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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自总经理室出来,径直往盥洗室以冷水泼脸,而后对着镜子怔忡,雪泠,你兀自担心什么?这样一张平凡清秀的面孔,香港何止千万。那人既行迹遍布全球,定是贵胄公子吧,目光高于顶,哪屑对你动用心思。如此便略心安。拿起柏年给她的电话,“一周后启程”,话音犹自在她耳边回响。给她准备的时间并不多。
推开门出来,第一个要去见的,是陆明姗吧。
“辞职信已由万玲代你拟好,只需签字。信封里是本月薪水结算以及医保、寿险等转出手续文件,请查收。”陆明姗几句话交待完,神色如常,语音平淡。
雪泠一凛,她一早知晓自己会答应?
“陆小姐……谢谢你。”本要谢她对自己倾囊以授商场上拼杀存活的全套技艺,虽时日尚浅但获益良多。话到嘴边,不知怎的又无法出口。便只得简单三个字表态。
但陆明姗是何等人物,闻弦歌而知雅意。遂见她眼睛浮现微微笑意,整个面部表情也略和缓。
雪泠得明师指点,此时已颇会得察言观色。见微知著,明白陆明姗收下了她的感谢。
汝既赤诚,却之不恭。她看到伊眼睛在说。
“我并无教你什么。一切由你自己努力得来。”稍顷,陆明姗终于开口。
雪泠粲然微笑,“你也无刻意不教什么。这一点,便值得我终生感激。”
陆明姗再次对她另眼相看,这女孩子,每每让她觉得有必要重新评估。
檀雪泠有着一双慧眼,这与出身、学历、能力等等统统无关,真正拥有大心性大智慧的人才能如此吧。
的确,柏年派她教她,亦不过要她尽力而为,造化由人。并无规定教到什么段数为止。
起初陆明姗对雪泠并无特殊好感,反而还有着淡淡醋意。只是以她的为人,自不屑于阳奉阴违,在带教一事上敷衍了事。便接了任务,以平常心为之。她太明白,万一这女孩子恃宠而骄,令人生厌,大不了向柏年言明。他一定不会拒绝,只是淡淡笑着将这工作另赋旁人,之后也不会因此对陆明姗有任何的疏远。不拒绝,仅因为她觉得没必要为这样一件小事去拂柏年的意。
后来情况却发生变化。她赫然发现这是一块璞玉,稍加打磨便会霞光四溢。这女孩子沉静,自律,守礼,好学上进,态度谦恭,且学习吸收能力极强,像海绵一样如饥似渴地吸收着各个方面的知识。出于爱才之心,陆明姗下定决心要栽培她。既然是柏年器重的人,既然她的光彩迟早要迸发,为什么不大方些做个引路人呢?柏年要属意自己岂会等到此刻?若早晚会有个人定在他身边,这个雪泠比那些露茜、华玲之流要好太多。
也许,柏年会爱屋及乌,更加牢记陆明姗的功劳……却也说不定。
陆明姗打个寒颤,她并不善于遐想,一向精干的她,在感情方面……一笔糊涂帐。
上帝造人便是如此吧,这里多赋予你的,那里一定收回来。
眼前的檀雪泠不就是明证?若不是孤女,以她心性,怕不肯答允如此条件。
再开口便有些悯然,“你……一路顺风。”她,毕竟还是不能说得太多。又递给雪泠一张卡片,“有事尽管找我。”上面有她的私人号码。
雪泠感动,接过纸条,给她一个了然的微笑。
心中明白,也许永远没有机会拨打这个号码。可这份情谊,却是铭记在心。便有些怅然,她一向钦佩陆明姗,此刻前所未有的接近,却是离别在即。
告辞出来,等待电梯的当儿,雪泠又回到万玲桌前,匆匆写下一个字条,“请帮我交予陆小姐。”
十分钟后,陆明姗犹疑地打开字条,眼眶不禁微微湿润。字条上只寥寥八个字,“我并不是与他同去。”却令得她放下心中一块大石。
原来,不是柏年。
真是个可人儿,懂得顾及人颜面。聪明而不张扬,在现代社会中简直少而又少,难怪柏年垂青。
祝你万事皆顺。陆明姗在心底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撕去条子,抬眸对上顾不及收回打量神色的万玲,“还有什么事情吗?”
又做回钢筋铁骨的女强人,指挥如意,掌控若定。
相比与陆明姗的点到即止,雪泠与之娴见面才是真情流露。
之娴上来便给她个熊抱,“虽然我一直希望你能熬出来,但还是舍不得你走!”
雪泠声音已略发颤,“你道我可以适应没人对我发牢骚的日子?”唇角仍勉强扯着微笑,调侃的语气企图缓解悲情气氛。
之娴知她心意,配合默契,“小样儿!新版的麻雀变凤凰,给我好好演呀!输给大嘴女或黑美人要你好看!”
“喂,是朱丽亚。罗伯茨与詹妮弗。洛佩兹好不好?总给人乱起外号。”之雅本来已经在旁边哭得西里哇啦了,此时有关偶像清誉,忍不住跳出来打岔。“雪姐,我好舍不得你哟……以后老姐欺负、打骂人家的时候再也找不到人主持公道啦!”
