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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占此山,已有一十二年,喽兵约有万余,粮草也足够三年之用,这两名强盗,无非打劫为生,不想做什么大事,故杨元帅道他蝇虫之类,不介于怀。又有李继英自在庞府放走狄青,与庞兴、庞喜,踞了天盖山为盗。只因庞兴二人,心性不良,只得一月,李继英见他残害良民,难以相处,分伙而去,路经磨盘山,又结识牛家兄弟,他二人向与孙云有事相通。
是日清晨,孙云有书送来,二人看罢,牛健道:“原来孙二老爷要害狄王亲,叫吾劫他征衣,你意下如何?”牛刚道:“哥哥,孙大老爷乃庞太师女婿,并且孙云前时,向有关照,我们岂可逆他之意?况有金宝相送,有什么劫不得?”牛健道:“劫是劫得,但这狄青与我们并无仇怨,劫了征衣,害他性命,于心不忍。”牛刚笑道;“哥哥,若狄王亲往日与弟兄相交,今日也原难劫他的,妙在一向无交,正好行此事了。”牛健闻言,只得回了来书,白银五两,赏了来人,立时召集众唆兵,吩咐已毕,忙着人请来三大王李继英,牛家弟兄起位迎接。牛健笑言道:“三弟,方才孙二老爷有书到来。只因孙大老爷与狄钦差有仇,如今狄青奉旨押解征衣到三关去,胡孙二老爷托着我们,劫取征衣,使他难保性命。有劳三弟管守此山,我兄弟各带喽兵五千,下山去劫掠他征衣。”
李继英听了,想了一番,摇首道:“不可劫他征衣,这是朝廷之物。二位哥哥,休得听孙云之言,莫贪此无义之财才是。”牛刚道:“三弟之言却像痴呆,哥哥不可听他之言。”继英又道:“二位哥哥,那孙家乃是奸臣一党,奉承着奸臣,非为英雄,你二位果要劫掠征衣,我等就断了结义之情便了。”牛健闻言,怒形于色,二日圆睁,喝道:“胡说,你是异姓之人,如何做得我们之主!”李继英想道:看他们如此,料想阻挡不住,不免待吾预先通个信息,叫狄公子准备便了。这继英带着怒容,气冲冲,单身上马,提了双鞭,匆匆而去。牛健弟兄也不相留,即时兴兵下山。
却说李继英到山入伙之时,只说是天盖山的英雄,牛家兄弟并不知他是庞府的家人,为私自放走狄青逃出来的。若知此缘由,必不对他说此事了。当日李继英冒着风寒雨雪,跑马如飞,岂知一来道途不熟,二来性急慌忙,走错了路途,故不能保得征衣。是以张忠、李义不知缘由,不得准备,这且不表。
却说牛健弟兄各带五千喽兵,留下二千守山寨,各执兵器.杀下山来。牛氏兄弟在此山为寇,已十二年,哪个僻静地头不熟,料想东京来必从此道经过;如今果然不出所料。原来上一天,张忠、李义等候狄钦差择地安营,岂知去久不回,张、李二人只得商量屯扎荒郊,埋锅造饭。
不知强盗杀来,是否劫得征衣,且看下回分解。
狄青演义
第二十九回 信奸言顽寇劫征衣 出偈语高僧解大惑
话说李义说道:“张二哥,今天风霜雨雪已消了,但狄哥哥昨天往寻地方扎屯征衣,因何至今不见回来。待他一回,好赶到关了。”张忠道:“三弟,我想这狄哥哥实有些呆痴,前数天一人独出,险些被飞山虎结果了性命。今日又不知哪里去了。”
正言之际,忽有军士飞报,“启上二位将军,前面远远刀枪密密,不知哪里来的军马,恐防征衣有碍,请二位将军主裁。”李义喝道:“有路必有人走,有人马必持军器。我们奉旨解送征衣,谁敢动它一动,轻事重报的戎囊,混帐的狗王八!”军士不敢再多言,去了未久,又来报道:“启上二位将军,两彪军马杀近我营来了。”张忠、李义齐言:“有这等事!”一同出外观看,果有两枝军马,分东西营杀进,刀枪剑戟重重,喧哗喊杀,大呼:“献出征衣。”牛大王五千喽兵,冲进东营,二大王五千喽兵,杀入西营,张忠、李义连呼:“不好了!”即速上马,取家伙不及,李义拔出腰刀,张忠抽出佩剑,喝令众军抵敌强人。岂知牛刚牛健的人马,分左右杀将进来,好生厉害。但闻高声叫喊:“献出征衣。”张忠、李义心慌意乱,各出刀剑迎敌。张忠挡住牛健,李义敌截牛刚,东西争战,哪里顾得征衣,三千军士又不知喽兵多少,喊战如雷,早已惊慌四散,纷纷逃窜,各自保全性命去了。当下三十万军衣,及粮草盔甲马匹,尽数被劫上磨盘山而去。
再言张忠与牛健对敌,手剑短小,抵挡大砍刀不住,只得纵马败走。却被牛健追了三四里,幸得李继英遇见,一同奔来接战,张忠复回马,二人杀退牛健,也不追赶。
且说李义与牛刚大杀一场,亦因腰刀短小不趁手,放马败走。牛刚见他去远,不来追赶,带领喽兵,回归山寨,却遇牛健,兄弟喜悦而回。
