,他从衬衣里掏出了一把刀。 
  “我要割断你的喉咙,”他说。 
  她当时一定是被吓得休克了,因为关于以后的情况她只记得大家都站在地下室的方形铁炉面前。斐洛必娜仍然抱着用毯子裹着的婴儿,婴儿一声不响。(斐洛必娜说,要是婴儿哭起来,要是我当时动动脑筋把婴儿掐一下,婴儿哭起来,那个恶魔也许会表现出一点恻隐之心。) 
  这时,肯定有一个男人把炉门打开了,里面的烈火已经看得清洁楚楚了。地下室里只留下她同布拉西。烟筒发了潮,地下室里弥漫着焦臭味。布拉西又把刀抽了出来,毋庸置疑,他想杀死她。一边是炉子里的熊熊烈火,一边是布拉西那对凶恶的眼睛。他的脸简直就像魔鬼模样的屋檐滴水嘴。他把她推向开着的炉门。 
  说到这里,斐洛必娜戛然而止。她双手并起,放在膝上,直盯盯地望着迈克尔。他明白她需要什么,他明白她是多么需要用沉默的方式向他说明问题。他轻轻地问她:“当时你怕吗?”她点了点头。 
  她又喝了一杯葡萄酒,又在自己胸前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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