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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秦公子的车,发出没有?”
“你问几次了!妾身早告诉你申时末即已发车,你约的不是酉时接他吗?现在才刚到酉时。”
“哦!〃吕不韦又陷入沉思。
“今天你怎么了?往日再大的事都不会这样浮躁?”
“这和往日不同,再大的买卖亏了,还有赚回来的时候,这次的机会一放掉,就永远不会再出现。”
“你现在什么都有了,应该满足。〃玉姬叹口气说。
“大丈夫应成功立业,名留青史,赚点钱算什么!人一死,财散尽,就什么都没有了。”
“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好大喜功,永远没有满足的时候,”玉姬哀怨地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去冒倾家荡产,甚至是杀身灭门的危险!”
“这是你们妇人所无法懂的,说了也无益。〃吕不韦两手握拳重击席案,坚决地说:“这次机会我一定要把握,不惜牺牲我所有的一切!”
“包括妾身在内?〃玉姬试探地问。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吕不韦一时会不过意来。
“假若秦公子向你要我,你也肯给?”
“他怎么会?”
“不韦,不必骗我,昨天你告诉他以弱妹情份待我,你本身就有这个意思了。〃玉姬不满地说。
“……〃他不禁为之语塞。
“我是不想离开你的。虽然你比我老了许多,而秦公子比你年轻,我只喜欢你,你明白吗?”
“再说,这个月我的月事没来,医生说照脉象看是有了身孕,这是你的孩子,你舍得将我和你的孩子送给别人?”
“真的?〃吕不韦高兴得站了起来,一把将玉姬紧紧抱在怀里:“有了我的孩子为何不早说?”
“女人的事,不想麻烦你,〃玉姬紧靠着他怀里,脸上现出初为人母的骄傲:“而且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玉姬在他胸前享受温存,吕不韦心中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
他不只是高兴,而且是双倍的高兴。他富可敌国,广蓄姬妾,年届中年,却没有一个孩子,现在总算有了消息。而双倍高兴的是,假若玉姬生了一个儿子,他将来可能是秦国国君,甚至是天下霸主!
为大事者不拘小节。说实在的,开始发觉到异人对玉姬有非份之想的时候,他是有点愤怒和嫉妒,后来他只想用玉姬这块香饵来钓异人这条潜龙,却绝不会让他真正吃到口。
但现在,他不只是要钓这条潜龙,利用自己的财富送他上天,而且要诱使他吞下这块饵,让饵在他体内化成小龙、飞龙。飞龙在天的飞龙,君临天下的飞龙!
想到这里,他不禁爽朗地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
“什么事这样高兴?〃正在温存中陶醉的玉姬,为他的笑声惊醒,嗔怪地问。
“你教我能不高兴吗?行年卅有五,才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吕不韦抚摸着她的头发,也投入那股温存之中。
“秦公子到!〃声音从大门、院子,一层层的由远而近,由轻微模糊越来越清晰大声,男声女声,像层层波浪逐渐转递过来。
“贤妹,你出去迎接公子进来。记住,贤妹,这就是今后我们之间的称呼。〃他推着怀抱中的玉姬说。
“是,兄长。〃玉姬摇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琴声悠扬,香烟袅袅。
玉姬那双令他神荡的凝脂玉手,或快或慢的在琴弦上移动,挑动的每根琴弦、跳出的每一个乐音,都会引其他心灵深处的共鸣,人间怎么会有这样美丽神奇的手?
偶尔,他将视线移转到烟雾围绕中她的秀脸时,他总会有种迷幻的感觉,他眼前坐的是人还是神仙?
她聚精会神的抚琴,偶尔也会有意无意的看他一眼,每逢目光相触,他全身都会一震,似乎遭到电殛,而且是屡试不爽。
最后使得他再也不敢正视她的脸,只茫然的注视着她的双手。
吕不韦举杯向他敬酒,他浑然不知,向他说了什么,他只是当作噪音,听不清也不想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他们的正事刚才已经谈完,现在应该是陶醉在这半人间、半仙境的时候。
美酒、佳人,再加仙乐似的琴艺,这只应天上才有!