先表李义败回,心中大怒道:“可恨,可怒!不知哪里来的强盗,如此厉害。”又有败回军士聚集报道:“启上将军爷,征衣、粮草、马匹,尽被劫去了。”李义一听,连声说:“不好了!”又问:“张将军哪里去了?”军士道:“杀败而逃,不知去向了。”李义正在烦恼,张忠已至,又多出一个李继英,未明缘故。继英细细说知,方知磨盘山上的强盗,受了孙云之托,来劫征衣。李义听了大怒,侮不当初,杀却这奴才。又道:“二哥,不着我们带了军士,杀上山去,夺取军衣回来如何?”张忠道:“三弟不可,方才我二人已被他们杀败了,保也保不住,哪里夺得转来!”李继英道:“军衣果在他山中,且待狄爷来时,再行商量吧!”李义道:“你们已在此招集败残军士,监守空营,待我去找寻狄哥哥回来便了。”张忠道:“焉知他在哪里,何方去找寻?”李义道:“人非绳虫之类,身长七尺之躯,藏得到哪里,有什么找寻不到?待我去找回哥哥,将山中一班狗强盗,一齐了决。”说完,怒气冲冲,加鞭而去。张忠与继英只得守了空营等待,也不多表。
且说磨盘山半氏兄弟,带了一万喽兵,回到山中,将三十万军衣,收点停屯了,犒赏众喽兵,弟兄开怀乐饮,谈笑一番。牛健忽然想起,拍案说:“贤弟,不好了,此事弄坏了。”牛刚道:“哥哥,因何大惊小怪起来?”牛健道:“贤弟,征衣劫差了。”牛刚道:“到底怎生劫差了。”牛健道:“三十万军衣,乃是杨元帅众兵待用之物,被我们劫掠上山来,杨元帅岂不动恼么?他关内兵多将广,经不得他差出大军前来征讨,我弟兄虽有些武艺,哪里抵挡得过他,可不是征衣劫坏了么?”牛刚听了,顿然呆了,连声说:“果然抢劫得不妙了。杨元帅震怒,必不干休的,哥哥,不如今宵速速送回他,可免此患。不知你意下如何?”牛健道:“贤弟,这是你撺掇我去抢劫的,如今劫了回来,又叫我送回,岂不是害了我么?”牛刚道:“如今已劫错了。悔恨已迟。杨元帅大怒,他兵一到,这万把喽兵必不济事了。不若及早送还的妙。”牛健道:“我兄弟做了十余年山寇,颇有声名,劫了东西,又要送还,岂不倒了自己威名?而且被同道中讥笑不智了。”牛刚道:“如若不然,怎生打算?”牛健道:“朝廷御标,杨元帅征衣,擅敢抢劫,还敢大胆送回,只可将脑袋割下送献,方得元帅允准。”牛刚道:“果然中了孙云之计了。”
当时一个着急.一个慌忙,思来想去,不住吃酒。到底还是牛健有些智略,呼道:“贤弟,我有个道理在此,我们不免连夜收拾起金银粮物,带了征衣喽兵,奔往大狼山,投在赞天王麾下,定然收录。若得西戎兵破了三关,西夏王得了大宋江山,你我做一名军官,岂不一举两得?”牛刚喜道:“哥哥妙算不差。”二人算计已定,传知众喽兵,将征衣车辆数百,驾起推出山前,并粮草马匹,一齐载出。二人收拾财物,然后纷纷放火烧焚山寨,下山而去。
再说焦廷贵奉了元帅将令,匆匆来到荒郊,日夜马不停蹄,已是时交五鼓,寻觅钦差不到。他在马上思量:奉了元帅将令,催取征衣,岂知鬼也不遇一个。元帅限我明天午时缴令,如寻至天大亮,回关缴令,就来不及了。如今我不往远处找寻了,且进前边数里看看吧。于是他手持火把,不觉行了数里,猛然抬头一看,只见火光冲天,山丘一片通红。焦廷贵在马上道:“这座山乃磨盘山,山上两只牛,做了十多年强盗,从来没有一些儿孝敬我焦将军。如今山上放火,不免待吾跑上山去打抢他些财宝用用,岂不妙哉!”言罢,拍马加鞭,赶到山峰。只见寨中一派火光,哪有一人,便道:“两只顽牛都已走散,想是财宝一空了,下山去吧。”打从山后抄转,且喜明月光辉,天犹未亮,跳卜山脚,有座驿亭,进内仍有明灯一盏。焦廷贵此时腹内饥饿,就将干粮包裹打开,食个痛快,解下葫芦,将酒喝尽,已是醉饱,且将马挂于大树下,打睡于驿亭中。
此言慢表,却说牛健、牛刚弟兄,一路投奔大狼山,行至燕子河前,但无船只可渡,只得绕河边而进。到了大狼山,天色大亮,阳和日暖,雪霁冰散,吩咐众喽兵,将军衣、车辆、粮草、马匹,停屯山下,弟兄上山求见赞天王。有军士进内禀知其事,赞天王顿时升座金顶莲花帐,百胜无敌将军子牙猜对坐,还有左右先锋,大孟洋、小孟洋坐于两旁。赞天王传令,速唤牛氏弟兄进见。牛氏弟兄进至山中帐下,同见赞天王已毕,仍然跪下。赞天王开言问道:“你二人叫牛健、牛刚么?”弟兄二人说:“然也。小人乃磨盘山上强民,乃同胞手足。”赞天王道:“你二人既然在磨盘山为盗,而今到此何干?”二人禀道:“启大王,小人久已有心要来投降麾下,愧无进身之路,幸喜得来君差来狄青,解送军衣到边关,道经磨盘山,已被小人杀退护标将兵,劫掠军衣到来,投献大王。又有三年粮草,并财帛马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