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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呢?鼓足了勇气,想对我做什么?」压倒他吗?床也有了,他很欢迎噢。
想做什么?她好早好早以前就想好了呀,但当初想摸摸他的发、碰碰他的手的小愿望,一直放大、一直放大,成长的速度连她都无法控制……
不单单勇气可以培养,连贪心也一样。
叶子蔻深呼吸,羞怯但更坚定的笑容成为她脸上最抢眼的点缀。
「……鼓起勇气,说爱你。」
「不要。」
唐若谷听完立刻拒绝,叶子蔻整个人怔忡一震,没料到他会拒绝……而且拒绝得毫不留情。
是因为她之前无情的拒绝他,所以他怀恨在心,不想接受她迟来的爱意?
还是他已经不喜欢这样的她?
是因为她很胆小的接受了父亲的暴行,又坚持不对父亲提出告诉?
还是她的行为让他不悦……
再不然,就是她这次的表现,让他将勇气表上的得分全数归零,所以她没有资格再得到任何鼓励……
在她开始胡思乱想,眼部纱布逐渐泛开两洼湿濡之际,唐若谷扶着她颤抖不已的臂膀,双唇贴着被泪浸湿的白纱布说:「不过,如果你边吻我,边再说一次的话,我会答应噢。」
说完,他主动送上唇,体贴她现在双眼的不方便。
叶子蔻的心情仿佛一会儿被推入冰窖,一会儿又被置于火堆,冷热交替,起伏的速度让她有片刻无所适从。
可是,即使不用看到他的表情,只要听到他的声音,就听得出来他现在笑得多开心、多像个恃宠而骄的贪心孩子……
是,遵命。
几个星期后,终于到了叶子蔻拆纱布的日子。
唐若谷霸占着叶子蔻正对面的位置,以妨碍主治医师为己任,死也不肯滚让到角落去等唐虚怀处理完她整脸的纱布绷带。
「如果拆下来……脸还是歪的怎么办?」虽然叶子蔻不太在乎自己外貌构不构得上好看,但是想到以后也许必须看到自己凹陷下去的鼻子,或是两边无法再对称的颧骨,她的心情还是好复杂,即使做了好几天的心理准备,仍是无法乐观接受。
「如果还是歪的,我替你再动一次刀,不过,会歪的原因一定是你的「复健」做得太早也太勤劳,骨头都还没定位,就一直劳动它,难道你们不知道舌吻要用到脸上很多部分吗?」唐虚怀最讨厌不合作的病患,但是看在始作俑者也算了自己弟弟一份,当然不好多加苛责。
叶子蔻打着哆嗦,心里涌起满满的不安和阴霾。
「你不要再吓她了,凭你的技术,还会有整失败的案例吗?」唐若谷对于自己哥哥恶劣的性子已经免疫,不过叶子蔻可禁不起这种吓法。
「有呀,不就那个哭着跑出去的女孩吗?」
「你……你整坏过一个女孩的脸?!还、还害她哭着跑出去?」叶子蔻越听越害怕,几乎想一辈子包着纱布过活,也不要拆下纱布后看到底下扭曲变形的五官。
「不知道你会不会变成第二个哭着跑掉的人噢?」唐虚怀兴奋期待地说。失败的经验太少,让他觉得很新鲜。
「你最好发挥心理医生的专业和道德,安抚病患的恐惧。」唐若谷告诫他。
「我现在是整型外科医生,不懂心理那一套。」不然他当牙医时还去研究病患的淋巴腺吗?当然是何时该扮演什么角色就是什么角色。
「他、他不是专业的整型医师吗?」叶子蔻吞咽着唾液。
「他是一间综合医院,只要是你念得出来的科别,他头上都正好挂着那块招牌。小儿科、内科、外科、牙科、眼科、皮肤科、泌尿科、家医科、妇产科、耳鼻喉科、骨科、精神科——一个人从头到脚的毛病他都差不多包办了。」
「……剩蛇无足而飞,梧鼠五技而穷。」为什么?!为什么在这么紧张的时候,她脑中会闪过这句意指技能虽多却不精的经典名言?!唐虚怀样样都学,会不会样样都只懂皮毛?
「我是媵蛇还是梧鼠,拆下纱布你就知道了。」
唐虚怀刀起刀落,唰唰两声,叶子蔻便觉眼睛一亮,眼睑外头的纱布整个敞散开来,她还没适应好久违的光线,却先听到唐若谷的抽息。
「你是梧鼠!绝对是梧鼠!」唐若谷低咒。
「咦?你不喜欢吗?」唐虚怀无辜地问,一只手悄悄去拿口袋里的针筒,以防唐若谷抓狂起来,他好马上赏他一针镇定剂以求平安脱身。
「你把她弄成什么样子了?!」
毁……毁容了吗?
叶子蔻低着头想,不然唐若谷的反应为什么这么激动?
大概……是连他高超的化妆技巧也补救不了的惨状吧……
以前她就不美,现在更惨吗?