刚才,吕不韦和他推心置腹的畅谈秦国内部政情:秦王年迈体弱,性情逐渐变得乖张,积极向外侵略,是他不服老的象征,也是因他想在临死前看到更广大的秦国疆域。目前秦赵两国百万大军在长期对峙,迟早会突发战争。
这种情形对异人的影响是:他在赵国的处境会越来越恶劣,事先得有应变的计划。
太子安国君生子二十多人,异人生母夏姬不得宠,眼下等于打入冷宫,一年只在全家团拜祭祖时,才见得到安国君一面。
兄弟多,而生母不受宠,人又身处异国,安国君一就王位,即要册立太子,他绝对争不过生母蒙爱、而本身时时侍候在父亲身边的弟兄。
正夫人华阳夫人,无子而且过了生育期,但最受安国君敬爱。虽然她也是由姬妾扶正,但为人雍容大度,待下宽严得宜,颇受宫内及朝内大臣尊敬。连秦王有时也会向安国君开玩笑说,立他为太子,一半是为了华阳夫人的关系,因为他有母仪天下的仪表和气度。
她因为是楚人,又无子女,秦楚关系长期恶劣,所以难受众人尊敬爱戴,仍免不了孤独寂寞之感。孤独寂寞的人,最容易受温情感动。
秦王后弟阳泉君,甚受秦王夫妇宠爱,经常随侍在秦王身边,善于言词,秦王对他可说言听计从,但为人贪财喜货,可以动之以利。
他们讨论的结果,得出一个概要的行动计划。
第一步,异人先在赵国造成声势,在吕不韦及燕太子的协助下,广结赵国政要及各国质子使节,形成他在赵国及秦国都有举足轻重的形象。然后再多纳门客,周贫济急,让这些江湖清客将异人的贤名,由民间自然而然的传到秦王和安国君的耳中去。
第二步,由吕不韦买通华阳夫人左右,设法见到华阳夫人,动之以温情,使她能求安国君立异人为嫡嗣,能够立为嫡嗣,则未来当太子的大势已定。另外以财货及恐吓双管齐下的方式,说动阳泉君在秦王夫妇面前说异人的好话,因为太子立嫡,还得征求父王的核备。
第三步也是目前最紧急的一步——有鉴于秦赵两国的紧张情势,狡兔三窟,异人不能不有应变的准备。虽然因为他要发动交际攻势,必须留在邯郸,但同时也要在邻近乡间营造一处紧急避难所,一旦秦赵发生战争,赵国想杀质子时,可以到那里隐匿。
一番深谈后,异人对吕不韦可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他设想周到,处处进逼,却步步都留有退路。他侃侃而论的时候,不像一个卑躬屈膝、唯利是图的商人,却像一个气吞山岳的天下宰割者。
假若他能就秦王位,吕不韦将是他的贤相能将,辅助他称霸天下,达成他维护天下和气的愿望。
不过现在,这些定国立君、治国旗天下的事,对他似乎那样飘渺遥远,微不足道,他眼中只有那一双让人心跳的手,以及偶尔相遇使他醉上加醉的妩媚眼波。
他忘掉了王孙应有的矜持,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站起来,蹒跚的走到吕不韦席位前,他举杯干了说:
“吕先生,这杯敬你!”
吕不韦赶快站起举杯回敬。
异人自己将酒斟满,又举杯说:
“这杯对先生有所求,答应后我再干!”
“公子尽管说,不韦已将身家性命交托给公子,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吕不韦微笑地说。
“请将先生弱妹赐给异人!〃他很困难地挣扎出这句话。
“这件事在下不能完全作主,还得看玉姬本人的意思。〃吕不韦装出拂然不悦的神色,看了玉姬一眼。
“铿〃的一声,琴声突然停止,琴弦断了两、三根。玉姬怒冲冲的走向屏风后门外。
异人震惊得酒醒了大半,僵立在原处,不知该如何是好,口里不断喃喃说:
“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吕不韦反过来安慰他说:
“她虽然只是一名歌伎,但自小我就将她宠坏了,公子请先回座,我去看看她生的什么气。”
“都是我不好,失态失言。〃异人懊恼地说。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不是件坏事,我去问问。〃吕不韦将异人扶回席位上,他走出门外。
很久,他才带着微笑回来,在异人身旁坐下说:
“没事了,玉姬刚才气的是公子不尊重她。”
“不尊重她?我怎么敢!我一直将她视如夫人。〃异人嗫嚅地说。
“她说她对公子自始就有好感,但公子应尊重也,不应有今晚这样轻率表示。”
“不错,不错,应该明媒正娶,按照规矩来,可是……〃异人想到正娶需待父亲批准,这要等到何年何月,而且要是知道她只是商人家中的一名歌伎,那更绝无希望。
“玉姬说,她也知道以公子的身份,明媒正娶困难重重,但她也不愿对自己委屈,她平生志愿就是嫁一个平民,过着一夫一妻白首到老的生活,而绝不委身为妾,所以算是和公子没有缘份,从此不要再见面了。”
“吕先生,你说没事了,竟是这样的没事了?〃异人急得站了起来。
“公子别慌,还有下文,经过我一番劝说,她同意为了助公子图大业,不要因这件事感到挫折,她答应对外你以纳姬的名义接她过去,但对内要行正娶之礼,而且一生儿子,就要将她扶正,在此以前不得更娶正夫人。”
“当然,当然,只要她生了儿子,理所当然的能扶正。〃异人只要能得到她,此刻什么都会答应。
“那好,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玉姬自小孤苦,但我早就看出她与众不同,却未想到她将来要母仪天下,哈哈!〃吕不韦得意的笑出惯有的爽朗笑声:“在下将以长兄为父的身份,陪一副丰富的嫁妆。”
“长兄为父,请上坐受妹婿一拜。〃异人将吕不韦推坐在席位,真的纳头要拜。
“公子,这个玩笑开不得,虽然是一家人,君臣之礼不可失。〃吕不韦说着拦住异人,自己反而纳头拜了下去:“今后玉姬还需公子多照顾,生长在商人家,不识大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