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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夜闯御书房,众多宫人听得清清楚楚,休要抵赖,快快束手就擒吧。”
安泰从一旁闪身而出,手中握紧一卷黄陵。恨声指着永王吼道:“我这里有皇上密诏,皇上在月前已经拟好诏书,封四皇子为太子。前方一干将士还不快快弃刃跪见新王?”安泰吼声震天。
“哈哈!有父皇诏书又如何?还要看你们今天有没有命出得去。”永王杀气顿起,挥手令军队冲杀了过去。铁骑肆虐,园林尽毁。
只听得鼓声响彻皇城,喊杀声冲破天际。乌黑盔甲的江洲军似卷起的乌云翻腾叫嚣着要遮天蔽日。
安泰大声吼道:“御林军听令,包围永王一干人等。”一声令下,那适才投靠永王的五千御林军阵前倒戈,退后将江洲军与慕容破的禁军围在了战圈内,霎时间兵力倒置。
容家军鼓声变化莫测,引导着军队快速变更队形,神出鬼没一般。
且容军的武器着实古怪,厉害非常。火光炸过,无不是尸横遍地,连珠齐发的弓弩竟带着火焰直直扑来,容家军将士的单兵作战能力也是极强,一般士兵实在是无法比拟。正面冲击永王这方已经损失了惨重,后退又有御林军紧紧逼来。
箭如雨下,骠骑军中哀号不断,血腥满天。银白盔甲的容家军象潮水一般渐渐湮没乌骑。火光,血雾将天际映照得灰暗怪异。永王象是杀红了眼一般,力如蛮牛,长剑挥去血雨飞溅。
眼看再战下去只能全军覆没,慕容破快速闪到永王跟前。“永王,我们向东城退去吧,城外有右翼军驻扎接应。”
“好,暂且退出去,届时包围皇宫,任他们插翅也难飞。”永王目光狠戾,对如此狼狈的撤退极其不甘心。
一千骠骑掩护永王向东城建春门退去。夺门而出,来到宫外与江洲大军汇合时只剩下了八千人,皇宫一役竟损失了九千兵马。
天际已是朦胧初亮,清冷晦暗。空气中迷漫浓烟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容玥吩咐御林军清理战场,随后匆匆带人赶到乾西宫。
火势已经清减了许多,容玥下令灭火。不多时,乾西宫颓败的残骸呈现在了众人面前,已是烧得面目全非。
此时容玥才面带焦急之色,携将士来到御花园假山石阵中。那山石仍在冒着汩汩烟气,大火焚烧后黑如焦炭。启动机关,石阵地面骤然裂开,露出了一间地洞暗室。
宝珞一跃跳出地洞,被烟灰熏黑的小脸出现在面前。容玥心中一紧,忙上前查看她有没有受伤。众将士则上前将暗室内的其余宫婢、侍从拉了出来。死里逃生的人群出得来看到乾西宫只剩下残横断壁,满目沧夷,有的人不禁跪地失声痛哭起来。
此暗室自然是容玥派人秘密修建的,修建完成后便嘱咐宝珞无论宫中发生任何变故,定要进入密室躲避。
宝珞在听到皇帝驾崩的鼓钟鸣响的时候,便迅速将宫中众人集合进入密室。密室水粮俱备,当永王下令焚烧乾西宫时,她便让大家撕下衣襟,沾水捂住鼻子。随后不久又是擂鼓轰隆,杀声震天,心中满是焦急万分。如今见到容玥安然无恙,一身沾满了血迹的盔甲银光刺目,这众多的将士亦是甲上沾满了血污,可想那是一场多么惨烈的厮杀啊。
此时,侍卫报禁军副统领莫展龙求见,这不正是守卫皇宫诸门,慕容破的得力右手,阵前倒戈的禁军副统领吗?只见他一身金光盔甲威风凛凛,眉目儒雅,倒不像是个武将呢。
他一见到容玥单膝跪地行了个大礼,朗声说道:“属下参见阁主。”
容玥见到他面色缓和了许多,赶紧拉了他起来“夙摩,辛苦你多年来忍辱负重,好兄弟。”说完用力拥抱了一下他。
宝珞瞪大眼睛看着这个武将,他便是天机阁右护法夙摩?鑫园归鸿居的主人。自己闯过他居所的阵法,却从未见过其人。原来竟是天机阁安插在梅妃身边这么重要的一个人物。
只是这风云突变,重逢的喜悦早已被巨大的悲伤所掩盖。
含风殿内已经是挂满白绫,殿内外遍布跪地失声痛哭的妃嫔宫人,呜咽哀恸音此起彼伏。留在皇宫的三位皇子满目凄寒跪在皇帝塌前,年仅十四岁的五皇子刘邑勉亦是双手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容玥流泪看着皇帝似乎熟睡一般的面容,直想如若这是一场梦境该多好。这分明就是一场策划好的阴谋,禁军与江洲军早有准备,进宫如此迅捷,是自己的疏忽害死了父皇。昨夜,若是一直陪在父皇身旁,又怎会发生这样的事呢?疏忽未呈想过大皇兄竟然敢冒天下之大忌弑杀亲父,此仇不报枉为人子。
刘邑隆已是怒发冲冠无法抑制,冲动的跳起来便说要去斩杀妖妃、永王。被容玥一把拉住:“三哥,此仇不共戴天,现在永王府必是戒备森严,妖妃手段狠辣,诡计多端,她的武功在你我之上,要对付她须得从长计议。”
刘邑隆颓然伏地痛哭失声。
梦破暗惊魂(三)
永初二十三年十一月二十七,宋武帝刘俞驾崩。寒风萧瑟,皇城各宫殿白幡飘摇,天色阴暗低沉,像是在召告一代帝王的消逝而悲伤。
