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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罗律师指指右侧的楼梯向雪泠示意。
她回过神来,对众人点头微笑后跟着佣人步上楼梯。
房间陈设简单,但采光极好。窗旁远眺,风景绝美。
仍是一色雪白的上等亚麻制床品,簇新而柔软,让人一见便想舒舒服服地躺上去。
等洗浴完置身其上时,雪泠才乍然发现房间最具特色的地方。
那一片深蓝色宛如天幕的天花板上,镶着数点晶莹如星辰的顶灯,中间则是一盏璀璨剔透的吊灯,即使并未开启,也令人感觉有一股柔和清辉淡淡斜曳。
起身按下开关,便有如月光般的柔辉笼罩住整个房间,如同置身魔法国度。
“恩戴米恩的月光!”她不禁轻声低喃。小娴啊小娴,我终于看到你笔下那种让人一见不能移步的灯具了。
她怔怔地瞧着那光辉的中央,不自觉神陷那广阔的蓝色天幕中,迷朦中睡去。
这一觉便足有两个多时辰才醒,窗外夕阳已斜,金色的余辉映着斑驳的树影洒落在房角一侧。不知是谁放下了乳白色的窗纱,微风中如云般飘逸。
雪泠正要起身,忽然听得有人轻轻叩门。是梅姨吗?“请进!”她理一下鬓发,为自己的贪睡晏起稍有丝臊意。
一名身着黑白双色女佣服的圆脸少女捧着个托盘进来,“小姐醒了?刚才梅管家见您睡得熟便未叫起,这会儿午餐已过,晚餐又离得远,您先用些餐点垫垫肚子。”说着帮她把羽绒枕头搁在身后,又拿过刺绣靠垫。调整好小餐桌的位置,轻轻放下托盘。
雪泠有些不习惯让人服侍,那少女却是神态自然,动作十分轻巧娴熟。她铺好餐巾后退到床边约一米左右,微一躬身,双手在浆洗笔挺的裙前交握,“小姐,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谢谢。”
“情慢用。”又是一躬身,低眉顺目地面对着雪泠后退几步,到得门边才转过身出去,几乎不发出一点声响。
好大的规矩!雪泠一阵发呆,窥一斑可见全豹,看来此处与萨尔兹堡的闲适随意不同,进退答对全套礼仪绝不逊于古时宫廷王府。
食物的香气唤回了她的心神,精致的银托盘上有两片烤好的牛油面包,白水煮蛋和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雪泠登时觉得饥肠辘辘,拿起面包,一口咬下去,满口皆是麦香。那煮蛋已剥好皮,正是她喜欢的七分熟,难得的是没有一丝蛋腥味儿。牛奶香浓,比之寻常奶品似乎更为味厚汁稠,直让她喝得涓滴不剩。
用完这餐点,整个肠胃无比温暖熨贴,通体舒泰。原来最简单的食物,却是美味极致。
略梳洗一下,换上件白衬衫与咖啡色长裤,到得外间。
那少女正垂手静立,见雪泠出来,忙微笑道,“请您随我来。”
她引得雪泠沿白色旋转扶梯下到一楼大厅,穿过层叠云海的大理石屏风,顺着长长的回廊走去。回廊的装饰仍是地中海风格,地上铺着浅灰紫色的长毛地毯,白色墙面上几幅不逊国家馆藏珍品的名画点缀地恰到好处,简单大方。回廊的尽头是白色洒金镶嵌古董染色玻璃的对开双扇拱形门,雪泠认出那玻璃是上个世纪建筑大师法兰莱怀特的得意之作,暗暗称奇。
言谈间她们已较前熟稔,那少女阿英到门前便立住,“小姐,均管事在庭院候着您呢。”仍是微笑,只更加明朗自然。
雪泠有心多问几句,碍着这里规矩,终究咽了回去。
她深吸口气,打开那扇门,却瞬时呆住,几疑身在仙境,差点忘了呼吸。
那是一泓清澈的碧水人工湖,环湖石玑临流,繁花盛开,绿荫接岸。林间水雾缭绕,光线透过茂盛的林木,打在湖中央的木桥上,明亮柔和,给人一种通往神诋之路的错觉。雪泠缓步走到湖边,望住水波涟漪,耳中却隐有珠落玉盘似的声响,便有丝好奇地望向木桥另一端,心头突然涌现几个字,“下渡木桥,上溯溪瀑”。
“檀小姐!”均叔自身后唤道。
“均叔!”雪泠忙转身行礼。
“澄碧湖的景色很美,我也很喜欢。”均叔笑着说,“少爷在前面,请跟我来。”
走过木桥,是一条由各色贝壳铺就的小径,美丽得让人几乎不忍踏足。工匠手艺高超,贝壳的大小形状虽然不同,路面却极为平整,走上去很是舒服。
穿过树林,如珠帘似的水幕呈现眼前,在夕照的金晖下周遭围着一圈七彩虹晕。原是个小型的人工瀑布,水流斜倾入下面一个圆形白玉池里,几条锦鲤游弋其中,怡然自得。瀑布一侧是道天然山石修成的沟渠,水流淙淙,沿着庭院形成一道蜿蜒的溪流。
几株樱花开得正盛,淡粉白色的花瓣间或随风飘落,随溪水而下,香氲了整座庭院。
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地势较高处,坐落着一白色凉亭,人影绰绰,想必是此间主人所在。
雪泠便收了几分贪看美景的心思,跟在均叔后面不遑多顾。
