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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还有馒头。”木桶上方的扁担上,正仰躺着一片宽大的荷叶。荷叶里面包着的四个热腾腾地白面馒头。
姜未晚笑了笑,眼里却溢出泪来,是谁帮了她?是秦烨的人么?还是找她的人来了?
“王妃已经挑满了一杠的水,正嚷嚷着要歇息!”小菊急冲冲地跑回东屋。
“不可能,你是不是看错了?”谭蝶儿愣住了,姜未晚何时变得如此神勇?就算加了一个小竹,至少也得挑到明日一早吧。
本来算好了,今儿个夜里,她若挑满了,明日一早就赏给她两个馒头。若是偷懒不干,就饿她几顿。要是挑水途中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她的命不好,怨不得人。她竟然挑满了一缸水。
不,不可能!难道有人暗中相助?
“小菊,你给我盯紧姜未晚,我倒要看看是谁从中作梗。”
“是!奴婢也觉得奇怪,所以奴婢更会小心盯着她,请主子放心。”讨主子欢心,自然要想主子所想,急主子所急,这一点她小菊可不笨。
“有情况要及时回来禀报,还有你让她把后院的柴给我劈了!”谭蝶儿脸色一僵,她就不信治不了一个姜未晚。
“是!奴婢明白。”小菊领命退下。
山脚下,传来严厉的抗议:“我们已完成了挑水的活,凭什么还要让我们劈柴?”
“干不干,你们自己掂量着吧。怜心那臭丫头脾气真是又臭又硬,总让王妃很不称心,不知道该什么办才好?”小菊轻叹了一口气,似婉惜、似同情。
“你去告诉谭蝶儿,我要见到怜心。在我没有确定怜心安全之前,我是不会再任你们差遣。”
“姜未晚,你真得狠得下心肠啊!怜心姑娘可是千里迢迢从大景跟你过来的,这等主仆情谊,你竟然说断就断?”谭蝶儿把手搭在丫环的手臂上,昂首挺胸进了王爷后山山脚。
没想到谭蝶儿竟按捺不住,亲自前来。姜未晚冷瞥了她一眼,“你给我听好了,除非我见到怜心。否则我不会答应你的任何条件。”
“我今儿个来就是要把怜心完壁归赵的。”谭蝶儿美眸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什么条件?”姜未晚自然晓得谭蝶儿没那么容易放了怜心自由,她要的条件必是十分的苛刻。
“王妃,你千万不要答应她。”小竹急了起来,这几日所见然王妃绝非善类。
“到山上挑水一个月,日日挑满两水缸。如能完成,我必将怜心放回来。”她说得十分轻松随意,却足以砸死人。
“一个月,每天挑两水缸,这不要人命吗?”小竹嘀咕着,转身对姜未晚道:“王妃,千万不要答应。”
“死丫头,这里有你什么事,你瞎指挥什么?”谭蝶儿狠狠瞪了小竹一眼,让小竹即将再次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
沉默了会儿,姜未晚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如冷箭般凌厉夺人。
“谭蝶儿空口无凭,你要我如何相信你?”
谭蝶儿冷傲道:“我向来说一不二。”
姜未晚露出一个讥诮的笑容,“你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可以牺牲,你还能一言九鼎?”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谭蝶儿怒瞪着姜未晚,接着道:“在场的六个婢女都可以为证。你我今日的约定。”
“都是你东屋的人,要我如何相信?”
“你旁边的这个丫头,她可是肖嬷嬷带过来的,她你也信不过吗?”谭蝶儿冷笑,呵!作证。等你死了,让她们陪你下地府去作证吗?
“好,今儿个我就信你一回,一个月后,怜心没有蝶儿无恙归来,谭蝶儿我必定要你后悔。”朱唇微勾,姜未晚斩钉截铁道。
谭蝶儿在一群婢女的左右簇拥下迈着轻快的脚步,缓缓离去。
姜未晚和小竹也迈步回寂园安寝。谁也没有注意到山腰处,一个黑影在一棵大树下,他倚树而歇将山脚下所有的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春日的早晨,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主仆两人便起身朝着山脚走去,开始了这一日的工作。
从清晨一直忙活到用午膳时间,两个人才装了半水缸的水,余下一缸半还有待去盛满。
“唉!累死了。王妃,你的脚酸不酸?”午膳时刻,难得的喘息时间,两个人靠着山中的一颗矮树干,并排着坐了下来。
“岂止酸,又酸又痛。”姜未晚轻道了声。
脚痛抽痛,接下去要再挑水,就相当地困难了。搞不好从山上摔下去,就会落个半身不遂。谭蝶儿果然阴险!
“小竹,是我连累你了。”姜未晚深感内疚,怜心是她的人,她有责任保其安全,但是她和小竹可是非亲非故的。
“王妃客气了,奴婢知道怎么事该做,怎么事不该做。”小竹看着姜未晚眸底闪过一丝狡黠。
脚又酸又痛,她实在无力再硬撑着,两人便多休息了阵子。
待主仆两人回到山脚下时,看到了两缸满满地水。
接下去的几日子里,总是有两缸满满的水,在等待她们的验收。
尽管小菊她们很惊讶,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姜未晚却是矛盾的,帮她的人是谁呢?
