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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从客栈里出来的男子,朗声问:“找到没有?”
两个捕快摇头,“全城挨家挨户地搜,还是没有线索。”
男子蹙了蹙眉头,道:“公子正着急着呢,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要找到小姐,尽快找到。”
男子身着侍卫装,仪表堂堂,青俊淡漠,未晚笑了笑,三皇兄景墨予身侧的一等随从,贴身的心腹刘峻,前世韩王起义时,授封副将,不幸的是,最终还是葬身于宛城。
刘峻在此,三皇兄必定在不远处,未晚举目张望,不远处一袭白衣映入眼中,三皇子一袭白衣锦缎,腰系玉带,玉带下的流苏翩然翻飞,他手执一卷画像,正焦灼地询问路人。
眉若远黛,眼若桃花,浅浅的凤眸微眯,眼底隐隐闪动着流光溢彩,一张清浅淡薄的唇若含丹,微微上扬,已是颠倒众生。
街面上有不少人侧目望去,可见魅力非凡。
未晚不禁莞尔,大步奔上前去,柔柔唤道:“三哥,我在这儿。”
景墨予缓缓抬头,只见未晚笑逐颜开地朝他走来,乌黑的秀发用一条淡紫色的丝带系起,几缕秀发垂落肩头,俏脸上未施粉黛,雪白中透着粉红,似乎能拧出水来……
还没有等未晚喘过气来,景墨予已先一步拉过她,仔细摸索着她身上的每一处关节,着急开口问:“小月,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没有伤着?”
姜未晚举眸看着他,战场上豪气冲天,英姿飒爽的景墨予,完美的近乎谪仙的景墨予,唯一的软肋就是她。
就连亲生父亲,世宗皇帝都舍弃了她,舍弃了她这个祸国殃民的五月子,他为什么还不放弃她?如果放弃就不会受到连累,也不至于在前世受万箭穿心之苦。
前世,他不顾一切策马奔腾冲向她,以柔体为盾护着她的画面,再次出现在脑海中。姜未晚眼角渗出泪珠,已是哽咽无言。
“是鬼见愁欺负你了?”举眸望她,景墨予蓦然把她搂在怀中,用宽厚的大手拍了拍她的背,“你放心,我必定不会让他有好下场,你的仇,我一定给你报。”
难道他以为她……
姜未晚的泪蓦然流下,她摇了摇头,“不,不是的。”
“那你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只是很久没有见到三哥了,我……我很高兴能再见到三哥。”
一双乌黑深遂的眸子直直地看着她,伸手点了点她的小鼻子,脸上浮现出一抹湿润如玉的笑容,“傻丫头,我不过出去了一阵子,又不是不回来。早知道这次随父王微服私访,我就带你同去。”
姜未晚破涕为笑,“下次,记得带我去哦。”
“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吃了很多苦?”
“这次微服私访是不是很累?”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不由地相视一笑。
姜未晚推了景墨予一把,“你先说……”
景墨予更紧张未晚,又道:“你先说是怎么鬼门关前脱险的。”
姜未晚回首一顾,身后那有鬼见愁的影子,那家伙早就吓跑了。未晚一脸幸福地依偎在景墨予身侧,把事情简述了遍,当然她也没有忽略秦烨的出现的那一个重要的环节。
“三哥,你知道不,那把通心琴真得好厉害,瞬间就把那群黑衣人震的伤亡无数,落荒而逃。我一直在想要是你也有这样的利器就好了。”
景墨予淡淡勾起唇,笑得优雅温和,“琴厉害,执琴之人一定非等闲之辈了,那个秦烨如何?有你三哥英明吗?”
“秦烨……”姜未晚想了又想,“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那个蛮夷人特别不舒服。”
“为什么?”
姜未晚皱了皱眉,“他说要娶我。”
景墨予晶亮的瞳眸蓦地一暗,眼中极快速地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心中低沉一叹,梦,终究要醒了吗?
“三哥,你怎么了?”未晚凝着他,无比困惑,她的话很无趣吗,三哥走神了啊!
景墨予连忙收起自己的狼狈,喊了侍卫牵着马儿过来,唇畔漾着浅笑,“上马,我牵着你进城。”
在景墨予的助力下,未晚跃上马背,巧笑嫣然地相随。
一袭月华白的软袍自角落里露出来,他微闭起眼眸,脑中不时浮现的是一个娉婷的身姿雀跃地朝景墨予奔去,心如同被重锤击打了一般,人也呆了片刻。
好一个三哥。哈!
有哪个哥哥看着妹妹的目光中饱含爱意,饱含浓烈的情愫。
姜未晚你是真傻,还是在自欺欺人?秦烨盯着两个渐行渐远的背影,暗暗握起拳头,竭力忍住冲上前去分开两人的冲动。
他承认,他吃醋了。
“容哥哥,你刚才为什么偷偷溜下马?你一个人想去哪儿啊?”对面走来的少女,盈盈而笑,她身上的绫罗绸缎皆是艳丽色,本就生得貌美,脸上略施淡妆,水灵动人,就更甚人间莺莺燕燕。
“本王累了,想一个人走走。”秦烨淡淡瞥了她一眼,不带多少好情绪。本就心情不佳,更烦女子纠缠,哪怕她是冷太傅的掌上明珠,也不例外。
“我陪你。”冷倾星软了嗓音揽过秦烨的手臂,撒娇道。
秦烨抽出手臂,神色渐渐地转为严厉:“你怎么一个人下了车,阿罗呢?”