听唐若谷的口气,应该真的很凄惨……
叶子蔻张开眼,看见唐若谷和唐虚怀在诊疗室里一句吠来又一句吠去。
「没关系啦……反正我本来就没特别漂亮,比较不会那么难过……」她想插嘴,但是找不到任何空隙。
「你把她那双可爱的单眼皮还来!」
咦?
「还有那个扁扁垮垮的鼻子!」
唔?
「还有圆圆短短的下巴!」
呀?
「还有那对不平整又歪得很俏皮的小虎牙!」
呃……原来他是这样看待她的……
「喂喂喂,我免费把她整得这么漂亮,你还嫌呀?」韩国级超完美专业整型技巧全数发挥出来,他这个医生骄傲满意的不得了。
他只是顺手替她磨骨修饰脸型、垫了支高挺的鼻、刦了双眼皮、雷射磨皮——反正她的脸也碎得差不多了,他正好顺手大整特整。
「我不是告诉你,把她弄回原状就好?原状!原来的那个叶子蔻就好!」
天,他竟然一时忘掉唐虚怀向来最喜欢在别人脸上大动工程,这种恶习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他还奢望他能手下留情,是他的错……
「你自己还不是喜欢靠彩妆把人的眉毛鼻子化得立体,用什么膏在修饰脸上斑点,那和我的雷射磨皮、垫鼻、绣眉有什么不一样?我这个还比较有实际效果。」而且又持久。
「那是我个人的乐趣!」他就是喜欢看她在他手里变得精致,无论是化妆卸妆,他都极度享受过程。
「那也是我个人的乐趣。」唐虚怀也很喜欢看女人在他手下变成完美无瑕的后天美人。
「你自己去找一个能满足你乐趣的女人呀,跟我抢什么?!」
「就是找不到嘛。不然我替她整回来,打掉她的鼻子和颧骨,一切重来,反正痛的不是我。」
唐若谷闻言,转向叶子蔻,她则是憨憨坐在椅子上,动也没动,眨着因为手术后而变得更圆更亮的眼,原有的可怜兮兮兔儿味道还在,但是不再楚楚可怜,而是镶着一点点的观察及浅笑。
他走回来抱住她。
「我很喜欢你以前的模样。」他口气好懊恼,「但是现在,我会好好适应你现在的模样。」他怎么可能舍得要她再挨一次刀?
叶子蔻任凭他双臂搂拥着,他长长的发滑落在她的脸上、身上,像最上等的丝绸,将她裹缠起来。
「很丑吗?」她问。
「不太像我熟悉的叶子蔻。」他的口气还是闷。
「头低下来一点。」她轻拉他的发,让他顺势垂下脸庞,然后飞快地啾了他的唇一下。「这样呢?还熟悉吗?」小脸微微窜红。
「有一点点记忆了。」他的头更低,舍不得她离开得这么快,缠着她再多赏一点。
她抵不过他,让他用他的方法「恢复记忆」。
一旁的唐虚怀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要提醒一下,这对女方才刚拆完线就硬要做出高难度吻姿的情人们:「虽然说做复健是好事,但还是要适可而止嘛……」
唉,医生的话,没人有空要听了。
算了,也许这一句会比较中听——「医院的病床随便你们使用啦。」
「你还是决定这样?」
「嗯……」小脑袋点了点。
唐若谷按住叶子蔻想拉开车门的手,「你可以依赖我。」
叶子蔻知道他的意思,只要她点头,他会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不让她受到伤害。
能躲在他背后享受安逸,何尝不是幸福?顺着他的意,立刻搬离她家,收拾行李借住到他家,过起两人愉快的新同居生活,独占他的疼宠,听起来多令她心动,她当然可以这样做,可是……
「不是现在。」她对他一笑。
「你认为我不值得依赖吗?」因为他看起来弱不禁风,一点也不可靠?
她摇头。
「我希望想依赖你的时候,是我们两人闲暇时喝茶聊天,你帮我泡茶,我坐着享受成果,或是你替我化化妆,听听我讲话……这样的依赖。」
「这根本不叫依赖,我认定的依赖是在你害怕或无助时,我能提供你帮助,甚至是让你远离这些——」
「可是不管怎么远离,它们都还是存在呀,帮我远离害怕,不如陪我面对更好。」好像说得太有自信了些,她转而搔搔脑袋,「我是这么认为啦……」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不是,不是你的缘故……是我自己很死脑筋,就像我一直不肯搬出来住的理由,明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幻想,还是抱着希冀。」叶子蔻低头看着他仍握着她的手,他怎么会认为他没有用?他不知道就是这双手,带给她多大的视野和支持。「要逃离那个家不是难事,但你觉得那是勇敢吗?」
「至少我也不觉得那是胆怯。」他根本想直接拐她回自己家,一点也不在乎那到底关不关乎勇敢。「我也不想和你争论这到底是真勇敢还是假勇敢,我现在只觉得,你如果点头同意搬来跟我住,你就是真勇敢,我马上加你一百分。」
唐若谷已经放弃去扭转她固执的想法,别看她时而怯生生,时而结结巴巴,若要拗起来还真的非常硬脾气。
「哪有这种算法的啦……土匪噢?」
「这算什么土匪?真正的土匪会立刻把车开回土匪窝,管你点不点头,直接钦点你当押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