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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言,唐念念也不言,只是一个温柔喂着粥,一个眯着眼默默吞咽。
这么简单又单调的行为,在这个算不得精致的膳房内发生,却没有一点的无趣,反而有种时间都变得缓慢起来的安详。
等司陵孤鸿一碗粥喂完了,唐念念伸出小舌在唇边轻舔,然后就突然转身抱着司陵孤鸿的腰身,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司陵孤鸿本欲再喂她吃一碗的动作也随之一顿,放下碗勺,双手将她拥入怀,低声唤道:“念念?”
“孤鸿,我很开心!”唐念念埋在他怀里发出的声音有些嗡嗡的。
“恩。”司陵孤鸿静静抱着她,贪恋她身上的温度和味道。
唐念念低低的念道:“朱妙泷、殊蓝、连翘、木香她们都很好!”
“恩。”司陵孤鸿眸光闪了闪。
唐念念又数道:“红黎和白黎很有趣。”
“……恩。”那两只都是雄的。
“战苍戬、李璟话少,但是都很会办事,不会背叛,也很好。”
“……恩。”她在夸赞其他的男子。
唐念念仰头,笑颜璀璨,犹如琼花月下绽放,浅红的面颊,一笑更胜星华:“他们都对我很好很好,会在意我喜欢和不喜欢的,会为了我受伤,会帮我做衣服,会泡我喜欢喝的茶,会为了让我高兴,做各种事情……”
“念念。”司陵孤鸿打断她的话。
唐念念眨了眨眸,“恩?”
司陵孤鸿道:“我会对你更好。”
“恩!”一反当初,初次听到他说这样话语时候的怀疑和迟疑,此时再听到司陵孤鸿这样的承诺,唐念念有的只有毫无保留的笑容,“我信你。”
司陵孤鸿低声道:“念念不要想别人。”
他其实,真的很霸道,独占欲很强。
唐念念道:“殊蓝他们不是别人。”
司陵孤鸿眼波微微一漾。
此时,该庆幸朱妙泷等人不在这里,否则怕是还得受到波及。
唐念念仰起头就在他的唇上轻舔,声音低软:“他们对我很好,不是别人。”双眸就对上司陵孤鸿的眸子,定定的又道:“孤鸿却是最重要的人,最喜欢的也是孤鸿。”
她的心思总是写着脸上,干净直白得实在好猜。只是平日多是淡静着的,她的眸子同样如此。唯独在面对他时却格外的流光溢彩,灵动逼人。
这番话说出来给人的只有真挚认真,寻不到一点的虚假。
司陵孤鸿双手牢牢却不会让她感觉到一分难受的拥着她在怀,所有的话语到口只剩下一声“恩”的从肺腑喉咙发出的轻轻回应。
唐念念笑着侧了侧身,然后又喜欢道:“还要吃。”她的目光闪亮的落在桌上才刚吃了小半的膳食。
“好。”司陵孤鸿微笑,为她亲自端碗盛粥,喂食擦唇。
唐念念性子记仇而总是算得清楚,道德伦理观念在她眼中并不看重,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无论她对他人如何淡漠,但是对自己人却是实实在在的护短。其实,只要真心实意的对她好一点,关爱疼爱一点,她便会记在心里。若非要说起来,她就是如此矛盾,似极容易被感动,却又极难的真正入了她的心。
倘若被她记在心里,她就是真真正正的记得。
◆
三日后的夜晚。皓月千里,柔冷的月光倾洒大地,周围山水尽数如同裹上一层薄纱素装。
司陵归雁正从长生殿出来,夜晚的清风将他一头墨发吹拂。含笑的眉眼看着周围的景色,红艳的地毯,与清冷的月色,相辅相成,竟成另一番的妖娆。
他回头看了一眼黑暗紧闭的长生殿门,抬步慢慢的往回走。手指轻抚过苍白肤色上的一道血痕,嘴角的笑意更浓。
“爹……”一声低喃从他朱唇溺出,充斥着依赖与复杂。
司陵归雁头痛的揉着眉心,片刻后回到居所。刚刚入了厢房,不久后就有侍女端着汤碗走了进来,“归雁少爷,您的药。”
司陵归雁点了下头,“知道了。”
侍女也不多留,行了礼后就退了出去。
厢房内柔光萤晕。司陵归雁默默看着那碗汤药,手指轻抬又狠狠的放下。最后轻皱着眉头,额间都弥漫上了汗水。几步就走到了一处窗前,此时窗子正在开着的。抬头就可以将外面的景色收入眼中。
窗外,青山流水,子夜月色,宛若银盘。
后日就是真正的月圆之日,司陵孤鸿和唐念念的成亲之日。
司陵归雁眯着双眼,心中想着刚刚在长生殿被司陵淮仁交代的任务,头痛就更加的剧烈。
这段时间不止爹的性情变得越来越喜怒不定,自己的头痛也越来越频繁了。司陵孤鸿不禁就伸出手揉着眉心鼻梁,心头满满的躁动,几乎让他想要嘶吼出声。
那碗汤药就放在桌子上,漂浮出来的味道不断的引诱着他。司陵归雁却不想喝,这种几乎有些不受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越加的烦躁。
这份烦躁的存在让他连就寝安睡都成为奢望。
司陵归雁回身就搬来一张椅子,坐在窗前浅眠。清凉风带来窗外青草树木的味道,这种味道总是让人宁静的,有些相像她身上的味道。
这一坐,司陵归雁整整坐到了晨光熹微。外面有着薄薄的雾气,他微微动了下身子,房外就传来婢女的声音:“归雁少爷醒来了?”