“她正在喂凌儿,没空陪我。”冷倾星定定与他平视,在他淡漠的目光,心虚地低下头去。
不远处,一辆奢华的马车,由远致近,马车帘飘着细纱,纱上绣着大红的凤凰,周围镶着金丝银线,轿顶边缘垂挂着白玉首饰,更是华贵大气。
车前,车后各跟着六个侍卫,二个宫女护卫,排场上一点也不亚于大聂摄政王秦烨出行。
看来,马车里的正主儿,可不是一般人物。
一个高大威悟的侍卫,敲锣道:“皇子妃出行,闲杂人等,让开,回避。”
“皇子妃,哪个皇子妃?”冷倾星蹙了蹙秀眉,听爹说,大景已婚配的皇子,只有二皇子景浩天,难道是……”
冷倾星来劲了,众里寻你千百回,原来你就在眼前。
冷倾星冲上前去,伸开双手,一把拦住了马车,“官爷,不好意思,本姑娘腿抽筋,避不了,能不能劳烦皇子妃的座骑送我一程?”
“大胆刁民,见到皇子妃,竟然如此无礼,还胆敢特意找喳,拖下去送官处置。”
车帘微动,车里的人轻慢出声,“是哪位姑娘需要本妃帮助?”
“是我。”少女笑了,笑逐颜开。
里头的人掀开车帘子,循声望去,璀璨明眸里不自觉地泛起泪光,任时光荏苒,那一袭俊朗伟岸的身影,始终定格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手一抖,丝帕落地,无声。
风吹起,飘飘扬扬……
“帕子。”车中人急了,“快捡。”
轿旁的宫女连忙冲上前去,追起帕子,好不容易让宫女追上,却见一人更快一步闪过身子,她一脚踩在了帕子上。
“你,你……”宫女上前去捡帕子,冷倾星恶劣地踩了更紧了。
宫女瞪了冷倾星一眼,“大胆,你竟敢踩当朝皇子妃的帕子。”
“我就踩了,怎么样?”冷倾星扬着头,抬着下巴,她根本就没有把这个所谓的皇子妃放在眼里。
有人闹事,就有人凑热闹的,远远的街头小贩都放下了手中的活,围观了起来,这个二皇子妃,每次出行都习惯了搞得轰轰烈烈,也没有人敢非议,大伙也只是静默地看着。
“妹妹,别来无恙?”她上前一步握住冷倾星的手,仿佛还似当年那般与她十分熟稔。
不要以为,来套两句近乎,就能博得她的好感。
冷倾星完全不给宁兰齐台阶下,她口不留情,字字清晰:“堂堂大景二皇子妃,身份尊贵,岂是我这种异国他乡的小民能攀附的。皇子妃别误会,本小姐人穷志不短,最不屑得就是攀龙附凤,所以绝对不会和你同流合污的。”在秦烨最困难的时候,宁兰齐你竟然去了大景,嫁给了景浩天。光是置秦烨于不顾,这种恶劣的行径,你就不配得到原谅。
“妹妹,我们在这里置气有什么用。该走得都已经走了。”宁兰齐脸上淡含笑意,俯下身子捡帕子。
冷倾星回头看,秦烨已转身离开。
冷倾星恶狠狠地瞪了宁兰齐一眼,抬起了脚。
宁兰齐用力一抽,嘶啦一声,素白的兰花帕被扯裂开了长长的一条口子。
“冷倾星,你……”宁兰齐的脸色一瞬变得阴冷,额角冒起青筋,不停抽跳着,这条帕子,跟着她这么多年来的帕子,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你活该,谁让你自作自受的?”冷倾星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没错,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让宁兰齐以为她要离开了,然后狠狠回踩一把。
不经意一瞥,一对晶莹剔透的小白玉兰耳坠映入眼中。
多久了,久到她几乎快忘记了,宁兰齐还戴着,戴着秦烨当年赠予她的定情信物,哈哈,真是可笑,冷倾星不由更痛快了起来,“哟,皇子妃还真是念旧啊,用戴得都是陈年的旧玩意,这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被夫君苛待了呢?”
冷倾星嘲讽够了,只觉得心里一阵的舒畅。
她旋身潇洒地追寻着秦烨去。
宁兰齐暗暗握住拳头,气得浑身发抖。
她喃喃自语着,“帕子,帕子……”身体仿佛被抽空了一般。
身侧的贴身婢女一把扶住了宁兰齐,看着她手中裂开了大口子锦帕,不由伸手拿过去,开口劝道:“帕子坏了,又脏又难看,不如扔了,奴婢的针线活很好,保准给你绣条更好看的?”
宁兰齐似是从震惊中醒过来,她扬手就掴了婢女一巴掌,“啪——”地一声脆响,婢女傻眼了,二皇子妃这是怎么了?
婢女不由惊愕,怔怔地看着她,二皇子妃平常不是都夸她,手脚麻利,怎么事都想到前头了。今儿怎么了?
“下次再自作主张,本妃决不饶你。”话落,宁兰齐踩着矮凳上了车。
马车缓缓而行,向着东苑西海去……
放下帘帐,举着手中的锦帕,她用力拍了拍上面的灰尘,一股涩涩的酸痛感爬过心底,她的眼角悄然湿润。
伴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而下,接着就再也克制不住,她呜咽出声,又忍不住举起了手臂,狠狠地咬住,不让眼泪落得过份凶猛。
四目相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