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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株嘉兰,便是热带雨林中最著名的变色花。绣树藤是西藏的野生花卉,如今却在伊园的花房里适应得很好。雪泠最喜欢的却是石几旁的白色茶花树,据闻其种子引自云南玉峰寺的万朵茶花树。
兄弟俩虽个性迥异,却也有许多地方相似。都是爱花人,再比如说……
“雪泠!”陈曦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放下手中正摆弄的什物,笑着转身站起,“曦,今天的午觉醒得倒早。”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前段时间睡眠严重不足……对了,这个给你!”
她接过,是马来产的肉骨茶调料和咖喱香辛料。
“听说你有意精研厨艺,这个大哥一定喜欢吃……”陈曦说,在她满含笑意的注视下,再度不好意思地挠挠本已很乱的浓密黑发,“嘻嘻……我也挺爱吃的。”
“近期可还打算出外?”她笑过后,正色问他。
陈曦明白她的意思,“大哥也跟我谈过此事。你们放心,我会把危险系数降到最低的。这个学期结束后,我可能会参加一个比较长时间的全球考察,然后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留在香港安心教书。”
她点头。算她自私吧,即便没有陈母的恳求,也会力劝陈曦减少危险的科考的。
虽然……世界正是因为他们这种具有无私无畏的科学献身精神的人而进步的。
他读懂了她的神情,笑着打趣,“放心吧,我会赶在你们第一个孩子出生之前回来的。”
雪泠愣住,此情此景,似曾亲历。
是在梦中吧?
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同……
也许,不单是她和陈煦……。而是大家在一起。
所有人……一个也不少。
她不知道自己唇角已升起笑意,对上陈曦的目光,抿着嘴角道,“全球考察?到每个地方可要睁大双眼啊,说不定……会碰到惊喜呢。”
说罢转身先行,“你睡了一下午,先在这边劳动一下吧。”
陈曦立在原地摸不着头脑,“你去哪儿?”
雪泠已走到远处,对着他轻扬手中料包,“我去做……‘你大哥爱吃’的肉骨茶和咖喱牛肉!”
也许不久后的将来,在全球作蜜月旅行的他们,会与陈曦在某处偶遇也说不定呢。
她知道,他们三人都会乐于异地相逢的。
雪泠步伐轻快,心情异常舒畅。
似乎有个曲调一直在胸口吟唱,明年花更好……知谁与同,知谁与同……
陆明姗归队后,他们对撮合柏年与之娴更有信心了。
雪泠与罗律师之能虽不下于陆明姗,但她们一个流于心软一个失在冒进,都不适合当那种重谋的军师。
陈曦也异同寻常地活跃,让雪泠十分惊异,“小曦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
陈曦却讳莫如深,“这件事由我和姗姐全权操控,你们俩只管帮着之娴准备婚礼就是。”
雪泠点头,心中却无限好奇,“你们有几成把握?”
陈曦苦着脸,“成算并不高……”
她气得语结,那还让她们放心去忙别的。
他却笑,“……只要他们确实对彼此有心,此计必然奏效!”
她释然,对他微笑着。
的确,若是两人真正无意,不如让之娴嫁于陆君,从此柏郎是陌路。
陈曦也是这个意思,“若是柏年辜负我们这一番心意,连续两次错失良机,真是。。。。。。”
“自作孽。。。。。”
“。。。。。。不可活。”
两人相对莞尔,一切尽在不言中。
之娴的婚事就在众人的各怀心思中,紧锣密鼓地准备着。
她倒没有陆明姗当日的“准新娘恐惧症”,一切如常。雪泠每天下班的时候,常看见设计室的灯光还在亮着。
另外一个比较正常的就是柏年了。依然是玫瑰加钻戒地高调约会,而且摆明了不愿与她们一起为之娴的婚礼出力。“份子钱我会给足就是了!”他满不在乎地说。
之娴自然是在背后骂了他好几声“柏猪头”才解恨。
雪泠等却偷笑,这两人……可能有戏。
陈煦也在忙,却是在忙着交待手中工作。
他迫不及待想在之娴婚礼后与雪泠出行。
“你真的想好了,不办婚礼?”一日他问她。
她点头,决心无比坚定。
虽然也曾憧憬过自己穿着白色婚纱走向圣坛,但她更希望能两个人在一起,安静地完成环球蜜月游。
以陈煦的身家背景,若一公布婚讯那还了得,不被狗仔们追得到处跑才怪。
拍拖至今,报纸新闻上没有一则消息提到她与陈氏的关系,不外是因为香港的传媒不敢因小事得罪太阳王。
但……一旦她正式升格为陈太,定会压不住蠢蠢欲动的记者们。
何况环球行中,各国媒体不可能尽在掌握。
两相权衡,她决定还是放弃那一日的光鲜美丽,换生活之平静自在。
还有,她……还没有告诉陈煦,婚后亦暂时不打算公开他们的夫妻身份。
她……依旧是檀雪泠,不会冠上夫姓。
陈煦却轻叹,“古人娶得美妻,常有‘金屋藏娇’之说。现代女性自觉意识抬头,甚有过之,直将古法颠倒过来。”
雪泠微愣,而后对着他粲然一笑,“煦,你老实说,是否自仙山上学过读心术?”
