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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墨予只觉得心头那处似有什么掠过,眉目皱了又皱,“我很珍惜与唐姑娘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在乎你这个朋友,你也并不讨厌我,不是吗?”
唐云罗垂头不语,在他面前擦肩而过。
“唐姑娘。”景墨予追上前去,抓紧她的手。
“景墨予,我的确不讨厌你。可我……”略微抽了抽手,岂料引来他猛力的攥紧。
“云罗……”
她心头一震,沉思了半晌,终于转过身去,正视他热切挽留的表情,叹了口气:“我的确不讨厌你,可我怕你,我是真得怕了你。”
她说怕他?
景墨予只觉心如同被千钧之重的巨石压着,突然之间喘不过气来。
“三哥……”姜未晚举步而入,一抬头就看到承明殿中这别扭的两人,惊讶得眼睛睁得核桃似的。
“对……对不起,我应该先让人通传的。我……再去殿外,让人通传一声。”姜未晚莞尔一笑,笑靥如花。
唐云罗脸上蓦然涨起可疑的红晕,她吃痛挣扎着,抽回手。
“郡主不用走,该是我走了。”唐云罗终是在他面前转身离去。
姜未晚垂头丧气,她急得跺脚,“我……我不是有意要打扰你们两位。”
“三哥,你还不快去追。”姜未晚连忙上前一步,推了推景墨予,“快去啊!”
“不用了,我们谈不拢。“深沉的眸色中再没有任何表情,叫人难分辨喜怒哀愁。
姜未晚有些震惊地看着他,心中还想追问他与唐云罗的事儿,终究是没有开口。
“唐姑娘是个好女孩。”在南山上她是见过唐云罗的,这女子洒脱的性子,真是让人羡慕,只是这样的女子,只怕将来进了深宫,是要磨掉性子的,这对于唐云罗那样快意江湖的女子而言无疑一种折磨。
“我今天是特意来看你的,那日受了伤,我怕回去让祖母和娘亲担心,就把自己关在药馆里,足不出户,也不知道你和唐姑娘在墓室里发生的那些惊心动魄的事儿。”
“你的伤痊愈了吗?”
“你的伤痊愈了吗?”
两个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话落,两人相视一笑。
又各自点了点头。
姜未晚不悦道:“景浩天真是太过份了,竟然这么处心积虑地害你。”
“蓝脸人是那阳,当时与我们一起进墓室内的侍卫中有几名是军人,其中一位他本是要回去省亲了,只因我封山搜查时人手不够,他念着昔日与我一同征战沙场时的情谊自请留下来协助搜查带头人,那个侍卫已经多年没有回家了,就在我们决定不惜一切,与蓝脸人共归与尽的一瞬间,他因思及家中亲人,便唱起我大景的军歌。好在那阳是军人出身的,军歌触动了他,他竟接着唱了起来。这是我发现了我们一直忽视的盲点,因为那时候的林阳阳已经完全变成了不死的怪物,阴狠毒辣,他又穿着前向的官服,我们很容易先入为主地把他当成几百年前的不死人,我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我突然发现蓝脸人是林阳明。若非想起你曾经提醒我兵部侍郎林阳明是那阳,我也不会反应过来反将一计,将二哥救他之事,胡掐成是父皇的旨意,父皇授意二哥去刑场上将那阳调包救下来,若非如此那阳定不会相信我,若是那阳没有对父皇感恩戴德,心怀愧疚。我们一群人,就都走不出那个墓室了。”
“三哥,你与景浩天不是寻常百姓家的兄弟,摆在你们面前的是皇位,是生杀大权,是至高无上的权力的象征,人人都想着君临天下,脚踏万疆,就算你无害人之心,可人家会放过你吗?这个天下,这个皇位,你不争,你不夺,有朝一日,与你交好的朝臣,你身边的人都要一个个被排斥,被除掉,你不想着自己,也要为了关心你的人想一想,经历了这么多,你还忍心让景浩天那样拥有狼子野心的坐上皇位,让天下百姓活在水生火热中吗?”
景墨予笑了笑,“我现在才发现你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声二哥。”
未晚回报微笑,“他也没有把我当妹妹啊!”
妹妹!
是啊,只是妹妹。
为何他总是忍不住还有非份之想呢?景墨予摇了摇头,缓缓阖目。
“三殿下……”阿堪急忙忙地走进,看到站在一侧的姜未晚,便及时地闭了嘴。
阿堪与三哥谈话,从来没有避讳她,这回想必是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儿,姜未晚识趣地欠了欠身,“三哥,我还约了静妃娘娘下棋,她怕是要等着急了,我先告退。”
看着她慢慢地离去,景墨予终是颓然朝殿中的石阶上坐下。
他一向是赏罚分明的,景墨予抬头看了阿堪一眼,淡淡然道:“阿堪,两滴血相融,父皇已相信了宸儿是我的孩儿,是他的皇孙,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我要赏你,重重赏你。”话落,他又觉得心中悲怆,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举棋不定,他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对的。
唐云罗说,我不讨厌你,可我怕你,我是真得怕了你。这句话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回响着,他开始不停地在心中反驳自己,唐云罗不讨厌自己,可并不喜欢他。而他不讨厌唐云罗,他想留住她,他想娶她,难道不是为了逃避父皇的逼婚么?他心中始终喜欢的只是未晚,他怎么能就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殿下……我……”
“阿堪,你怎么了?什么说话吞吞吐吐的?”景墨予看着阿堪不安的神情,不禁道:“难不成,你用唐云罗的血换我的血,来蒙骗御医和我父皇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殿下,我正是要说这件事。”阿堪急死了,可是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真被发现了?”景墨予挑了挑眉,看来父皇这回非要把他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不可,随即着就会马上给他赐桩门当户对的姻缘。
他真是衰啊!偷鸡不成,反浊把米。
“殿下,不……不是的,我是想说那碗血,根本就没有换过来。”
他愣怔怔地看着阿堪,“你说什么?”
