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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所料,她一出手下注,其他的赌客立即起哄似的,一个个都凑起热闹来,纷纷跟进,一起都把筹码向“二十一”押下。
在轮盘转动以前,那方格里早已押满了红的,蓝的,绿的及黄的大小各种筹码。其中以她押的注最大,五个红的筹码,就是代表五千葡币。
通常玩这种轮盘赌的,押注都不会太大,为的是要“细水长流”,因为它的“机会率”较小,赢的成分只占三十六分之一,所以不能像赌牌九,或押宝等那样孤注一掷,否则三下两下输光就没得玩的。
因为在轮盘赌的桌上,一出手就是五个“红牛”,确实算得上是大注了。而其他那些赌客也有不甘示弱的,押下了三两个“红牛”,积少成多,加上其余五百的,一元的及二十的,总计下来那一个号码就押了不下一两万。
虽然赌场方面占的赢面较大,等于是三十五与一之比,但万一真被他们押中“二十一”号,要照三十六倍赔出去,就得赔上几十万葡币。
负责转盘的一看这局面,不禁傻了眼,竟然怔怔地茫然不知所措起来。
注已下定,而他却迟迟不转动轮盘,赌客们哪能按捺得下,立即有人不耐烦地催促说:“喂!大家的注已经下好了,怎么还不开始转?”
负责轮盘的背对着楼梯口,尚不知道陈久发和朱茂才早已在冷眼旁观了,他被赌客一催,更是六神无主,急得满头直冒冷汗了。
他倒并不是没见过场面,看到桌面上押的注太大,就怕的不知所措起来,而是因为“神秘女赌徒”赫然在座,并且她计算了半天才开始下注,似乎是很有把握,看准了才押的。
单单她押的就是五个“红牛”,加上其他的赌注,最少也在一万五以上。这神秘女人每夜战无不胜的纪录,早已轰动了整个澳门的赌场,使人对她已“闻名丧胆”,叫那负责转盘的怎能不提心吊胆?
正在急得手足无措,忽然一抬眼,发现对面站在另一端负责监视的职员,在暗向他频使眼色,并且以嘴唇噘他后面的楼梯口,似乎在示意要他向站在身后的人求援。
他一回头,这才发现站在楼梯上的大老板和赌场的负责人,顿时如获救兵地急说:“老板……”
可是还没等他说下去,陈久发已把脸一沉,冷声说:“客人的注都已下定了,你为什么还不开始?”
“老板……”他犹图分辩,却被陈久发把眼一瞪,吓得噤若寒蝉了。
这时赌客们更起哄了,催促之声大起,使他无可奈何,只好硬着头皮转动了轮盘,随即投入钢珠。
起哄的人声这才静肃下来,顿时鸦雀无声,只听得“格格格格”的轮盘转动声音,无数的眼光,都聚精会神地随着那钢珠在转动。
“格格格格”轮盘在不停地转动着……
陈久发以手臂轻碰了朱茂才一下,要他注意那女人,只见她神色自若,毫无患得患失的紧张表情。好像她根本没下注似的,只是在那里漠不关心地作壁上观!
围在长桌周围的赌客,不时把凝视那尚在转动的轮盘的眼光,移向那女人的脸上,再迅速的移回轮盘。
最紧张的是那负责转盘的,他目不转睛地,直直地盯着那个被带转而跳动的钢珠,恨不得用手把它放进槽里去,只要不是“二十一”号就成。
而站在那女人左右,以及她身后的不少赌客,却被更具吸引力的地方,把他们的注意力转移了目标。因为她那件袒胸露背的晚礼服,前面领口开的实在太低垂,不但暴露着一大片雪白娇嫩的酥胸,更露出了双乳隆起的部分,以及非常明显的一条深深乳沟。
尤其她坐在那里,上身向前微倾,使双乳呼之欲出。而站在她附近或身后的人,只要把眼光落在她那诱人的地方,就可以尽情欣赏那片美景,大大地一饱眼福!
然而她却浑然未觉,只是好整以暇地,在看着那轮盘转动,转动……
渐渐地,轮盘由快而慢,只见那个钢珠“格答”“格答”地跳动了几下,终于落入了槽里。
但它跌落的号码不是“二十一”,而是“十七”。
“哦?……”突然响起了一片失望的叹息。
负责转盘的松了口气,情不自禁地大叫一声:“十七!”
但整个桌面上,竟没有一注押“十七”的,甚至连其他的任何号码都没人下注,全部都押的是“二十一”!
两名站在桌角的女郎,立即以“丁字扒”将押在“二十一”上的筹码,全部扒了过去,分开颜色装入了筹码盒里。
那女人的前面尚有两叠“红牛”,起码是二三十个,但她一押不中,竟不再押了,抓起筹码就站起身来。
不料一不小心,竟被站在身旁的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绅士,无意地碰了一下,使她抓在手上的筹码,一松手全部掉落在地上了。
“对不起!对不起!……”青年绅士连忙道歉,俯下身去替她抬起筹码。
那女人也说了声:“没关系,我自己来拾吧!……”似乎有点过意不去,忙不迭也俯下身去。
两人面对面地蹲下,几乎把头碰在了一起,谁知那青年绅士竟趁机轻声说:“你的车子行李箱里,已有人藏着!”