陈煦摇头,“那三年里,每当与柏年或曦通话,总渴望旁边能听到你的声音。无忧岛的樱花树下,依稀有张如花笑颜,软语嫣然,对着我奉上一杯茶来。我无数次想跑回香港来找你,却被某个蹩脚的心理医生告诉我那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正常现象。通常见于囚犯之于看守,被绑架的人质之于绑匪的那种心理依赖。于是我告诉自己可能是病时被照顾得无微不至而产生的移情作用……可是,你知道我错的有多厉害!”他最后自嘲地笑着。
雪泠眼中已噙满泪水,勉强笑着问他,“哪个医生这么说?我想我有必要找他好好谈谈。”
陈煦神情古怪地望着她,想笑又不笑的样子,“咳……那个医生的名字叫……”他陡然停住,终于忍不住咧开嘴乐了。
看他的神情,雪泠灵光一现,已猜到三分。“你不会告诉我……那个医生的名字叫笨煦吧?”
陈煦的笑容放大,一点也不否认。
虽然有心理学博士的学位,但他的确笨,不然怎会浪费了三年的大好时光?
还让他的雪泠吃尽了无数苦头。
还好……她是雪泠。
所以仍原谅了他,回到他的身边。
他……确实是个幸运儿,不然老天怎么先后把健康和幸福都赐给了他!
至于富可敌国的财富,倒是他认为最不重要的身外物。
她笑倒在他的怀里,那噙在眼眶中的泪水也随着笑成弯月形的眼睛流了出来。
他则是笑得太厉害,眼角有些微的润湿。
若是这时有人见到他们,定然不信这便是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太阳王与冷静自若的柏氏公主。
但……虽然看他们又哭又笑的有些疯癫,却是幅极为赏心悦目的图画。
后来……若是你年纪太小,还是捂住眼睛不要看了。
如果……你从捂住眼睛的掌缝里看不真切,还是我来告诉你下面发生了什么吧。
他们渐渐止住了笑,陈煦深情地俯下身来,吻住雪泠两片惹人采撷的红唇。
如果可以的话,他……情愿一辈子都不要放开。
终于到了之娴婚礼这日,雪泠与罗律师前后张罗,比自己结婚还要忙活。
准新娘却一直窝在化妆间内不肯出来。
雪泠找了个清静角落给陈煦打电话,“煦,你那边怎么样?”她交给陈煦的任务便是盯住柏年,保证无论用什么办法也要让他来出席之娴的婚礼。
“我刚到,正碰上明姗在。柏年他……”陈煦声音突然中断,过了一会儿才略小声道,“他们出来了,我们这就赶过去。”
合上手机,雪泠略放下心来。
“雪泠!”罗律师正往这边寻来。她忙抬起手,看到罗律师如释重负的神情,“陈曦来了,刚进化妆间去。”
两人四目相交,均感到整件事情有些蹊跷,明姗和陈曦……两个人在搞什么鬼?
虽然明姗神秘兮兮地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说什么“此计妙矣但不宜为人所知”,请他们静等观戏,但毕竟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而两个“当事人”……竟然还未到齐。
当事人?呵,一点不假,这是我们亲爱的罗大律师情急之下的口误。体其对友情深,众位看倌也不必苛责了。
就在她们惴惴不安时,之娴却与陈曦一起步出化妆间来。
不愧是陆明姗,柏氏第一谋臣,任什么都在她的掐指一算中啊。
雪泠几乎要认不出之娴来。
她……今天好美。
一头短发被发型师巧妙地打理成可爱的卷发,戴着一圈小小的、几可乱真的珍珠白玫瑰花冠。
婚纱设计很简洁,是之娴那帮设计师朋友的杰作,大大的蓬蓬裙摆,像极了童话里的公主。
她站在那里,星眸明亮,脸颊红润如玫瑰花靥,直似落入凡间的天使般。
雪泠深吸口气,竭力抑制着眼中不断升腾的雾霭,她的之娴……要出嫁了呵。
罗律师也是如此,两人互望一眼,都为彼此的动情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和好笑。唉,是她们老了吧,不然怎会有着嫁女情深的心境?
陈曦把罗律师拽过去商量着什么。
雪泠走到之娴面前,拉起她的手,“感觉怎么样?紧张吗?”
她摇头,“事无巨细你们都帮我做到了,剩下的只有坐和吃而已。”
雪泠好笑,“你以为今天还有功夫吃东西?”
之娴睁大了眼睛,“为什么?难道新娘子就该挨饿?”
雪泠只是笑,这个之娴,看来新娘必修的那些功课都被她当白水喝了。怪不得,早晨给她准备双份早餐时,大小姐还惊喜地问,“今天怎么这么好?不过,这么多我可吃不下!”
“雪泠,”之娴欲言又止,“你说……婚姻,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