陈煦正在弈棋,全神贯注的样子,像是并未察觉均叔和雪泠的到来。
石几上正是一副棋局,对面却没有人。
是珍珑吧。雪泠心想,围棋她看不大懂,只见黑白双子呈胶着状态,难分胜负。
忽然想起虚竹小和尚大破逍遥派珍珑棋局的一幕,不由得轻扯唇瓣。
虽是没出声音,陈煦却在此时突然抬头,那一双朗目扫来,她不禁气窒,垂下了眼眸。
须臾,那迫人气机骤轻,雪泠暗吁口气,想必是陈煦收回了那穿透力极强的目光。
均叔斟了茶,着她递过去,雪泠小心翼翼接了放在陈煦左首。
那茶香浓郁,是茶中璞玉,上好的云南普洱。
均叔显然是个茶道高手,娴熟地摆弄着各种茶具,只听得细流声声。除此便是一片静谧,只间或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清脆声响。
雪泠垂目静候,都说普洱茶要泡到第五十泡才是最好境界,那么,最好考验耐性。
“你,可懂茶?”忽然听得陈煦说,声音温润如玉,带种无法形容的磁性。
雪泠一怔,抬首见均叔并无反应,才意识到他在向自己发话。
“懂得不多。”她说,声线不高,却吐字清晰。
“哦?说说看。”陈煦仍是淡淡的,眼睛一直注视着棋盘,右手执一只黑色棋子,轻轻在指间摩挲。他的手修长白皙,指甲整齐美观,衬着指间一点墨色有种说不出的书卷气。
雪泠吸口气,小心回答,“天下之茶,只有普洱可以存放,且时间越久越珍贵。普洱茶好就好在天下没有两块滋味完全相同的,就像……”她略有些迟疑。
陈煦没有抬眼,但那迫人气势暗暗压来,令雪泠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完后半句,“……就像人的一生,同样经历了生老病死,看上去殊途同归,个中滋味却千差万别,大如沧海桑田,小似一棵树上的两片叶子。”言毕心下忐忑,略抬头,只见均叔脸色凝重,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陈煦却无反应,仍是盯牢了棋局沉思。半晌他落下手中棋子,“啪哒”一声,令雪泠打了个激灵。
“好!”陈煦说道,随之是一阵爽朗轻快的笑声。“均叔,这烈帅送来的珍珑,到底让我给破了。”
雪泠在均叔的示意下送上柠檬水与湿巾供他净手,陈煦似乎心情不错,向均叔吩咐着,“烈氏的合作案,就依他们所提出的比例吧。”
均叔一怔,“少爷,之前不是只打算摸摸烈氏的底,仍由我们控股的安泰全权处理吗?”
“就维持现在天下二分的状态也不错,照我的话去做吧。”他语意淡然,像是交待一样极为平常的小事,又望了眼雪泠,“均叔,有时间向檀小姐学学……普洱的奥妙吧。”
雪泠不明所以,只是心中一凛。果然见均叔收拾完棋局后引得她向外走去,行得几米远处,忍不住回看亭中主人,只见他兀自端坐在石几旁,背影孤拔挺直,颇有些遗世独立的萧索意味。
均叔将她送至庭院入口处便止步,“梅姨在偏厅等您,交待些事项。明天开始,您就跟在少爷身边……”注意到雪泠望向他的眼神,又道,“别担心,我也会一直在左右。”
见他提足欲走,雪泠忙叫道,“均叔!”本想问问方才自己有无逾矩之处,又觉不妥,“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叫我雪泠就可以了。”
均叔浮上丝笑意,“岂敢,还怕人昝越了上下之分。少爷还在等我,檀小姐,失陪了。”
留下雪泠不解地立在当地,发呆了半晌后才举步往偏厅去。
罗律师、梅姨和柏年果已候她多时,独少了陈曦。
“雪泠,休息得怎样?”罗律师拉她坐在身侧,亲切地问。
“还好,刚才……”方想说已见过陈煦,却被柏年打断,“晚餐已备好,来,我们边吃边谈。”他在柏氏叱咤风云惯了,随意一挥手便有种不容分说的决断。
梅姨亦含笑,“对喽,厨房催几遍了,我们不如移驾饭厅吧。”
饭厅在另一侧,走过去只见圆桌上早开出饭来。用餐的只他们四人而已,却摆了八菜一汤,另有一钵香米饭、银丝卷和豆粥。厨子像是存心要在这些贵客面前显露手艺,用尽了心思,菜色十分精致,香气四溢。
雪泠看上了那几样下粥的小菜,未及取碗便有侍者舀了粥奉上。不禁骇然,如此训练有素的仆人,仅凭人客的目光便能断定所需,委实难能可贵。又再度生疑,若陈煦府上的一个普通仆人都有如此水准的话,自己这个什么也不甚了解的“陪伴”又能做些什么呢?
“雪泠,多吃点呀!”梅姨给她往面前的碟子里布菜。
雪泠忙称谢,挟了筷凉拌王瓜尝了尝,入口爽甜甘脆,让人不禁想一吃再吃。又喝口豆粥,那粥熬得极融,且香糯润滑,很对她的胃口。于是逐一品尝那凉菜,海苔花生米、八宝酱菜、藕片糟小鱼,样样清淡可口。几道热菜是冬瓜盅、蟹粉狮子头、蜜炙小排骨和素八珍,还有道冬虫夏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