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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人的理想并不是都会实现。在他们把我当做领导人的时候,我的班级里有一个学生已经不再八一班读书了,他是个很调皮的孩子,也并不尊重我。他是八一班的一个代表,和他在一起玩的有七八个孩子都是很不听话的,但是说真的我喜欢他们,哪怕他们很不听话。我想着他们是我的学生,我要改正他们的不足,这些孩子不爱学习,打架、抽烟、上课和老师接话、做小动作,在他们身上有着中学生所具备的所有不足,我心里想如果我把他们都管好了,这个班也就好了。
我说过我有一颗和他们一样年轻的心,我不会每天大喊大叫的批评他们,我也不喜欢板着脸来教他们读书。在我的课堂上他们都很活跃,我安排了课前一分钟让他们自己到讲台上讲喜欢的故事。显然我的课堂没有其它班级那么安静,但是我喜欢,我想我也达到了教育他们的目的。是的,长期以来我是这样做的,下课的时候他们也喜欢扯我的长发,喜欢在我的头上洒东西,喜欢时不时的拍打我一下,也喜欢给我唱他们喜欢的歌。就这样过去了几个月,他们不再怕我了,当班上的同学渐渐的放松了的时候,我们班的问题也就出现了。他们不再把我当做一个老师看,在八一班什么事情都很奇怪。我曾经在教室里发现有一半的男生会从家里面带一些工具在课堂上,那些修理工具什么样的都有,钉子、刀片、铁锤、螺丝、铁丝、针……就是班级里学习最好的学生,年级第一的,我认为最听话的孩子最后也会带那些工具来课堂是摆弄。第一次我没收了。我对学生说:这次就在老师这里放着,你要听话,再有一次不听话就上交学校处理。我没有想到就是这样的处理方式,到最后也成为我的校长面前最大的过错。很多老师当时说我应该立即上交学校,可是我没有。我不想让我的学生经常到校长室里面去被批评,可是我最后还是错了。那些工具不但没有减少,反倒是越来越多。在我的班上曾经有六个男生去打同班的一个女生,曾经有一周接着三天学生都会打架,在他们接受学校处理的时候,我陪着他们站了一整天,也没有吃一顿饭。
记得第一次被他们气哭的时候,他们集体给我写检察,让我原谅。那时候我也是感动的。他们放学自觉等我下班请我原谅,我不理他们,他们就跟着我到了我租住房子的门口,那时候我也是最感动的。还记得,刚刚开学有的学生在周记里面直接说他不喜欢我,我和他们原来的班主任差远了。我想我会努力的,会让这个班级好起来。古赛中学每年十二月会举办一次拔河比赛,这一年,八一班是年级第一名。我在绳索旁边喊哑了嗓子,为他们呐喊助威。我们的班长打头阵,我看到他拼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拔,他们拔赢了二班、又去和三班比,这一次这些孩子们拼足了力气。在他们心中都有一种八一班特有的团结精神,那就是他们要做最好的。他们要证明给老师看,八一班还是那个优秀的班集体。为了胜利,孩子们脱下了脚下的鞋子,全校的师生看在眼里。八一班的精神可以感动全校的师生,是的,到最后孩子们胜利了,女孩子留下了激动的泪水,男孩子相拥跳跃。我和孩子们一起呐喊,一起拥抱。有一个老师对我说:八一班的胜利,是一个必然结果。那个时候,我很想哭因为我要离开。沈图说:这个学校比适合我,他不愿看到我早出晚会、疲惫不堪,更不愿意看到我因为49个孩子而终日烦恼。
面对那些孩子,有很多话说不出口。他们都是留守儿童,每一次深夜家访,我只能看到孩子们自己在家中洗衣做饭孤独的身影,他们的父母多数在工地上出苦力。他们给孩子自己租了民房,让十几岁的孩子独立生活。更有一些孩子要还要照顾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妹妹。这样的生活让我感到无力和悲哀。
我们一直在路上
5
告别学生时代的纯净,仿佛置身于混沌的泥泞中,辞职后的新年假期如约而至,黑暗的小屋里我睡眼朦胧,没有白日的张扬,只有数不尽的倦意。台灯独照我,看过左手边的毛概,古文史,不断的思考,选择,接着沉睡。雨水顺着屋檐流淌,菜市场的菜愈加贵,钻研小菜,全当乐趣,确不是美味,只是心境沉醉其中罢了。大学毕业从桂林到厦门的大巴车上我随身携带着用了三年的棉被,抱枕,垫被。沈图因为我的到来而辞去了咖啡厅的工作,他被一家贸易公司的老板看中,跳槽做了一名司机,月薪一千五百块。为了让我上班方便,我们在学校附近租住了二百元一个月的民房。幽暗,冷清。沈图每天坐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去上班,早出晚归。半年辛苦工作,年关已至,因为辞去了工作,这一年的春节总是少了些喜庆的味道。就是这样,我还是去家乐福买了家常小吃,大大小小的做了六个菜。吃饭的时候,我和沈图什么也没有说。到了晚上,为了能看上春节联欢晚会,我和沈图去了网吧,那一年正好上映周星驰的《长江七号》,电影看到一半的时候,我终于没能忍住自己的眼泪。
