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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泠望一眼陈煦,狠下心转过头来,“好。”
两人便向陈煦告辞出来。
一直等到坐在陈曦车里,雪泠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终于想起了一些什么,可她…。。却发现自己已不复最初的渴望心情了。
也许是怕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她不怕承认自己的懦弱。
若是足够坚强,早就找借口留在他身边,又哪轮得到罗颖妹妹?
就这样一个人过一辈子,不也很好?
何况,她还有着关心她的朋友们。雪泠望着陈曦专心超车的侧影如是想。
之娴正在寓所内紧张地等着她,一见面便将她拥在怀里,“怎么样?”
她拍拍她后背,示意自己没事,“除却死心无大事。”故意说得无比严重。
之娴反而放心,“他还是什么都没记起?”
雪泠点头又摇头,“也许记起了什么。我累了,不想再去探究。”稍顿又及,“之娴,就这样过一生未必有什么不好。”
“顺其自然?”之娴再了解她不过。
“嗯。”雪泠疲累地闭上双眼。
“陈曦呢?”
“刚走。”
“你对他……”
“我对他若真有什么,不会等到三年后的今天。”
有套爱情法则说,选择所爱的人不如选择爱自己的人。可在实际生活中有时很难做到,尤其像雪泠般经历,更是无法坦然放下所有另寻新生。
她最大的理想,只是此生不涉情爱而已。
但……她毕竟不是圣人,无法阻止自己去接受陈曦的付出与关爱。
人……总是需要感情的,女人更为甚。
她对陈曦愧疚,又因无法推却他的呵护而继续愧疚下去。
于是,陈煦欠了她,她又欠了陈曦,自此陷入情障的怪圈。
也许,只有天关情司才能解决这一段公案吧。
心情初定的她,是晚再次见到了久违的爱与美。
“雪泠!”
“雪泠!”
她们欢快地叫着她的名字。
“你的情司……另有新判了呢。”
什么?她仍思路混沌。
“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犹恐相逢是梦中。”美吟出一阙鹧鸪天。
爱则直白得多,“是重逢,亦是转折。雪泠,把握好你自己的心,才是解决这段情司的根本。”
她不明白,她想询问,想乞求爱和美多透露些端倪,或者干脆判她个空白情司,自此了无烦忧。
美眨着洞悉一切的明眸,怜悯地抚着她的面颊,“睡吧,明天……一切便知。”
风不定,人初静,明日落红……应满径。
第12章 临江仙子
雪泠知道世界上并不只自己一人有此遭遇。
天上的神明如奥林匹斯山上的神诋般爱戏弄世人,时光的洪荒掩埋了所有发生的过往,任你如何悲鸣也无从挽回。
也许,只有当你彻底不做任何希冀的一刻,爱开玩笑的神明们,才会仁慈地透露出一丝曙光。
自那日起她便时常能见到陈煦。
看样子,此次他准备在香港长住些时日。
之娴买来金大侠全套《倚天屠龙记》来送给她,“重点看第三卷。”她眨着眼睛说,见雪 泠不解,又补充“无忌哥哥在一柱香的时间里忘记了生平所见剑法,如此才得至上至柔的太极剑真谛。”
雪泠莞尔,“谁说不是呢,张无忌看似平常,实则有着大智慧。”连在感情方面向来是个粗线条的之娴都能明白这个道理,自己又焉能不知?“之娴,”她接着轻声道,“自他回来后,我的心反而平静。”
奇怪吗?也许并不。
之娴若有所思,“回忆总是完美的。”
是吗?呵,他可是陈煦呀。陈煦……任何时候都是完美无瑕的,如神诋一般的人物。
她想着,忽然笑了起来。终于,他自她见犹不可及的昔日爱侣,升格为永不可触碰的天上神明,可喜(惜)……可贺(喝)。
他们几人每过一段时间定期至农庄小聚。无论工作多忙,雪泠总是尽量抽时间过去。
她一向重视与朋友们相处,不应因陈煦有异。
心中始终牢记对她来讲不啻良友明师的陆明姗语,“没有忘记,才是真正放下。”
呵,明姗,她在心底轻喟,我哪里及得上你心性坚强果决之万一,只尽力而为罢了。
陆明姗年前刚刚诞下一对麟儿,双生子长得一般模样,虎头虎脑地极其可爱,却也让初为人母的她忙番了手脚。
又是那幅倔脾气,坚持不肯请保姆。
“我是谁?大名鼎鼎的陆明姗是也。同时管理两个公司都付付有余,况乎亲生黄口小儿?”