那女人暗自一怔,但这时附近围满了人,使她不便多问,仅只微微地点了下头。一则表示她有数了,一则对他的警告表示谢意。
掉落在地上的二三十个筹码,两个人一起拾检,很快就拾完了。青年绅士把抬在手里的筹码,站起来交还给她,又歉然道了个歉:“对不起……”表示礼多人不怪。
那女人接过筹码,微微一笑说:“谢谢。刚才是我起身太快,不能怪你呀!”
青年绅士哂然一笑,遂问:“怎么,你不玩了?”
那女人笑笑说:“今晚出师不利,我想玩玩别的,再试试运气,位子让给你好吗?”
青年绅士摇摇头说:“不了,今晚我不想再玩……”
“为什么?”那女人问。
青年绅士强自一笑说:“你是出师不利,我却是全军覆没,所以……”
那女人立即明白他是输光了,于是把手里的筹码递给他说:“没关系,我这里还有二十多个‘红牛’,就借给你碰碰运气吧!”
青年绅士居然毫不客气,笑了笑说:“也好,不过这玩意赢的机会太少,我实在毫无把握,我们换样玩玩如何?”
那女人笑问:“那么你对什么比较有把握?”
青年绅士回答说:“牌九!”
“好!”那女人毫不犹豫地说:“我们就去赌牌九吧!”
于是,在无数羡慕的眼光下,他们这一对彼此连姓名都未通报的青年男女,便一见如故地离开这张赌桌,相偕走向赌牌九的那边去了。
陈久发看在眼里,不禁诧然急问:“老朱,那小子跟这女人是不是一路的?”
朱茂才回答说:“不可能吧,那女人自从在各赌场露面以来,一直就是唱的独脚戏,好像没听说有搭档的……”
陈久发“哦?”了一声说:“那么刚才那小子是什么路道,居然跟她一拍即合?我看绝对有问题?”
朱茂才把头一点说:“老板,我先过去看看瞄头,请您立刻关照小彭,叫他暗中看住那小子,到时候看我的眼色行事!”
陈久发“嗯”了一声说:“好,你快到那边牌九桌上去,小彭由我来交代!”
朱茂才忙不迭地走下楼梯,匆匆赶了过去。
他不动声色,挤进了赌客群里,只见赌客们看那女人过去,均纷纷“礼让”,让他们走到了桌前。
赌牌九用的是大方桌,庄家是坐的高凳,可以居高临下。两旁也各站一名负责吃进赔出的女郎,只是她们不用“丁字扒”,而在胸前挂了个筹码盒。
这种筹码盒分成好几格,分别盛放各种颜色的筹码,手里则抓着现钞。因为赌牌九不一定非用筹码不可,现钞也同样可以下注,但赢了数目较大的筹码,就必须持往帐房去兑换。
除了庄家,桌旁只有三条长木凳,各据一方,经常是好几个人挤坐在一起,其他的人只有站着赌了。
因为牌九除了庄家之外,仅有三门可押,赌客可以自由下注,无论选择哪一门。但却不能人人都看牌,只有押注最大的才能独自“过瘾”。
其实这玩意也过不了什么瘾,一翻两瞪眼,两张骨牌一翻出就立判输赢。但偏偏有人不惜一掷千金,为的就是要让手指头摸那么两下。
天门的几个赌客,回头一看是“神秘女赌徒”驾到,居然立即起身让座,使那青年绅士也沾了她的光。
这女人倒真沉得住气,她已得到青年绅士的警告,知道有人藏在了她车上,竟然毫不介意,非但不再追问,根本连提都不提。她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看情形是又准备大展身手,赢足了才肯罢手呢!
朱茂才冷眼旁观,现在他距离较近,是站在那女人右边的斜对面,才趁机把她详细打量了一阵。
凭他主持赌场这么多年,可以说形形色色,各种身份的女人都见过。以他锐利的眼光,无论任何女人,只要让他看上一两眼,就能判断出对方的身份,很难得会看走眼的。
可是,眼前这神秘的女人,几天前来光顾过一次,当时他或许有个借口,说是没有看详细吧。现在她却是近在咫尺,等于是面对面地任凭他观察,竟也无法肯定她究竟是干什么的。
以她的这身打扮,俨然是位贵妇,但她的年纪太轻,充其量不过只有二十出头,除非她是有钱人家的姨太太!
然而阔佬的姨太太,又怎么每夜单独跑赌场,没有个人陪着,并且每次都大获全胜,满载而归,这岂不是像个职业女赌徒?
但说她是以赌为生的女人吧,那也不太像,因为职业赌徒跑赌场是犯忌的。万一被人识破,必然犯众怒,那她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同时她不但是单枪匹马,从不携搭档,而且更是明目张胆地光顾各大赌场。一连一个星期下来,已引起了各方的注意,真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