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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德斯……”里欧蜷成一团靠在床头,“不要那么执著了,明天就回去吧。”虽然这么说,他自己却有千万个不舍得,可如果他就在身边看着自己结婚,自己一定会活不下去了。
“不用理我了,你把婚礼办好就行。”
“哈德斯,你在哪,我想见你?”里欧哽咽出声。
“里欧……”陆文风心疼地呼唤他的名字。
“你在哪里……告诉我……如果看不到你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里欧紧紧地抓住电话,手指因用力而发白。
“冷静点,里欧,我在西厅大街37号,我等你。”
看到陆文风站在街道旁的背影,里欧将车停靠在路边,下车奔了过去。
听到脚步声的陆文风似有所感,转身拥住投入他怀中的里欧,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道:“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只是单纯的想见你……”里欧将脸埋入邦德斯的脖颈,闷闷地道。
“我租的公寓就在上面。”
陆文风将他带进寓所,里欧关上门回过身的时候,被前者按到门上。看着前者的脸慢慢靠近扩大,里欧微笑着搂住他的臂膀,探头亲上陆文风的嘴唇。
瞬间的碰触如野火燎原,唇齿翻搅追逐,彼此的手也缓缓褪去了对方的衣物。
被进入的一刹那,里欧的脑袋一片空白,随后的意念就是他们毁灭了,毁灭在热情里,毁灭在绝望中。
“你的眼睛?”陆文风搂着里欧,抚摸着他的右眼。
“没关系的。”
坐在沙发上里欧一动不动地瞅着电视,连刑很清楚其实他在发呆,走过去坐在一旁道:“这阵子怎么魂不守舍?”
“啊,没有。”里欧回过神。
“我和你爸爸打算在六月的时候去纽约办点事情,顺便旅游度假,所以想把餐厅交给你和蒙妮卡照顾一阵子,为了避嫌,也让我们玩得安心,在那之前你们结婚吧。”
里欧愕然瞅着连刑:“是为了李笑贤的哥哥李正的事情罢,可以再等一等吗?”
“嗯……你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处理?”连刑歪着头望向他。
“没……你们定吧。”此刻的里欧除了感到眩晕和耳鸣,什么也意识不到了。
结束了下午的课程,里欧与蒙妮卡一同到外面吃完饭。
点完餐后,蒙妮卡道:“今天我们班的两个学生打架了,好在校长哪方面不知道,不然要被退学的。”
里欧点点头,镜子后面凹下去的眼睛失神地瞅着桌上的玫瑰花。
“好象是因为同时喜欢一个女生,从好友变得‘反目成仇’,现在的少年真精神!”蒙妮卡感叹地道。
“……”
“埃利诺转走了吧,之前你们师生的关系不是很好么?”
“呃,回到自己的国家了,他没有什么特殊的音乐天赋,年纪也大了,所以很难投入到学习当中。”说完拿起旁边的矿泉水,喝了一口。
蒙妮卡发觉他的手微微颤抖,等服务生端上餐点后,里欧拿刀叉的手也不停地哆嗦,几乎无法切割食物。
“对不起!”里欧抱歉地微笑,“最近神经有点紧张,等我吃些药就好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瓶子,倒出两粒药和水吞了下去。
“你的小学生跑来告诉我,你经常弹琴弹到一半就跑出教室,还老是指责他们谈得不对,从前不是如此刻薄的。”蒙妮卡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几乎穿透了里欧,“发生什么事情了?”
“求求你不要问了。”里欧虚弱地求饶,自从那天与陆文风分别,他再也没给自己打电话,这是不是表示他们彻底结束了。
午夜的冰冷“冻”得他难以入睡,只能睁大眼睛等待天亮,每每一有动静,甭紧的神经就会令他从床上突然坐起来,在地上走来走去,直到心稍稍的平静。
他偷偷地咨询心理医生,心理医生的要求就是希望他马上接受治疗。可他怕自己被确认是精神病,惟有买一些安定神经的药品来控制情绪。
“下个月我们就结婚了,即将成为你的妻子,我有义务也有权利知道你在想什么,帮你分担。”
“没用的!”里欧突然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跑出去。
冲到街道中央,他呆望迎面过来的车毫无躲开的反应,而是跟出来的蒙妮卡及时将他拉开,才避免了车祸。
蒙妮卡拍着靠在路灯边干呕流泪的里欧的脊背,伤心地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里欧蹲了下来,嘴里大概都是苦胆的汁液,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怎么可能吐出东西来,皱着眉头道:“好难受!”
蒙妮卡哭笑不得地抱住他的头,道:“难过就哭出来吧!”