对雪泠和罗律师所发豪语言犹在耳,转天便见之雅没精打采的模样,“姗姐半夜打来电话细细询问育儿经,累得我后半夜不得安眠。”她揉着眼睛道,怀中的小朗明明不困,却配合亲娘做出眯眼打哈欠的模仿动作,令得众人忍俊不禁。
呵,好个“大名鼎鼎”的陆明姗,在之娴的夸张宣传下,真个在香港亲朋中“大名鼎鼎”了。
舅母突然来寻,言舅父程万安罹患绝症,已命不久矣。
雪泠惊得立时放下手中工作去探。
回港后她并非与舅父一家没有联系。
只是罗律师与之娴看不惯利家前倨后恭的嘴脸,在一次利太太向雪泠讨要款子时不顾雪泠劝阻着实奚落了她一番,又在事后直言雪泠对他一家太过耳慈心软。
那一家渐渐知趣,又有愧在心,慢慢也不敢再上门找。
雪泠却始终念着利家于己毕竟有数年收留之恩,又曾得舅父在危急时救助,总在年节差人送礼物去。又给两个表弟封红包,支票上金额足够他们全年就读昂贵的私立学校费用。仅有的几次见面中,舅父期期艾艾地不敢多开口,舅母则殷勤得有点太过,两个少年倒是有所长进,只是被父母叮嘱过不得乱说话,一径沉默着。后来她便多是电话问候,极少登门拜访。
舅母一向丰腴,此刻却整个人缩小了一圈,直捏着手帕拭泪,“你阿舅他一直不让我来找你……”
雪泠恻然,轻声问旁边的主治医师,“他情况怎样?”
医生摇摇头,“脑癌晚期。你们还是多抽些时间陪陪他吧。”
舅母闻言再度嚎啕大哭,两个表弟面色苍白地在旁劝慰。
雪泠陪着他们劝了一会儿,看到舅母情绪稍稳,着他们陪她去房间休息,自己一人悄然推门进去。
舅舅躺在病床上,面色蜡黄,已被病痛折磨得脱了人形。
他醒来,看到雪泠便微笑,“你来啦。”
她鼻子发酸,仍努力维持笑靥,“您感觉怎么样?”
“我很好,”舅舅说,突然收敛笑容,“唉,就是当初如此待你,不知以何面目去见阿姐。”
“阿舅,您长命百岁,还要有很长很长时间才去见姆妈呢。”
程万安自知得到甥女谅解,不由老泪纵横。
她联系到最好的大夫为程万安诊治,奈何已是癌症末期,任华佗再世也回春无力。
数月后,他们一行人着黑衣参加了程万安的葬礼。
陈曦来,雪泠并不稀奇。
可……陈煦也来了。
身边是如影随形的罗颖。
雪泠发现自己比想象的更为伤痛。
他是她世上仅剩的一位长辈,如今……终于也不在了。
忽然想起小时候舅母曾戏谑道,“这丫头命硬,克死亲生父母,将来一定……”
是这样吗?她打个寒颤。
陈煦正在前面行礼,高高的个子极为优雅。她望着他漆黑的后脑,一阵心悸。
太阳之子……命够硬了吧?
所以才能自死神手中捡回条命来。
但……他忘了她,是否以此为生命的代价?
他已行完礼,向她走过来,“节哀顺变。”淡定而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莫名使人安宁。
她微颔首,转过头去不敢看他的眼睛。
但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立时走开,目光一直停留在她脸上。
葬礼后雪泠情绪一直低落。
朋友们特别是陈曦使尽了百般解数,有时只得她片刻欢颜。
这天陈煦送来了《图兰朵》的票子,令她精神一振。
外国人眼中的图兰朵,生长于神秘东方的深宫中,貌美如仙,但残忍、嗜杀、仇视男人,其实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公主。
但她一直很喜欢普契尼笔下的这个故事,“茉莉花”唱段亲切又带着些歌剧的唯美,经典的“今夜无人入睡”唱段更是深深打动了她的心弦。
那音乐使她忘却了一切烦忧,似乎整个人洗涤出新生,心中尽是安宁和乐。
幕落的那刻,她与陈煦目光交会,说不出是种什么感受,恍若隔世。
谢谢你,陈煦,她在心中默默地说。
他……没有变。
仍是那种温雅的绅士做派,暗暗的体贴,不露声色。
她的心,略微动了一下,很快止于无形。
他……是在追求她吗?抑或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关心。
那么……她升格得够快,已堪与柏年等共论。
陈曦参加学校的化妆舞会,别出心裁地着罗马式长袍,略卷的发上带着橄榄枝金冠,唇红齿白地活似罗马神话中的美少年。
雪泠帮他调整着长袍上的腰带,调侃他,“你扮成丘比特,不怕引来一群普绪克?”
曦笑道,“那么,美丽的普绪克,可愿随我一起去维纳斯神殿见母神?”
她不理会,拍了他一下,示意可以出发。
普绪克夜起偷窥爱郎,淌下的烛泪揭露了她对爱情诺言的背叛,便是她日后尝尽千辛万苦的原罪。
神亦如此,凡人焉能幸免?
lost and found;遗落与追寻,获得真爱的必经之路。
陈煦……终于有心去探究一切了吗?
可她……已不愿再费心思索他所做为何。
陈煦以他一贯的敏锐,早已觉察出此次返港后雪泠有意无意的疏离。
那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仿佛她在他身边时总在竭力掩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