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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毗人这么一说,魏惠侯心里倒也大为触动,不无感叹地说:“唉,你个狗奴才,话算叫你说绝了!其实寡人心里明白,老夫子此来,无非是替卫公那条老狗说几句软话,化解眼前危难,心中并无歹意。这样吧,你代寡人送送老夫子,赏他百金,嗯,还有,再赏他御鞋两双。寡人方才看到,老夫子脚上穿的竟是一双草鞋。已是耄耋之人了,仍穿一双破草鞋奔来走去,真也难为他了!”
毗人伏地再拜:“老奴代巨子叩谢陛下隆恩!只是巨子早已走远,老奴怕是追不及了!”
魏惠侯多少有点遗憾,轻声叹道:“哦——”
“陛下,”毗人趁机进言,“临别之时,老奴送巨子一程,巨子赠予老奴一句闲话,说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老奴愚笨,百思不得其解。陛下天文地理无所不晓,能否为老奴解说一下?”
魏惠侯微闭双目,口中吟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连吟几遍,失声叫道:“老夫子此话不是送予你的,他是在提醒寡人呢!”
毗人佯作惊讶:“哦,随巢子提醒陛下何事?”
魏惠侯不无得意:“老夫子将卫公比作蝉,将寡人比作螳螂,将齐、韩、赵三国比作黄雀。哈哈哈哈,老夫子自以为料事如神,但他料想不到的是,寡人意不在蝉,候的就是几只黄雀!”
眼见惠侯执迷不悟,毗人暗自着急,眼睛一眨,佯作叹服道:“经陛下这么一说,老奴有点明白了。不瞒陛下,老奴方才一直以为,巨子所说的那只黄雀是——秦人呢!”
魏惠侯呵呵一笑,抬头望着毗人:“哦,你怎么想到会是秦人呢?”
毗人拍拍脑袋,憨笑几声:“呵呵呵,老奴这个脑袋,就跟榆木疙瘩似的!老奴原本以为随巢子指的是另一层意思,就是秦人趁我在卫境大战诸侯之时,出兵攻取河西!”
魏惠侯手指毗人,哈哈大笑着对陈轸道:“陈爱卿,你看看,还甭说,他这颗脑袋,真就是个榆木疙瘩,要想开窍,得拿斧头劈!”
陈轸亦大笑着附和:“陛下说的是,秦、魏今已亲如一家,何来偷袭河西之说?随巢子若是此意,无非是在危言耸听!”
毗人心里暗骂陈轸,面上却是笑道:“老奴在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陛下也该有个防备才是!”
魏惠侯又是一阵大笑,末了说道:“说你是个榆木疙瘩,你倒拧上劲儿了!好好好,寡人听你的,这就防备他个万一!”
毗人心中一喜,忙道:“陛下圣明!”
魏惠侯转向陈轸,敛神说道:“陈爱卿,经他这一搅和,寡人倒是想起一事!”
“微臣但听陛下吩咐!”
“这只小蝉眼看要被吃进螳螂腹中,那些黄雀也该出动了。若是不出寡人所料,齐、赵、韩三家兴许这阵儿已经出兵!”
“果真如此,我当早作准备才是!”
“不是果真如此,而是肯定如此!”魏惠侯转对毗人,把握十足地说,“密旨龙爱卿,令他三日之内亲率河西五万甲士移防大梁,无论哪只黄雀胆敢振翅,就让龙将军先把他的翅膀扭下来再说!”
毗人目瞪口呆,语不成声:“陛——陛下,您要调——调走河西甲——甲士?”
魏惠侯哈哈笑道:“是啊!你不是说防备万一吗?这就是万一!对付三个大国,若是没有龙将军的河西甲士,如何能行?拟旨去吧!”
毗人如同傻了一般,迟迟不肯动身。魏惠侯等得急了,眼睛一瞪:“还不快去?”
毗人打个愣怔:“老——老奴遵旨!”
毗人转身,刚要去书房里拟旨,在前殿守值的御史大夫领着公子卬的参军急走过来,在亭子台阶下叩道:“启奏陛下,上将军火急战报!”
毗人急走下去,接过战报呈予惠侯。惠侯拆开,略略一看,不无得意地将战报连抖几抖,塞予陈轸:“爱卿你看,寡人所料一丝儿不差,三只黄雀果真飞到卫境去了!”
陈轸接过战报,详细看过,拜道:“陛下料敌如神,微臣心服口服!”
魏惠侯转对毗人,声音斩钉截铁:“对龙将军的旨意修改一下,不是三日之内,而是即刻发兵;不是移防大梁,而是出征卫境!”
毗人答应一声,疾奔书房。
魏惠侯略想一会儿,转对陈轸:“陈爱卿,寡人南面称尊,列国颇多微词。此番三国救卫,无非是想投石问路,试探寡人虚实。寡人若是软了,他们必定强硬!此番不但要战,而且必须完胜!”
“陛下放心。依微臣之见,只要开战,陛下必胜!”
“哦,爱卿何说此话?”
“三国之兵,以齐国人数最多。然而,齐兵向来怯弱,不足为惧!赵兵、韩兵虽说强悍,却也难敌我大魏武卒!三国出兵必是三条心,各有各的打算,是一群乌合之众。再说,对三国来说,除去与陛下作对之外,他们并无实际好处,因而未必真为卫公卖命!”