司陵归雁眼一眯,笑意浓深。若是了解他的人都会知晓,越是笑得开心魅惑的他,反而越是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整整头痛了一夜,受了一夜的冷风,哪怕这罪过都是他自找的,可是心情怎么都不会好。
司陵归雁没有立即应话,慢慢从椅子上起身,一夜坐在这里,此时他也是不好过。走到桌前,就见到那已经冰冷下来的汤药。他盯着,然后寻到一个玉瓶子就将之倒入其中,剩下的终究一仰头喝了下去。
今天早上还要去见爹,若是不喝,只怕会惹了他的不高兴。
何况,这药不喝,他的头痛怎么都止不住。到时候怕是怎么都瞒不过爹的目光的。若是爹问起来……
司陵归雁觉得,他怎么都做不到隐瞒司陵淮仁任何的事情。
做完了这一切,他就将玉瓶收好,然后起身去了浴池。
待他沐浴完,在婢女伺候下穿戴好衣裳后。这就将玉瓶放入袖内的袋子,启步往千晚殿中而去。
千晚殿此时所商讨的皆是有关司陵孤鸿明日的婚事,司陵归雁静静站在左边的起头位置,目光落在晚到的司陵孤鸿身上。殿内别看一派的其乐融融,实际派系分别已经明了,每个人都知晓这场婚事绝对不会真的这么的简单。
至少,他就知道,只因为他参与其中。
直到殿会散了,众人慢慢的离去。司陵归雁极快的跟上司陵孤鸿的脚步,在他身旁笑道:“明天就是哥和小嫂子的成亲之日,做弟弟在这里就现祝贺哥哥了。”
司陵孤鸿淡看他一眼,没有言语。
司陵归雁见他如此,也没有再说话,只是脚步一点不慢的跟着他行走,一点没有离去的意思。一路上,司陵归雁的目光都不时的落在他的身上,眼中闪烁不定,心里也不由的的想得越多。
就在这一人静谧无声,一人思绪万千中,不知不觉就已经到了这北边司陵孤鸿居住的庄子内。
两人一进其中,便见薄雾弥漫中,唐念念身着一袭浅蓝衣裙,正逗弄着药兽绿绿。如水的蓝色印着她此时脸上的浅浅的笑颜,宛若碧泉流水,浅浅的,淡淡的,却清澈见底,流入人的心尖清凉惬意。明明她就近在眼前不愿,司陵归雁却升起一种两人处在两个世界的感觉。那份安详温暖,从来都不是属于他的。
“孤鸿?”清脆含笑的声音传来。那边唐念念已经看到司陵孤鸿回来的身影。
司陵孤鸿轻扬嘴角,就向着她走了过去。
司陵归雁脚步微微一顿,随后就啐着笑容也走了上去,边走边委屈的笑道:“小嫂子,你可真是偏心啊。明明弟弟就在这里,你怎么就看到哥哥,却看不到我呢?”
唐念念闻言,这时候已经被司陵孤鸿抱入怀里,看了他一眼,淡道:“看到了。”
司陵归雁虽然已经知晓她的性子,但是一听到她这样的话,还是不由有些无奈。边走着就到此时两人的对面坐下,又是笑道:“莫非小嫂子觉得弟弟生得不好看?看到了怎么都不与弟弟打声招呼,只叫哥去了?”
唐念念毫不迟疑的淡道:“没孤鸿好看。”
司陵归雁神色状似更委屈了,细致秀美的双眸就紧紧的盯着唐念念的身上,似乎想盯着她说出他喜欢听的话语为止。
“没事便走。”司陵孤鸿淡泊清越的声音这时传出,正是对司陵归雁说的。
司陵归雁含笑的不动声色收回那过于专注的目光,笑道:“哥哥也是偏心的,难道没事,做弟弟的就不能来哥哥这里坐坐?”
显然,司陵孤鸿不会与他虚与委蛇的多说什么。
司陵归雁目光闪了闪,也见好就收,此番他前来的确是有事。
袖子一展,他的手中就出现那天还未亮就准备好的玉瓶,交到唐念念的面前,笑道:“这次弟弟还真的有一事想要请小嫂子出手帮忙,小嫂子身为天品炼药师,对药物自然知晓通透,不知道小嫂子可知晓这里面的汤药有何作用?”
唐念念看了看他,伸手将桌上的玉瓶拿了起来,将瓶塞打开,只是嗅了一口,然后伸出手指在里面沾了一点,往口里送。
司陵孤鸿及时握住她的手指。
唐念念道:“没事。”
司陵孤鸿这才慢慢松开。
唐念念也将手指上的汤药舔净,眨了眨眸子,看向司陵归雁。
司陵归雁面上笑容不变,只是袖子内的手掌已经不自觉的微微握着。可见他虽然面上如常,心中终究还是有着紧张。这份紧张有些复杂,他既想唐念念看出什么,也不愿唐念念看出什么。想这药是正常的治头痛的药物,又怀疑这药物是真的有问题。
唐念念这时终淡淡的出声,“这是迷药一类,里面参有傀儡虫的心血与魔心树的树汁根叶,这样的药一般用来炼制奴仆傀儡,从小食用的话,可以让其对下药的人产生无以伦比的依赖和尊敬,任何事情都以此人为主,无法拒绝无法反抗无法隐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