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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谢冲进来只是抱着被反绑在刑台上的子轩哭个不停。
子轩笑得温柔:“原倾附耳过来,最后两件事还要烦劳原倾。”
小谢止住眼泪,静静听子轩在他耳边轻语。
“此话当真?”小谢瞪大眼睛。
子轩笑而不答,却说:“原倾可还有那烈酒?”
原倾拿出腰上的酒葫芦,点头,有,还有。
“某要喝临行酒,可惜身上大穴被制住,又有毒在身,丝毫动弹不得,原倾可愿做渡酒之人?”
小谢含了一口酒,二话不说便渡与子轩,就像一个绵长深情的吻,酒水混着口水顺着嘴角流下。
周围一阵人群骚动。
很久小谢才离开子轩的嘴唇,道:“……是你不喜欢的高阳白酒。”
子轩微笑:“原倾用口渡来的,便比什么都好喝……去吧……”
小谢看着子轩,脚下挪不动步子。
子轩柔声道:“还不快去?这最后两件事定要依我!”
小谢跺了跺脚,咬了咬牙,转身走出法场。众人的眼睛不由从沈子轩身上转到离去的小谢的背影上。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杀了出来。高尚书一声惊呼,留住了小谢的脚步。
只见黑衣人被众家官兵围了个严严实实,那黑衣人不肯下杀手,却麻烦了自己,撂倒那么多人后,只显得有些形单影只,佑青与凌恕对了个眼神,此人是谁?
不管他是谁,应该不是敌人。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佑青与凌恕也飞身入了法场。霎时便与官兵们打在一起,官兵渐渐把这三人围在一起。三个人背靠背杀向刑台。
突然,所有的官兵都停止了动作,自动闪出了一条道路来。几个小伙子,年纪轻轻却穿着大内侍卫领头的官府。凌恕和佑青吃了一惊,因为他二人认得这几个孩子,都是当初佑齐送进皇宫,说是给佑青差遣的孩子。那些孩子如今一个个都长成健壮的年轻人。佑青记得子轩说过,那些孩子每一个功夫都不弱,过了几年的今天,不知这几个孩子的武艺又精进了多少。
一、二、三、四、五、六……没有那姓叶的孩子,凌恕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警觉了起来,没在这里,难道是暗藏在哪里了?眼前这几个孩子已经不好对付,倘若再来个暗箭,那实在是难防了。更何况自己和佑青内力剩下不到一半,一运功便疼痛难忍,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此时,只听高尚书高喝一声,令下:“时辰到,斩!”
小谢撕心裂肺的叫喊:“不要啊!!!”
在令人耳膜阵痛的混杂叫喊中,黑衣人飞向刑台,只抱了个最小的小孩儿下来,那黑衣人把沈家最小的儿子扔了出去,被外面个人牢牢接住,佑青奇道:“难道那人还有同伙?”眼睛便顺着追了过去,那人抱着那孩子便狂跑,大内侍卫中闪出一位年轻人,冷笑一声:“想跑?门都没有!”说罢,纵身飞跃,刀随着侍卫身形如电光一闪,便刺入那黑衣人同伙的后心,连同穿透了那孩子的心脏。一大一小两个人当场毙命,干净利索,没有丝毫多余的动作。尸体缓缓流出的红色,血腥气,弥漫在众人眼里。
这时,佑青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紧紧抓着一根栅栏,两条眉毛紧紧拧在一起,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一双眼睛里全是那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那小小的人儿不是沈悠是谁?那孩子眼睛里映着满地的红色。
佑青和凌恕再望眼刑台上,沈悠就牢牢的被绑在那里。居然还有一个沈悠?刑台上的是谁?抓着栅栏的又是谁?一模一样的人怎么会有两个,到底那个是真,哪个是假?子轩也看见了他们,冲他们微微挑动了下嘴角。
凌恕拉着佑青掠到子轩身边,又被几个年轻的高手挡住。厮杀了起来,刚刚的黑衣人本是不肯对官兵下杀手,此时也着急起来,对着两个年青高手招招越来越狠辣,不再留情,却也是占不得一点便宜。凌恕和佑青也是一人对付两个,自顾不暇,眼看就要节节落败。
“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斩!”一声号令传来,除了刽子手,所有的人都停了手。眼看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就在小虎牙的小厮的头颅落下来的时候,凌恕连忙飞身掠到沈悠身后,一双大手捂住沈悠的眼睛。
晚了,什么都晚了,该看见不该看见的都看见了。沈悠眼里就像亲人的血一样红。沈悠抓着栅栏像一头受伤的小兽,只是“啊!”“啊!”的叫着。他用头不停地去撞栅栏,像足失去了毒牙的蟒蛇,凌恕的手已经被撞出了血,却不忍放开,即便他心窍如何玲珑,如何受得了亲人在面前被斩首示众!这孩子即便自小不讨人喜欢,也不该如此凄惨,毕竟他才六岁……此时,佑青也退出法场中的厮杀圈,喝了声:“走!”便和凌恕拎起沈悠狂奔而去。
黑衣人见人已经全都斩首,便也不再恋战,随着那两个人飞身而去。
他们不恋战,那几个年青的侍卫还等着拿住他们立功呢,六个人在他们后面紧追不舍,眼看带着一个孩子的凌恕和佑青速度越来越慢,黑衣人暗叫了一声不好,咬了咬牙,一把抢过孩子,尖啸而去,凌恕和佑青怎能被他抢走沈家唯一的命脉!?两个人不顾身上伤痛,死命追着那个黑衣人的尖啸声,两个人着急拼命到已经忘了身上的伤痛,几乎耗尽真气才追到黑衣人的身影。那黑衣人停住脚步,扔下沈家那孩子,扯下蒙面的黑巾,捧了一把凉水扑在脸上:“呼,好险,总算甩开他们了。”
凌恕和佑青看到黑衣人的真面目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20
一张年青朝气带着几分不羁神情的脸展现在二人面前。
佑青一脸的疑惑:“你……是?”