“那碗血没有换过来,你走后,我们刚转移了陈御医的注意力,正要换玉瓷碗时,赛严和赛清就进门了,他一把叫住了我,我根本没有作案的时间。与他们一同进门的,还有大内的侍卫统领,你也知道他们都是皇上的人,对皇上一向忠心不二的。看来皇上是担心你留有后手,加强了戒备,我怕事情闹大,又担心结果不如我们所愿,就悄然跟着进大殿。”
“接着说,你是不是换了,你忘记了。”
“不可能的,血还在这里?”阿堪递上了小玉瓶,瓶子里还装满了唐云罗的鲜血。
“那就是御医看走眼了。”
“不可能,当时皇上和御药房、太医院里的所有大人都在,还有好多朝臣在,大家都围着玉瓷碗看,我后来也跟着侍卫统领围过去看了。血千真万确相融了。”
阿堪失手了,他的血却和宸儿的血相融了,这意味着什么?
宸儿,宸儿是他的孩儿?
是他的亲生孩儿?
景墨予拧着眉,神色异常凝重,为什么会这样?他错过了什么?他的脑子里,为何都没有半点宸儿的记忆,还有宸儿母亲的记忆?
唐云罗,你欠我一个解释!
景墨予霍然立起,他推门而出,再没有回头……
…本章完结…
☆、第236章 杀她而来
“什么?皇上要设宴群臣宣布皇孙认祖归宗?”景阳宫里主位之上的慧妃几乎是控制不住地捏紧手中的茶杯,啪——
茶中的茶杯被她用力一掷,脆声落地。
“皇上这么做是想置浩天与何地?”慧妃的脸色更是难看,她的儿子——景浩天的皇子府已被御林军团团包围了,估计这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皇帝不会平白无故地重用和舍弃谁,他之所以这样做,无疑是在告诫景浩天,没有人可以在他的眼皮底下耍花样,当然这也是敲山震虎,这么一来,他是在告诉那些平素里与景浩天走得近的朝臣们,无论是谁背叛他,都没有好下场。
皇帝软禁浩天,还要大张旗鼓地设宴群臣,庆祝皇孙认祖归宗,以前身为储君的大皇子诞下皇孙,皇帝都没有这么高兴过,皇帝摆了这么一出,这无非是给朝臣一个暗示,皇帝要立储了,储君就是景墨予,难怪那些与浩天走得近的人,纷纷见风转舵弃他而去,就连一直与她交好的将军和丞相夫人都对她的派出去的贴身女官避而不见。
没有想到她的儿子浩天只是用错了一步棋,就输得如何彻底,不,浩天还没有输,只要她有一口气在,就定要让儿子翻盘起来。
“央儿,你过来。”慧妃轻声唤来贴身的女婢,随手递给她一块成色极好的翠玉佩。
慧妃的目光在央儿脸上瞥了一番,慧妃勾唇笑了笑,“你速将这块玉佩送到永宁公主府中,切记此事不可让他人知晓,否则你将失去的可不止是你一个人的生命,听说你的大哥和大嫂最近都到了京城来做生意,若你将此事声张出去,后果你懂的!”
“奴婢万死不敢背叛主子,娘娘放心,奴婢定安全将玉佩送到永宁公主府中,主子饶命啊!”央儿扑通跪下,诚惶诚惶中。
慧妃破天荒地,竟亲自上前去扶起央儿,“本宫自是相信你的,只是这些日子风声紧了些,难保我不担心。”
蟑螂扑蝉,黄雀在后。殊不知这一切早已被慧妃身侧的两一个侍卫睛儿听了进去。姜未晚的十八颗茶王铺生意一直很兴隆,加上药铺的双重收入,可也不见她剩余下多少钱,未央再多的钱都花在了人事打点上。
收拢人心,一靠的是感情,二靠的自然是金钱。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晴儿一听到这件事情,就急忙找人将消息出去。
“紫苏姑娘,我们的人在慧妃宫里听到她让婢女央儿去永宁公主府中,具体去干什么没有听清楚,这不,央儿前脚一走,奴才就急着来通知郡主。”宫中的小太监乘着采买时间,悄悄溜出去给紫苏通风报信。
“有劳公公了,这点小意思不成敬意。”紫苏塞了张银票给他。
“多谢紫苏姑娘,多谢郡主。”小太监收了票子,笑哈哈地溜走了。
一出手就是五百两银子,难怪他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