清晨起,宫城外的江洲大军便展开了猛烈的攻城,这历时几百年的皇宫背山而建、气势磅礴,修建得固若金汤,外墙高耸浑厚、城墙垛口林立、护城河宽阔水深,端的是易守难攻。
容玥果断下令给各宫门守备将领,在城墙外浇洒桐油,以密集箭阵和蒺藜火球等远程攻击武器为主,尽量减少兵将损失;将伤者集中送往太和殿,宫内御医全部立时前往;所有宫人留守本宫,禁止外出;等等。一连串指令淡定的从他口中蹦出,见主将镇定自若指挥有方,众将士信心倍增,各自领命照办。
鼓声沉沉击响,并不激烈,但那雄浑之音却摄人心魄,透出一阵阵肃杀之气。
容玥、刘邑隆、降涟、夙摩等人一身银盔战甲,立于宣阳南门城楼上查看江洲军攻城形势,只见密密麻麻的兵士将竹排连接,在护城河上搭建一道道的竹林桥,士兵顺利通过竹桥在城墙上架设竹梯,欲以人多的优势强行攻上城楼。容玥微微冷笑,下令所有蒺藜火球全部瞄准护城河上的竹排发射。一霎间,火球似乎从天而降,发发精准,那首位相连的竹排或被击沉、或被焚烧,江洲军惨叫哀号声不断,护城河面上浮起了密密集集的兵将尸体。
这时代各国各方作战均是冷兵器为主,投掷长矛、长枪、箭矢、投石加上近身搏击为主。如今容家军的火球火药威力仿如天兵神器,将城外的江洲军震慑住了。
一连几日,江洲军采取了疲劳拖延的战术。兵分两团,日夜进攻。而皇城内的守军渐渐疲态尽现,有的将士几日几夜都未合过眼了。幸好这守城总比攻城要容易些,容玥减少白日固守兵将,让疲劳的士兵得以歇息片刻。自己却也是几日未曾合过眼了。
宝珞则跟随着御医们在太和殿不眠不休救治伤病,并发动以小桃为首宫内医护人员,这城外打得如火如荼,宫城内却是稳中有序。
已是守了五日了,这日据报两万江洲大军已经在少将肖户光的率领下抵达京城,外城的攻势更为猛烈,丝毫不再顾及兵将伤亡。
又报萧定邦之子萧荠率领三万河西军已在归京途中,次子萧游率领了两万西南军亦是北上回京。而东伯侯与长乐侯勤王之师地处偏远,北上途中亦是遭受多次伏击,如此一来大大拖延了行程。
容玥派出众多暗人前往长干里山区兵营请萧定邦出兵勤王,可这萧定邦仍是按兵不动,借口推托两位皇子各有说辞,实在不知孰是孰非,只好两不相帮。
莫非他是想做那黄雀?待两方打得两败俱伤之时出兵夺利?可他萧定邦却是师出无名,朝堂之上又未见得众多拥护。可若不是如此,萧定邦又在打的什么主意呢?容玥如今是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两日,战火只增不减,没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建春门失守,江洲军前锋已攻进皇城。”一位禁军武将直直冲到容玥面前跪地禀报。
容玥双目戾气丛生,反手抽出奘剑,率领着一千骑兵向建春门杀去。
只见建春门宫门洞开,厮杀声惊天响起,守成禁军奋力拼杀,却是节节败退。
一声怒喝,天机阁众高手与御林军们向着冲入建春门的江洲军杀去。那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中,两军接兵,箭矢如星雨密集,血腥味立刻弥漫开来,两方将士如猛兽出笼,恶狠狠地瞪着对方,拼命砍着,杀着,残肢断臂腥风血雨四处可见,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如人间炼狱、修罗鬼界。
拼命般的砍杀似乎已经成为了生存下去的本能,容玥手中的奘剑已如血铸利器一样隐隐闪动嗜血光芒,剑过之处无不血肉横飞,刀矛齐断,果真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剑阿。这一众骑兵硬是生生把汹涌的江洲军挡了出去,宫门轰然合闭。
门内血流成河,尸首堆积,四处滚动头颅,痉挛着试图爬行的残躯。立在血泊中幸存的将士齐声狂呼,呼声撼动天地。这是一群在地狱厮杀中活下来的热血战士,一片血迹斑驳也掩盖不住那坚毅必胜的决心。虽然这上千骑兵最后只剩下不到一半。
战罢,一众将领齐聚武德殿。
“两位皇子殿下,末将认为以将士的状态仍可支持五日左右,必能等到两位侯爷到来。”安泰沉声说道。
容玥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两位侯爷在途中均是遇到袭击,现在尚不知道袭击是何人所为,能偷袭两万大军的人数必不会少,肖户光两万江洲军已到了京城,永王亦不会再分散兵力前去对付两位侯爷。最有可能的便是萧游率的两万西南军,以地处回京路线来说,这三路大军夹道相逢。萧游断不会自作主张,定是得到了萧定邦的授意方为之。目的是阻挠两位侯爷到京时日,并未穷追猛打之类。实在不明白萧定邦究竟想做什么,如是要帮永王,加上长干里山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