就在某一日,那黑影靠近山脚下提起木桶时,有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悄然无声地向谭蝶儿详禀了这个事情。
“真有此事?”
“千真万确,是奴婢亲眼所见。”
“好!好!”谭蝶儿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痛快的笑意,她暗忖着:“姜未晚,你死定了!”
静心阁内,秦烨临窗负手而立,昨日已从烈炙口中得知谭蝶儿以怜心为胁对姜未晚进行严惩。这件事情再次唤起了他对姜未晚的记忆。
姜未晚扼杀了他的孩子,死得是自己的亲生骨,血淋淋地一滩血,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逝了。他活了二十又七余载,这是他第一次即将尝到初为人父的喜悦。却来不及拥有。这是他心中无法磨灭的痛,而更让他痛心的是,她不信任他,不信任他有能力去保证她们母子俩。
不可否定,在大聂国这些年来,无法于公,于私,他都处于被动的局面。
大聂国的天下,并非外人想像中的无坚不摧,他手中握有的权力,也仅仅只是三分之一而已,这让他变得更为被动。
“妾身参见王爷!”谭蝶儿手握锦帕,莲步轻移,一摇一摆风情万种地走上前来倾身一礼。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秦烨收回飘游地神思。他微微转身,目光掠过谭蝶儿身上,低沉了嗓音:“蝶儿起来吧。”
谭蝶儿娇俏的脸上有了些许失望,她长得像宁倾城,她本以为可以永远得到他的宠爱,可是他却把爱分给了那个该死地景国女人。本以为她嫁入王府后,可以拥有王府第一女主人的实权,可是他还是把它给了那个女人,所以她恨,她恨姜未晚。她要不惜一切代价除去姜未晚。
出乎意料的是,即使失去了即将出世的孩子,也无法换回他的真情,反倒让他越发地对自己疏离了起来。他直接地隔离了姜未晚,也间接地隔离了自己。
这一切究竟值不值得?
她已经无法回头,也无法计算得失。她只能义无反顾地朝着她要的结果去往前走。
“妾身,是来向王爷请罪的。”谭蝶儿屈身跪下,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秦烨,摆出一幅可怜巴巴的待罚模样。
“本王不明白,你何罪之有?”秦烨面色平静,他习惯了喜形不露于色,鲜少流露真性情。
“孩儿死得凄惨,始终让妾身无法忘怀。妾身心怀怨恨,为出口恶气,为了报复王妃,妾身一时冲动罚了王妃去山上挑水。”
谭蝶儿珠泪盈盈,“没有王爷口谕,妾身擅自做主泄私愤,妾身该死。”
丧子之痛,他可以体会。不过直觉告诉他,谭蝶儿不是单纯地来找他认罪来的。
秦烨缓了脸色,他扶起谭蝶儿,柔声道:“你可还有其他事?”
谭蝶儿愕然了起来,一幅心事被看穿的尴尬。片刻后,她敛起神色,扬起手中的丝帕拭了把泪,“有件事,妾身不知该说不该说,说了怕王爷动怒,不说又怕将来事情发展一发不可收拾时王爷怪罪。”
秦烨温和微笑,“你但说无妨,本王自会斟酌处理。”
沉默了片刻,谭蝶儿挺起腰杆道:“王爷,妾身发现王妃在王府内私会男子,做了苟合之事。妾身本想当场抓住他,可妾身一介女流,实在是害怕……”
秦烨挑了挑眉梢,神态稳定自若,叫人看不出喜怒,“你亲眼看到的?”
“这种事,就是借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乱说。”
“起来吧。这件事本王自会去查证的。”秦烨淡淡道着,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断然不会轻信于任何一个人的片面之词,即使心中极为不悦,也不愿意将心事摊在人前。
谭蝶儿愣住了,王爷并没有对自己责罚姜未晚有任何的异议,这么说自己的处置还是可以的?
秦烨慵懒地睨了谭蝶儿一眼,“本王说过定会好好照顾你,你切莫辜负了本王的一片心意。”
“王爷对妾身的宠爱,妾身不敢相忘。”谭蝶儿神采飞扬的明眸婉转含情,勾唇露出幸福的笑容。
“本王也说过在王府内行事,定要有主妇之仪,莫失了方寸。蝶儿定要牢记?”他微微颔首,面上含着笑,笑得平静毫无波澜。
谭蝶儿尴尬地愣着,王爷此番问话似有责难之意,定是烈炙在王爷面前进了馋言,不过那又怎样,先处置了姜未晚,烈炙也逃不掉。
谭蝶儿微微一笑,“王爷说得每一句话,妾身都牢记于心。”
“如此甚好,王妃的事,本王自会去处理。”秦烨不说话,倒是走至桌前坐下,捧起桌上的一卷书翻了起来。
谭蝶儿在一旁站了良久,自觉无趣想离开,可她又觉得不甘终是仰起头,“王爷可是厌倦了蝶儿?”
秦烨愕然地抬起头来,“蝶儿此话何意?莫不是怪本王近日冷落了你?”
“蝶儿喜欢孩子,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为心爱之人孕育子嗣。上苍怜我,让我有幸如愿。上苍又负了我,让我失去孩子。”谭蝶儿说到动情时泪水涟涟,哭得好不悲切。
“丧子之痛,痛彻心扉,本王焉能不知。”秦烨叹了口气,他的这般痛楚,有很大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