之娴神情一窒,难得没有火爆,略用力地拂下老妹的学生头,“笨,雪泠都走了,我还欺负给谁看。”又喟然,“唉,只剩下我们两个了,老姐以后只会对你好一点了。”
雪泠一手一个牵住她们姐妹,“刚发薪水,请你们吃饭好不好?”
便与叶家四口到餐馆一聚。
虽是别情依依,大师傅的菜色还是让人人称好不绝。
大闸蟹味鲜肉厚,叶氏姐妹为最后一个争来抢去。
“喂,做姐妹的,有今生无来世的!”之雅套用无间道的台词,斜睨着之娴说。
雪泠要服务生再上几只,被叶妈妈劝止。之娴迫于压力,恨恨地让与了之雅。
待会儿鲍鱼又多出一支,之娴眼明手快抢到盘里。面对之雅可怜巴巴的眼神,得意地还回去,“喂,听好啦,做姐妹的,有今生无来世的!”
叶氏夫妇无可奈何,直叫怎么生得这么一对姐妹淘。
只有雪泠才明白她们苦心。一直以来,之娴之雅以这种方式帮助她忘记生活的种种烦忧, 在此离别时刻也是如此。
接下来几天里雪泠被叶家的礼物所包围。
“这支镯子戴过去,没事记得有叶妈妈记挂着你。”
“我不能收您陪嫁的玉镯,应该留给之娴之雅的。”
之娴啃着苹果说,“我可不要。雪泠你别客气了,妈妈给你就拿着。”
之雅在门口凑过颗小脑袋来,“对哟,省得老姐抢过去我生闷气。”
镯子便被不容推拒地戴在了手腕上。
雪泠眼睛升起雾气,“这两天我已收了太多礼物……”
之娴堵住她嘴,“别告诉我海关带不过去之类的话呀,柏年那么有办法,找他去。”又握住她手,低声道,“独在异乡为异客,被礼物包围着才有温暖。”
雪泠刚想说话,又被之雅怪叫打断,“行呀,老姐!您终于用对一句诗词啦!”
屋子里爆发一阵笑声,悲伤气氛立时全无。
雪泠想,自己一定会想念这对姐妹花的。
叶家,对她来讲,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母亲在世时总教导雪泠不可缺了礼数。
宁可人负我,不可我负人。
那不似亲人的一家,再怎么样还是要去一趟的。
还是那个鼻孔朝天的女佣来开门。
见拿了礼物,舅妈破天荒地叫她去斟了碗淡茶来。
舅舅不是没有关心,“公司派你过去做事?岗位薪酬讲清了没有?”又讲了些海外工作压力大等的话。
雪泠稍感动,她始终记得舅舅上次追出来递给她现款应急的情景。答话虽算不上详尽也时有问必答。
……
“是。”
……
“嗯,待遇不错,可以保障生活。”
…。。
“好;到得那边与你们联系。”
说到这里,便起身告辞。
舅妈又叫小表弟嘉扬出来,“送送你表姐!”
那小子在里屋玩电脑,尚弄不清就里,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雪泠忙说不用,换了鞋快步离开利宅。
好不势利,她在心中喟叹。
望着舅舅渐秃的头顶,不是没有感慨。那个旧照片中牵住母亲衣角、小小西服名贵熨贴的小少爷哪里去了?
程家大好男儿,败给吃人不吐骨肉的商业社会。
要活下去,要活得好,人们付出太多。
含着金汤匙出生又怎样?“富不过三代”,这句谚语是怎么来的?
人们在报刊上常见白手起家的富豪,一落千丈的没落户却见得少。
没人愿意看,记者都懒得来采访。
像她,面对未知,尚不可揣测命运为何。
雪泠深吸口气,大步向前方走去。一边不经意地想,时间,快到了吧。
第3章 晨曦煦日
电话终于打来,却不是柏年。
陌生人自我介绍是罗律师,负责陪同雪泠赴苏格兰。
“罗珊娜。”她自来接雪泠的宝马车中钻出来,伸出一只雪白的手。
罗律师着深色套裙,发型妆容修饰得大方自然,一望知是名家手笔。
又一个陆明姗之流的社会精英人物。
“准备好了吗?小隋,将行李拎到车上。”她对着司机说。
雪泠茫然,为掩饰紧张微笑着。
一切来得这样快,几疑身在梦中。
护照签证已办妥,数小时后雪泠已身在半空中。
国泰航空服务周到,空姐靓丽温柔,语音轻软。
“到得彼邦我需要做什么?”她终于忍不住发问。
罗律师很惊讶,“什么也不必做。‘晨’要你先休整一下,调试好再与他见面。”
“哦。”雪泠松口气。
“柏年什么都没告诉你?”
雪泠轻轻摇头。
罗律师轻移臻首,“他一向考虑周全,应该不会……”后半句嘎然而止,想必有什么不适宜让雪泠知晓。
雪泠适时闭上眼睛,不致她尴尬。
萨尔兹堡位于苏格兰高地,被雪泠未来的主家收购后重修扩建,用于招待宾客及饲养纯种马匹。
这些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