凌恕皱眉:“怎么是你?”
七柳轻轻笑道:“怎么没想到是我吗?”
凌恕立刻抽出尖刀:“你不是兴王爷手下的死忠吗?”
七柳用二指按住指向自己尖刀的刀背:“是,话是没错,可是有时候,我也会偶尔想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你为什么帮我们?”
“都说了是我自己想做的事,不是帮你们,再说,人不是也没有救下来么!”说着七柳苦笑一声,脱下黑衣,扔在一旁,露出侍卫装束,“快些走吧,虽然暂时甩开了他们,他们几个的鼻子可比猎狗的鼻子还灵,很快就会追来了。小的就此告辞!”
凌恕想不透为什么叶七柳会来救沈王爷,他见他走得远了,轻笑一声:“这个孩子才是真让人猜不透……”便扶起被扔在一边蜷缩着身体的沈悠,却发觉沈悠紧闭双眼,浑身抽搐着。凌恕一摸沈悠额头,烫得吓人。凌恕连忙背起孩子去往城镇找大夫去了。
……
与此同时,监斩官高尚书下了令,声音带着无奈的苦涩:“把王爷好好葬了吧。”
小兵领命,带着几个兄弟收敛在场的尸身,为这些惨死的人披上宽大的黑色尸布,搬运上木车。
高尚书私下给找了块风水还算不错的墓地,也算得上是风明水秀,小兵刚刚要开掀开尸身的黑布,却见一紫色人影晃过,一双肿成桃子的眼睛突然近距离出现,吓得几个人登时就蹲坐在地上。小谢也不理会他们,只是趴在黑布上大哭,顿时空气中只剩下“凄惨”二字。
兵甲见是活人,缓了口气,爬起来拍了拍小谢的肩膀:“这位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随即擦擦泪水,又给一车的尸身作揖,“王爷,莫怪我家老爷,老爷也不想的……这位公子,还是早让王爷一家入土为安吧……”
小谢只是不听,一哭一闹,翻开了黑布……那青亮银丝的袍子,不是子轩是谁!小谢挺住呼吸抱住子轩的头死死不肯放手,血腥在小谢紫色的衣服上慢慢蔓延成黑色,他只是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
几个小兵对视一眼,都摇了摇头:“这人彻底疯了……”无奈,再转过头来想先埋葬其他人的时候……突然!几个人一惊!
除了沈子轩的尸身还在小谢怀里抱着,其他的人头和尸身居然变成了一根根断碎的柳桩。形状虽然像人,可的的确确是柳桩,四周还散落着木屑。柳桩上还有七星钉子……可是被人偷换过了?那两个小兵对了对眼神,一阵寒意涌上心头。肯定是眼花了,眼花了!什么都没看见,没看见!……还是赶紧埋了吧!这时候,有个人突然说:“刚刚法场上不就是有两个沈小王爷吗?”几个人都想到了刚刚劫法场的时候……刑台上砍了一个,栅栏外被劫走了一个……这么说,其他人也有可能是两个甚至几个……那七星钉子和柳桩……
“这说出去谁信啊!”
“忘了它、忘了它!我们什么也没看见!赶紧的干完活回去复命!”
几个人吭哧吭哧赶紧把坑就给填了。
可惜劫法场的人都没看见这一幕,一旁已经神智不清的小谢只是大哭,也完全没有看到。
……
福安客栈。
一个孩子在床上不停颤抖,“爹啊、娘啊”喃喃哭号个不停,旁边一个白胡子老头捻着自己的胡须给那孩子号脉,时不时皱下眉头。
身后是急得团团转的两个男人。
“大夫,到底如何?”
“令郎……只是惊怒之气攻了心脉。退了热性命可保,这热是好退,只是……”
凌恕连忙搀扶老人家坐在桌子旁边:“郎中先生,只是什么?”
“只是怕这孩子再受不得惊吓,这孩子醒来之后可能会落下心结。这心结不解,难以为生啊!莫再要让他着急就好。”
佑青点了点头:“大夫,这个……还是先解了他的热吧。”
“也好、待老夫开个方子。”
“多谢先生!”凌恕接过方子,拿出一块银子递与白胡子老头。
那老者连忙摆手:“用不了这么多,用不了这么多!”
凌恕把银子按在老者手里:“多谢先生救我家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