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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真为张市长感到悲哀。
李向东背脊沁出了冷汗。他遇到了高手,遇到了深知官场秘诀,却又目光敏锐的赵书记,他毫不留情地扒下了他的虚伪,毫不留情地让他窥探到自己的丑陋。你李向东既想与张志东保持一种兄弟朋友的关系,却又企图暗渡陈仓,巴结他赵书记。你这种行为,连最起码的人格都没有了,别说他赵书记看不起你,就是张志东知道了,也会从此把你扫地出门。
这一刻,李向东已经意识到这次谈话彻底失败,意识到有赵书记一天,他李向东都只是一个集力于混迹官场的小人。即使,你李向东如何努力,也别想能得到赵书记的赏识,别想能到他心目中占据一席可用之材之地。
赵书记说:“我们的谈话就谈到这吧!”
说着,他站了起来,连最起码的客气也没有了,径直往门边走去。
本来,李向东还设计让赵书记一行离开市县前往边远市时,拐道看看建设中的商贸中心和新城区。但现在,他觉得,已经没那必要了。从今天开始,他李向东不可能故伎重演,同时,得到大书记和大市长的双重青睐。
张志东的电话很快便打了进来。
他问李向东:“你跟赵书记谈了些什么?”
李向东笑笑说:“能谈什么?还不是例行公事,老生常谈。”
张志东说:“没那么简单吧?”
李向东心儿跳了跳,感觉他好像已经知道谈话的内容了,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张志东说:“我不得不警告你李向东,你别跟我玩一脚踏两船的小把戏,别在我这里说一套,又跑到赵书记那去说一套。”
李向东不能承认,说:“你听谁说的?你觉得,我是那样的人吗?”
张志东说:“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清楚。”
李向东说:“你不觉得,这种时候,说这种话的人是别有用心吗?他不可能不知道你跟赵书记势不两立,不可能不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跑到你面前说我的坏话,很显然,就是想让你产生某种误会,从而达到分裂我们,削弱你的力量。”
说这些时,他觉得自己很卑鄙,很无耻。然而,他又不能不这么说。赵书记怎么看他似乎不那么重要,他怎么跟别人说李向东的不是,把李向东说成一堆臭狗屎,人家也觉得多少有些言过其实,带有诬陷成分,但张志东说他李向东的不是,就是不一样,因此,他要让张志东相信,来说谗言的人,带有政治目的,而说的并非是事实。
张志东说:“你要好自为之!”
他口气很硬,然而,李向东听得出来,他并非十分相信别人的馋言。
李向东还是不得不又惊出一身冷汗,想自己如果在张志东面前显出半点惊慌,赵书记这离间术可能就得逞了。想这赵书记不知还会使什么招?想这赵书记敢在公开场合大杀张志东的威信,不仅信心十足,而且,还显得游刃有余。
当然,李向东不得不承认,如果不是他的问题,赵书记也没机会使出这招离间术,想很事情,并不是被别人击败,往往是先自己击败了自己。
人就是这样,当你意识到不能再得到某个人赏识时,你就可以放下许多顾虑,你就会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你自己的事。
这会儿,李向东很为自己的卑鄙无耻自责的同时,也在想以后自己应该怎么办?真的就跟张志东纠结在一起,跟赵书记作对吗?
不与张志东站在一起,你似乎就是一个无情无意的人,然而,你是宁愿做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还是要做一个不讲党性原则的人?毕竟,你不是普通老百姓,党性原则应该高于一切。
他想,即使他得不到赵书记赏识,也不能站在赵书记的对立面。
他想,自己总在张志东和赵书记之间游移不定,甚至于不惜丧失人格,就是因为太在乎自己,太在乎自己这个官能当多久,能当多大?
他想,他应该舍弃一切私心杂念,好好当这个市县市委书记,不要只考虑上面人对他的看法,应该更多地考虑,他有没促进市县的发展?有没让市县人民得到真正的好处!
第一一二六章乱成一团
手机响了起来,李向东看了一眼显示屏,是杨晓丽的电话,心里不禁一阵狂跳。这阵,只要是杨晓丽的电话打进来,他都会好一阵心惊肉跳,总担心小倩把他和枝子的事告诉了她,这电话是来兴师问罪的。有一次,杨晓丽在电话里大叫,李向东,你把我害惨了。李向东便觉得脑袋发涨,双腿发软,好一会都说不出话来。
杨晓丽问:“你在听吗?”
他这才故作镇定地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杨晓丽说:“我今天睡觉睡过头了。”
李向东说:“这关我的事吗?”
杨晓丽说:“怎么不关你的事?不是你,我不是怀孕,会那么贪睡吗?会睡过了头吗?”
李向东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嘿嘿”笑着说:“贪睡很正常啊!没误什么大事吧?”