二月中旬,我应聘到了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做文案,老板是个作家,看过我的毕业论文后他当即录用了我,工资是一千七百块。三月的最后一天,沈图第一次出差去上海,在这之前,我到家乐福给他买了两件T恤,水粉色、草绿色。我对他说,喜欢你穿上鲜亮的衣服,因为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在行人中,我看到穿着最亮颜色衣服的大男孩,可能那个人就是你,我一眼就可以看到你了。一周后,沈图从上海回来,因为没有给我带礼物,他觉得很过意不去,清明的三天假期,一定要带我去中山路买衣服,而我需要的是什么呢,那一刻我觉得,我需要的只是一种放在心上的感觉罢了。
与沈图在一起的日子:每天下班放下包,先煮饭,然后去外面买菜。周末休息的时候都是沈图做饭,比我做的好吃,就是菜切得很大块。晚上我读书,他会用手机上网。我们从来没有过过情人节,但是在我生日的时候,我会在单位收到他寄来的玫瑰。生气的时候,总是两个人谁也不说话,然后我会清理东西,要离开,他会用力气不让我走,但就是不承认自己做错了。不想吃饭时,沈图会一边大声地骂着,一边往我碗里夹最喜欢的菜;吃东西的时候,不在意的就送到我的嘴边。两个人互相依赖,互相习惯,习惯于生活中有彼此的存在,习惯于对方的优点和缺点。
忙碌的工作,带来的是繁重的压力,等待我的是没有准备的自学考试,还有不断修改的文稿,我把工作带入了生活,同时也把生活带入了工作。我们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小屋子,唯一的家用电器是大学期间考四级的一个收音机,老板主动的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借给了我,让我拿回家来完成工作。那一天,我在我的记事本上留下了这样的文字。
城市交通便捷,我却摸不准火车头的方向
带走的是疲惫不堪
拥入怀抱的是丧失激情的压抑
无声的呐喊与彷徨
就像军营里的战士始终等待老兵的批判
经典,要经历多少双眼睛的审阅
或许我并知道什么是最终的完美
我们早已告别孩提时代,生活却免不了婴儿的微笑。明明知道勇敢的背后是无奈与辛酸,还是选择忍受。这一年,我开始寻找各种兼职,重新在周末走上讲台,每天晚上下班之后,我到附近的一家辅导班辅导七个孩子写作业。我每天晚上辅导三个小时,一个月六百元。每天晚上,十点钟我会从辅导班走出来,沈图在二手市场买了自行车,每天夜里,繁华的城市夜色中,有沈图骑着自行车带我回家的影子。
这一年,五月十二日那天,厦门的环岛路上在热闹的传递火炬,当天的下午,我坐在电脑前,正在构思一个专题片的策划方案,老板在门口大喊一声:"四川地震了!我不曾想到这样的灾难是如此惨重。还记得2005年,我也在夜里与家乡的市民一起,在大街上躲避地震的灾难,那个时候很多人还没有手机,为了给家人报平安,平时一分钟三毛钱的区间电话涨到了两块钱一分钟。那个时候,黑心的老板还不会忘记狠狠的赚上一笔钱。六月,沈图和我决定重新租一个宽敞的房子,我们买了新床架,新的席子、枕头、被子,看着每月400元房租的小屋顷刻间改变了模样,很自然的幸福感。想起刚来厦门的时候,租住的那间小屋漆黑的要一整天都开着灯,四周没有一扇能透气的窗。现在这个房间,虽然没有任何家具,空空荡荡,但略微装饰一下,也是一个温馨的小家。我和沈图一直相信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
跨过了半年的时间,可以忘记很多锁事。古赛中学的孩子,却总是在我脑海中不断的突现,没有勇力去回望,只能在心里默默的期盼,离开的那么干脆,却是带着极度的伤感。现在的他们应该都是变了模样了,十几岁是成长的年纪,如若在路上经过,是不是还会叫你一声小维老师。我始终珍藏着他们的笔迹,一个小小的纸条,一张小小的照片,想起他们如何的让我伤心,想起他们对我的评价,想起他们对我说,老师我要换座位,想起他们对我说,老师你不要哭了。我想八一班的学生一定会记得那场拔河比赛的,那是我和他们最好的记忆。
妈妈对我说爸爸身体一直很不好,为了能多寄些钱回家,我不断的找兼职,在托管班每天晚上补习三个小时可以挣20元钱,生活把压力给了我,我又能把压力带给谁?
简洁的办公桌上有过朵玫瑰,细的绿杆,带上诱huò的花刺,但盛开的花瓣确是异样的妖艳,瞩目凋零,我还不忘收藏它的花瓣,铺平夹在书页里,用细笔写下一个愿望,一个时间。忙碌的生活是多么疲惫啊,可心底还在朝着一个方向不断奔跑,不管这条路有多远,有着什么样的困惑,我想我都一直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