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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条带着一种路星辰说不出来的浓郁香气,看起来很像是电视上那种意大利式的面条,红红的带着几片很薄的蘑菇,也许还有路星辰百闻却始终没有一见的黄油……
路星辰这才意识到,几个小时前那段丰盛的饭菜似乎又消化得差不多了,她按了一下自己的腹部,年轻人端着盘子坐到了餐桌的一端,显然他做得不多不少……刚好一盘。
“那个……请问我叫您闻……”路星辰忍受着饭厅里的香味开口问道,虽然闻慕庭让她叫他闻先生,可是看到他实际的模样,路星辰觉得叫闻先生有点太扯了,这还不知道是谁先生呢!
年轻人抬起了头,再次“看着”路星辰。
“闻……”路星辰重复了一遍,年轻人依然冷淡地一声不吭地“看着”路星辰,路星辰只好偃旗息鼓地嘀咕道,“那好吧……”
年轻人收回目光,拿起了边上的水杯,路星辰突然又补了一句:“我叫你小闻吧!”
年轻人突然就呛着了,他连咳嗽了好几声,路星辰慌忙将餐巾纸递了过去,在预知雇主会不高兴的情况下,亡羊补牢地说:“小闻……先生……”
可惜这位小闻先生既不善谈也不幽默,路星辰接下来跟透明人似的坐在对面看他把饭吃完,等那位小闻先生将自己的碗筷洗好,最后离开不知道去干什么去了,路星辰还干坐在饭厅里。
“这孩子……一点都不可爱!”路星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经历了下午大雪中的等待跟泥地里的攀爬后,她坐在暖融融的饭厅里觉得自己就跟辆光上了机油,但没上柴油似的重装机车,看着精神但其实连滚动一厘地都是件费劲的事情。
路星辰看了一下四周,再看了一眼餐桌上那只透明的水壶,她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终于站起身打开边上的一个橱柜,只见里面整整齐齐从大到小,或挂或立着整整四大排的各式水杯。
“哇……”路星辰不禁失笑,“喝个水而已,需不需要这么多杯子啊!”
她犹豫了一下,从当中挑一只最像自己平时用的陶瓷杯子,然后连灌了自己三大杯的水,水入肚有点凉,但那种饥渴难耐的感觉却得到了不少缓解。
路星辰长出了一口气,却听到身后有人很冷地说:“你在做什么?!”
路星辰猛地转过身,发现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她的身后,他换了件黑色低领鸡心毛衣,头发像是没有吹干微带着点湿漉感,身上也若有若无地飘来某种洗发水或者香皂似的清淡香味。
“对不起……”路星辰本能地立即把杯子放到桌面上,讨好地道,“太渴了,借你的杯子喝了口水。”
年轻人将手搭到桌面上,放到了路星辰用过的那只杯子上,这个时候路星辰才稍稍有些相信他的眼睛可能真的看不见,因为他用手触摸时,并没有低头。
“那些水杯,最底层是喝水的,左边玻璃直杯是喝冷水,右边陶瓷广口杯是热水,第四排套杯是咖啡杯,左边小杯是喝浓缩用的,第三排的杯子是喝茶用的,由左及右分别是乌龙,雨前,跟滇茶。最上面两排是酒杯,其他的杯子我不怎么用,你只需要记住窄口杯是用来喝白兰地的就可以。”
路星辰眨着眼睛听着他突如其来一连串的话,半晌才扯出个笑容道:“我只要喝水而已……”她的笑容甫露,年轻人就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我有需要你倒茶或者水的时候请记住用杯的次序,另外……以后请你自己带水杯!”
他说完就拉开边上的底柜,顺手将路星辰刚才用过的杯子丢进了里面的垃圾桶。
路星辰瞬间就有了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往脑袋冲刺的感觉,她费了很大的劲才中止了自己的右手跟大脑之间一贯的连锁反应。
“开始吧!”年轻人丢完杯子又取出一只茶杯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然后转身淡淡地对一直努力给自己大脑降温的路星辰说道。
路星辰看着这个年轻人清瘦高挑的身影,咬着牙小声道:“你到底有没有到可以喝酒的年龄啊,还白兰地……算了,大人不计小人过。”
她跟着年轻人一路向上走到了二楼,当二楼的卧房房门推开,路星辰发现这间房空旷到站在这一头对那头都会有遥遥这种错觉,四周除了靠窗口的地方是张宽大的床,其他剩余的墙壁都被书柜占据了。
年轻人将手中的热水杯放在床前柜上,然后自顾自上了床将被子拉好,斜躺在枕头上闭上眼,说了句:“A45。”
路星辰犹豫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在说书的序列号,A柜就在门边倒不难找,路星辰也很快找到了序号为45的书。
“《穆斯林的葬礼》……”路星辰抽出书小声念了一遍书名,然后略有些失笑地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小屁孩,读什么葬礼,真是受了点挫折就为赋新词强说愁……”
说归说,但是人家是花了钱请她来读书的,路星辰拿起书转身向着年轻人走去,床前有一张可以斜靠的皮椅,显然是给她准备的。
路星辰翻开了第一页,赫然发现书页上有一行有关购书信息的漂亮钢笔字。她的眼睛落在最后的签名上,然后抬头看了一眼床上没有表情的年轻人,心里暗想这应该是他的名字吧,他这算是在变向向自己介绍他的名字吗?