杨晓丽说:“没误事会打电话给你?上午开常委会,我迟到半个多小时,进门的时候,所有人的眼睛都瞪着我。”
李向东笑了笑,说:“你就不能解释一下?”
杨晓丽说:“我怎么解释?我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自己怀孕了,说我因为怀孕贪睡睡过头了?”
李向东小心翼翼地说:“我打电话给老江书记帮你解释解释?”
杨晓丽是极不愿意李向东帮她求情的,这次却有点撒娇地说:“这我不管,反正你要帮我说清楚。”
李向东便打电话给老江书记,老江书记得知杨晓丽怀孕后,便开他的玩笑,说,我还以为你李向东不行呢!结婚那么久,也没见有什么动静。李向东说,你这是什么话,我还不是为你们江边市的发展才作出巨大的牺牲。如果,杨晓丽不是调到你们江边市,要适应新的工作环境,还能等到今天?老江书记“哈哈”笑,说,你个李向东,明明是你的问题,偏偏说成我们江边市拖累了你。他说,不过,还是要恭喜你,恭喜你双喜临门,当了大常委,又要当父亲了。他说,你放心,我会把杨常委当重点保护对象,好好保护起来。李向东忙说,你可别保护得过了头。你又不是不了解杨晓丽,该干的事还是要让她干。
老江书记便转了话题,谈到赵书记和张志东的事,说你可别怪我话多,多管闲事。这事你得处理了,能不掺和进去最好不好掺和进去。李向东说,我有分寸。说谢谢认错老江书记,提醒我。这种时候,你老江书记能提醒我,可见,你老江书记还是值得深交的人。虽然,李向东说得好听,老江书记还是听出他不愿谈这事。于是,就也不再多说什么了。然而,他还是很关心地把这事告诉了杨晓丽,要杨晓丽好好劝劝李向东。他说,官场上没什么兄弟朋友,如果为兄弟朋友的交情,跟赵书记闹崩了,吃亏的终究是自己。这次,杨晓丽跟李向东谈的就是这事。
杨晓丽说:“我知道,你和张志东的交情很深,这种时候,他一定会拉上你。”
她说,好多事老江书记并不清楚,张志东和小倩的事,这么多年了……我有一种预感,这一次,他们会出大事!
她说,哪一个官员出事,不是因为与女人沾上关系的?你记得澄副书记吗?如果他不是风流成性,得罪太多女人,结下太多冤仇,也不会有人要至他于死地。张志东不干不净的,如果,赵书记从这方面下手整张志东,一抓一个准,很轻易就能整掉他。
杨晓丽说:“你跟张志东搞在一起,也有些说不清的问题。”
她说,本来,这也算不了什么么,送领导个红包,给领导点好处,也是正常的,但是,这么些年,日积月累,数目应该也不小了,如果,张志东出了事,如果,你又把赵书记得罪了。赵书记出于政治目的想要做掉你,仅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她说,我不想张志东的事牵扯到你,不想你出事,不想我们的孩子出生后,要去监狱看他(她)的父亲。
李向东笑着说:“你也太夸张了。”
杨晓丽说:“你不为自己,也要为我,为孩子着想。”
李向东突然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想如果赵书记要使阴招,派个人跟踪张志东,很容易就能发现他和小倩的关系,那小倩都干了些什么?一查起来,那些乱七八糟的帐就都算到张志东身上了。
他想,必须提醒一下张志东。或许,这个理由能制约张志东,你自己一??的不干净,你还是别再跟赵书记斗下去了。
枝子的电话打了进来。这些天,接枝子的电话也是一件令李向东担心的事,也不知小倩有没把他的话转告给枝子。他想,现在可千万不要后院起火。不要没等赵书记打败你们,你们自己先打败了自己。
枝子问:“中午没接待任务吧?”
李向东想了想,认为应该要去见见枝子,有些事应该跟她说清楚,尤其要告诉她别听小倩胡说八道。这时候,说什么也不能跟她谈分手的事。
枝子说:“我还以为,你又说很忙,又没时间见我呢!”
李向东说:“一起吃午饭吧!”
枝子很开心,说:“你还从来没那么主动过。”
李向东说:“找家清静的酒店吧!”
枝子问:“为什么要去酒店?就不能到我这来吗?”
李向东不愿去枝子那出租屋,不想这时候提分手,并不意味着就要跟她苟合。他说:“你在公司吗?说你公司对面街不是有一家小餐厅吗?我们就在那吃午饭吧!”
枝子说:“我们公司的人都去那家餐厅吃午饭的。”
他说:“等会再给你电话吧!”
枝子问:“你什么意思?”
李向东说:“我想好去那家餐厅吃饭,再给你电话。”
枝子又问说:“你是肯定不到我那吃午饭是不是?”
李向东说:“我不想麻烦你。”
枝子说:“你当我傻,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你看看,我们这算是什么关系?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对我召之即来,呼之即去。你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就是召妓也有个说法吧?也不会那么随心所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