里欧嗅着蒙妮卡身上独有的清淡体味,稍微安心了一点。
“又要回到以前那种勾心斗角的日子了。”连刑翻弄着资料,“李正的罪行就是将他千刀万剐也不足以偿还,亲爱的,不如我们装神弄鬼,好好的吓吓他吧。”
“把资料直接交给廉政公署和警方,很容易就解决他,可你一定要亲手处理这个人,不就是自找麻烦。”邦德斯无奈地道。
“可怜的笑贤被他害死了,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我永远不会信任警察和法庭,只要有钱,李正或许会逃出升天,所以我一定要他倾家荡产不得好死。”嘴里说的话虽然凶狠,但连刑的脸上满是笑容。
邦德斯暗地里打了个寒颤。
“亲爱的,我最挂心的不是李正的死活,倒是我们的宝贝里欧。”提到孩子,连刑不由得愁容满面,“你注意到了吧,他吃完饭回到房间后便开始呕吐,这不是好现象。”
“跟六岁时候一样的情况。”邦德斯也不禁眉头紧锁。
“我后悔了,现在放手还来得及吗?”连刑靠在邦德斯的胸口,“我没料到他会陷得那么深。”
“那么蒙妮卡怎么办?我们该如何交待,为了保护一个人而伤害另一个人,这就是我们该做的吗?”邦德斯叹气。
“你在责怪我!”连刑咬着嘴唇,知道自己做错了,可一切不都是为了他。
“我不是怪你,延续家族是每个男人应尽的义务,何况里欧是独子,但为了这个使命而抛弃感情,才是对自己的不忠,如果遇到你之前,我没有结婚生子,也会毫不犹豫地同你结合,为什么不能把他放在我们的立场想一想?”邦德斯捧起连刑的脸柔声道。
“我……”连刑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个人有个人的苦衷,邦德斯难道不明白自己的想法吗?
他的心意全写在脸上,邦德斯当然看得出来:“对于利夫家族是否留有后代的问题还是顺其自然吧,我去跟里欧谈一谈。”
“我也去!”连刑站了起来。
“你还是呆在房间里,一看到你的笑容和关心的表情,里欧想说什么都会咽到肚子里。”邦德斯摇摇头。
房间里传来钢琴的声音,邦德斯敲了敲门走进去。
“爸爸?”里欧收回放在琴键上的手,有点惊讶地瞅着邦德斯,爸爸从来没主动进过他的房间。
“嗯。”邦德斯走上去拾起他的琴谱一边翻看,一边道,“这样折磨自己身体会垮的。”
“呃……”里欧抬头,首次近距离地仔细观察父亲的脸,英俊柔和的线条,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曾经他一度将父亲作为偶像进行模仿,却怎样也锻炼不出那样坚强的性格,把自己越弄越糟。
“喜欢你的母亲吗?”
突然这么一问,里欧还不知道怎样回答:“啊,没什么太深的印象,大概……有些可怕吧。”
“她原本有喜欢的人,因为被迫嫁给我,最后疯掉了。”邦德斯靠在钢琴旁,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好像人在抽泣,“你从五岁就开始学钢琴的罢,转眼将近二十年了,时间过得真快。”
里欧差点跟不上父亲的思路,他犹自沉浸在母亲疯的原因给他的震撼中,话题已经被扯开了。
“能坚持对一个事物的喜欢达二十年,可见你的用心,那么你对自己的感情是不是也能做到这样执著。如果你的母亲在那个时候也能坚持到底的话,就不会同他的情人分别,最后将自己逼向绝路。你如此聪明,父亲的话应该明白。”邦德斯拍拍他的肩膀。
“你们不反对了?”里欧像在大海中挣扎,突然抓住了浮木一般,惶然不知所措,是否该紧紧抱住那一线希望,还是放弃生命。
邦德斯温柔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亲,转身出门。
他不会步母亲的后尘,他不想自己陷入疯狂,他要拯救自己。
用力地拍打公寓的门,很久都没人答应,不会找错的,明明记得陆文风将他带进这里,他想告诉他,他可以做出选择了,可是他在哪里。
临近居住的人被吵得终于忍不出来阻止:“那个突然住进来的人前几天搬走了,好像是回国什么的!”
里欧傻呆呆地看着人家把门关上,摇摇晃晃地走出公寓大楼,靠在车门旁滑坐在地上,一直到天黑才站起来,腿已经发麻了。
那种无力的疼痛令他用力敲打车顶,指骨处的皮肉渐渐渗出血。
看到里欧满手的鲜血,蒙妮卡惊慌地将他拉进房间,好在她自己住一间公寓,不会惊动家人。
“为什么伤害自己?”蒙妮卡拿着沾了酒精的棉花颤抖地给里欧手上伤口消毒,“会很痛,忍着点。”
里欧怔怔地盯着地板,对手的疼痛毫无所觉。
蒙妮卡小心翼翼地将他的手抱扎好,收拾医药箱放在茶几上,道:“我不知道你有多痛,但关心你的人更痛。”
“对不起。”里欧压低了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