“还真是个别扭的小孩。”路星辰想着,嘴角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指尖慢慢在那个签名前划过,在心里默念道,“闻,慕,阳。”
路星辰翻过这一页,清了清嗓子开始了第一天的正式工作:“啊,安拉!宽恕我们这些人:活着的和死了的,出席的和缺席的,少年和成人,男人和女人……”
她念到这里,略略抬头看着闻慕阳年轻的脸庞,心里暗想,难道这闻慕阳是真的看不见……不能啊,不像啊!她在椅中稍许挪了一下身体,接着往下读去。
“……这是一座规整的四合院。磨砖对缝的灰色砖墙簇拥着悬山式的门楼,房脊的两端高耸着造型简洁的鸱吻……”读到“鸱”字的时候,路星辰有点不敢确定到底该读左半边音,还是该读右半边音,只好用低音含糊了过去,可是紧接着又来了一句,“椽头之上,整齐地镶着一排三角形的‘滴水’。檐下,便是漆成暗红色的大门……”这个“椽”该读什么,路星辰也不是很确定,所以只能硬着头皮念成“缘头之上”。
她念到这里,不禁忐忑地抬头看了眼闻慕阳,好在他已经闭起了眼睛,呼吸平稳,像是已经睡着了。
“您睡着了吗?”路星辰很小声地问,见闻慕阳完全没有反应她才松了口气,把目光放到了书本上小声嘀咕,“那个时候的读者还真是耐心,进个门都要描写这么多字,现在要是哪个作家敢这么写,她的读者该全部都会睡着了吧!”
她掏出手机看了一下,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虽然雇主已经睡着,但路星辰自问还是一个很讲究职业道德的人,更何况闻慕庭的要求里也写明了不能迟到,也不能早退,因此她强忍着饥饿感又接着向下念去。
又念了足足有半个小时,路星辰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被过度摩擦过,已经发烫生烟了,她吞了吞唾沫润了润嗓子,摸着喉咙忍不住感叹:“男主人公第四章才出现,那个时候的编辑耐心也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她看了眼床上呼吸平稳的闻慕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子。她刚转身,床上的闻慕阳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无声地长吸了一口气。
路星辰绕着书柜走了一圈,见一多半都是外文书,另有一些专业书籍,还有一些是她听过却没有光顾过的名著,她的手指从这些书脊上划过,小声自言自语:“看这样的书,难怪这么小的年纪就连笑都不会了,白长得这么漂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黑了,山里起了风,外面的树枝摇晃得很厉害,即使闻宅到处开着暖气,路星辰还是觉得有丝丝凉气从墙壁的缝隙里渗了进来,她走到窗前用手拉了拉,检视了一下窗子有没有关紧。
月光下,窗外斑驳的树叶倒影在雪地上凌乱地摇晃着,但在接近树根的底下却有一团黑影纹丝不动,路星辰不由自主地靠近了窗口凝神看去。
恰巧此刻,那团黑影开始轻轻地蠕动起来,在雪后的白夜里是如此清晰,却又令人恍然无法细辨,路星辰直觉凉气从后背脊一下子窜到了心头。
“你……”背后有人突然开口说话。
“啊!”猝不及防,路星辰忍不住尖叫了一声,手中的书也掉到了地面上,倒退了几步,转过身来才发现是闻慕阳站在她的身后。
路星辰喘了几口气,捂着胸口尴尬地道:“你醒了?”
闻慕阳弯阳捡起地上的书,将里面摔歪的书页抚平,然后合上书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走了!”
“走?”路星辰掏出手机瞄了一下上面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她连忙说:“还没到时间,再说……你不是又醒了吗?”
闻慕阳本来已经转过身去,听到这句话才半转过头来说:“哦,我的意思是,你可以走了,不用再来了!”
路星辰脑海里瞬间闪过两个疑问,一是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这个小瞎子了,还有就是眼前的眸子是那样的黑白分明,他真的……失明了吗?
这两个问题交替出现在她的脑海,以至于路星辰一时之间都没有抓住重点,错愕了足有半分多钟,才连忙补救道:“因为……水杯吗?我保证以后自己带水杯!”
闻慕阳已经没什么兴趣跟她继续说下去,抛下“快走”两个字,就径直走回自己的床躺下,将被子拉上。
路星辰跟上前,努力放低姿态道:“我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毕竟今天是第一天工作,只要你说……我就能改,一定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改到让你心满意足!”
隔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路星辰还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表忠心,闻慕阳本来一直用手背搁在自己的额头上,终于“腾”地坐起了身,缓缓地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