魏惠侯沉思有顷,缓缓说道:“爱卿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齐兵虽怯,齐将田忌却善用兵!三国虽说不能从卫公那儿得到实际益处,但卫是肥肉,寡人若是一口吞吃,齐公、韩侯、赵侯如何能依?况且战场又在卫境,离韩、齐、赵咫尺之近,援兵快则三日,慢则五日可至,万一三国与寡人死战,寡人并无十足胜算呐!”
魏惠侯的分析老辣精辟,陈轸大是叹服:“陛下圣明,微臣想得浅了!”
“陈爱卿,”魏惠侯思忖有顷,断然说道,“若想完胜,还得辛苦爱卿一趟!”
“微臣但凭陛下差遣!”
“你带上虎符,先至河西龙将军府中宣读寡人旨意,限令龙贾即刻发兵赶赴卫境,然后立即出使秦国,照会秦公,要他出兵三万,候命伐逆!”
“微臣领旨!”
陈轸当即领了御旨,拿好调兵虎符,一行人马星夜启程,浩浩荡荡,赶赴河西少梁。
少梁城中,公孙衍等数骑驰至河西郡府前,翻身下马,径直走进府中。郡守龙贾看到是前往边境巡查的公孙衍,起身迎至府中,急急问道:“边境有何动静?”
公孙衍走到一边,脱去甲衣,喃声说道:“真是怪了!”
“何事怪了?”
公孙衍走到一个军用沙盘前,沉思有顷,指沙盘自语:“龙将军,您看,从这儿到这儿,三百里边境线,纵深二十里内,秦军非但没有守备,甚至连原有的军营也全部撤走。还有,我派数百人易装访探,秦界百里之内,也未发现任何秦军!”
龙贾思忖有顷:“难道秦人是真心结盟?”
“欲盖弥彰!”公孙衍轻轻摇头,“秦人越是这样,越说明心中有鬼。龙将军,除去各邑城防将士,河西尚有多少可战之士?”
“五万!另有新兵两万,是在下用白相捐赠的重金新近招募的,眼下正在训练。”
公孙衍大喜,急道:“何时可以投入战场?”
龙贾略想一下:“最快也要三个月!”
“三个月?”公孙衍沉思一会儿,抬头问道,“可否让他们一月之内学会厮杀?”
龙贾不无疑惑地望着公孙衍:“一月之内?”
公孙衍点了点头:“若是不出在下所料,一个月怕也迟了!”
龙贾思忖有顷,急使参将传来一位将军,吩咐他加紧训练新军,然后即与公孙衍密议布防之事。
向晚时分,二人正在谋议,府前喧闹声起,报说陈轸奉王命驾到。公孙衍因无朝廷正式任命的职衔,只能暂避侧室。龙贾大开中门,亲率河西诸将迎接陈轸一行进府。
一进府中,陈轸不及寒暄,当即宣读魏惠侯诏书。宣诏过后,陈轸出示虎符,命令龙贾即刻率领河西五万甲士征伐卫国。
龙贾此惊非同小可,半晌说不出话来。
陈轸等候有顷,见龙贾没有任何反应,大声问道:“请问龙将军,大军何时出征?”
龙贾恍过神来,仔细验过虎符,见确实无疑,长叹一声,缓缓说道:“回上卿的话,五万大军如此调动,最迟也需三日!”
“太迟了!临行之时,陛下特别吩咐,要将军接到虎符,即刻出征!”
龙贾扫他一眼,冷冷说道:“陈上卿,三军出征不是儿戏,说走就能走的!五万将士分布在河西各地,纵使通知他们,也需一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准备给养,至少又需一日。还有——”
陈轸极不耐烦地打断他道:“在下不懂军务,龙将军莫要扯东扯西!是陛下要将军连夜出征,在下不过传旨而已!将军若是遵旨,就请马上通知部属,至迟凌晨出发!将军若要抗旨,在下也就无话可说了!”
龙贾气结:“陈轸,你——”
陈轸两手微拱:“龙将军,在下王命在身,还要连夜出使秦国,这就告辞了!”说完,大步走出。
陈轸前脚出门,公孙衍随即转出,与龙贾一样,呆呆地凝视几案上的虎符和盖有王玺的诏书。
龙贾将拳头狠狠砸在几上:“咦!”
公孙衍的眉头渐渐拧成两个疙瘩。
两人闷坐有顷,龙贾抬头说道:“你看这样行不?河西守将中,善战者莫过于张猛、吕甲二将。在下留下二人,同时带走两万新兵,换下两万武卒,全部予你!”
以区区两万武卒抗击强大的秦军,连龙贾自己也底气不足,说话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公孙衍沉默许久,点头说道:“谢将军了!”
龙贾转对参军道:“速传吕、张两位将军!”
不一会儿,吕甲、张猛急进府中,龙贾指着公孙衍道:“陛下诏命本将东征卫境,河西防务,一切听从公孙将军安排!”
吕甲、张猛互望一眼,朗声道:“末将遵命!”
翌日拂晓,全身披挂的河西武卒一队接一队地离开少梁。将军府前,龙贾步履沉重地走出府门,凝视前往送行的公孙衍、张猛、吕甲和其他留守将官。
有顷,龙贾从腰间取下佩剑,连同河西帅印、令牌等物,一同交予公孙衍手中,环视众将一眼,斩钉截铁:“此剑在,就是本将在!公孙将军,无论何人,只要不听号令,杀无赦!”
公孙衍双手接过佩剑,点了点头。
“公孙将军,白相临终之时,将河西七百里江山托附老夫,不想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