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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穿梭自如。我们在二层的雅座,桌面上堆满了小吃零食。我正伏在柚木雕花栏杆上看着中间圆台上那个口若悬河的说书先生。
他正说的是火烧赤壁的故事,这个故事我已经听了若干回。已觉无趣,正想说要走,却听见那说书竟然还加了古琴伴奏。奏的是《河山颂》,与说书先生抑扬顿挫的语音配合得天衣无缝。只听得大家连声叫好,我看向台去,只见说书先生身后一个白衣女子,翩翩长发女,貌妍神亦佳。正是拓拔嗣的知音人,淄衣。
我唤小二传了张信条给淄衣,只见她抬头向我看来,微微笑点了点头。
片刻,布帘掀开,素颜清丽的淄衣走了进来。我上前握住她的手,亲热的唤她:“淄衣姐姐。”
淄衣向刘邑隆做了个福,浅浅笑着拉我一起坐了下来:“原来浑水河上的抚笛公子竟是蛾眉朱颜,当日一曲《汉宫秋月》令淄衣引妹妹为知音人,却不料那日突生祸事,如今看到妹妹安然无恙可真是太好了。”
“淄衣姐姐琴艺冠绝天下,今日竟然在南朝京城偶遇姐姐,宝珞可欢喜得紧呢,你怎么也会来到建康了呢?”
“淄衣家乡本就是南宋人氏,儿时遇战祸与家人流落北魏,一直颠沛流离卖艺为生,幸得魏嗣公子相助方能安定下来,多年来有了些许积蓄才辗转回到家乡。这说书馆的掌事是我的远房表亲,因此偶尔也会来弹一两曲。也就是这么巧,遇到了妹妹。”展颜一笑,明媚如花。
淄衣看向刘邑隆:“这位公子是?”我才醒起看到淄衣光顾着高兴,忘了介绍刘邑隆了。
刘邑隆微微顿了顿首面无表情的说:“在下刘三,见过姑娘。”两人寒暄了一下却似乎无话可说,刘邑隆倒也奇怪,平时话多得一箩箩的,如今见到美貌女子反倒话少了。
“淄衣姐姐,你如今住在哪里?下次来了京城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如今住在城郊的水月莎庵,平日里练练琴,倒也闷得慌,妹妹若无事多来坐坐,庵里今年的冬梅开得好,存了些梅香茶。妹妹一定喜欢。”
“好啊,过几日我便去拜访姐姐,可是姐姐怎么住在庵堂呢?这说书馆不是姐姐远亲的吗?”我深感疑惑,淄衣不会是存了出家的念头吧。
“我只是图个清静,水月莎庵堂的主持是我娘亲儿时的姊妹,住着倒也方便。妹妹不用担心我。”
淄衣定定看着我,似乎有话想说,却又犹豫不知如何开口。蛾眉轻锁,低垂眼帘又睁开来看着我,说道:“妹妹,那日浑水河画舫上嗣公子似乎与妹妹相交甚欢,不知妹妹可有嗣公子近况?”
我愣了一下,说道:“嗣公子不是在皇陵为慕皇妃守孝吗?说是一年,如今应该还在魏皇陵吧。”
淄衣一脸担忧:“原来妹妹不知道,嗣公子本是一直在皇陵,可是前几日听到北朝来的商队谈论才得知魏国司马王江蕤叛乱,嗣公子带了禁尉回宫平叛。叛乱虽除,可是嗣公子却负伤失踪了。我听到此事甚是担心,所以才问妹妹可否知道。”
我脸色霎的白了,拓拔嗣负伤失踪?伤得重不重?我忙看向身边的刘邑隆,拉拉他的衣袖说道:“刘三爷,你消息最灵通了,有听说这个事吗?”
刘邑隆看了我一眼,叹口气说道:“我知道,不过你不用担心,确切消息是嗣公子只是轻伤,至于失踪一说,有人说是嗣公子与魏国国君发生争执,负气出走;也有人说是被虏走。可是你也知道普天之下能伤墨玉公子的没几个人,更别说是虏走他。这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刘邑隆顿了顿又继续说:“宝珞,你也别怪我之前没有跟你说这事,我就是不愿意看到你担心他,哼。”
淄衣本来听到刘邑隆说的话眉头舒展开来,可是听到后半段惊诧目光的在我跟刘邑隆之间流连。
我也宽下心来,可是看到淄衣的样子好像是误会我跟刘邑隆的关系了,况且看到淄衣对拓拔嗣忧心忡忡的神情似乎也不是一般朋友的关系,唉,这刘邑隆又来给我添乱。
“姐姐不要担心,嗣公子武艺高强,不会有事的,我也找人再去打听打听,如有其他消息再来跟姐姐说,可好?”我抚上淄衣手背。
淄衣静静看着我:“妹妹不要误会,嗣公子于姐姐有恩,姐姐从未敢多做妄想。只要知道他安然无恙就心满意足了。”她垂下眼帘,似笑还悲,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我从未想过拓拔嗣是否有红颜知己,可是似他这样的皇族公子,不知多少名媛淑女仰慕于他。不过,偶尔想到他在柔玄镇总兵府那晚的表白我仍旧心跳加快。可是,他却是那样风清云淡的离开,甚至走的让我措手不及。我是该嘲笑自己多心吗?还是那只是偶然的意外?
淄衣闲磕了几句便说是还有演奏,邀我有空去庵堂里品茗梅香,便告辞退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赞淄衣琴艺好,人又淡泊漂亮,是我最喜欢的那种女子。刘邑隆反而是不削的说我识人不深就盲目崇拜,不可取。
我拜托刘邑隆再去帮我查询拓拔嗣的下落,只要是得知他无恙便安心了。
刘邑隆撇了我一眼:“你就是拿准了我比你阿爹好说话啊,死丫头。”
我咯咯笑了起来
次日,阿西、梅朵从边域回来了,带回了我爱吃的甜瓜。阿西告诉我图瓦部落已经在重建了,那日也有一些族人逃脱了去山里躲起来,在天机阁派人前往干涉下,临近牧场的羯族也不敢再生事。往事不堪回首,阿西是决定留在中原能有所成就,告慰母亲的在天之灵。而阿西已年满十八,时常也会跟随降涟处理一些生意或者天机阁的事务。
梅朵阿爹喀勒塔塔族长也是意外逃过大难,本是要与村庄共存亡,被族人打昏了带到树林里躲了起来,逃生后万念俱灰,梅朵大哥便将他接去了喀什米尔城。部族已没有了亲人的梅朵也怅然跟着阿西回到馨圆。
阿爹给我们拟定了各项修炼课程,像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机关阵法、之类的,由随云亲自教授我们。于是我们在园子里设置了阵法的地方也能来去自如了。这馨圆的每一处院落均有阵法守护,如有外敌入侵阵法均可快速启动。阵法是从《易经》的太极八卦图的经卦异位演变而来的。阿爹将祖母设下的阵法改进以后馨圆的保全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当。难怪阿爹也只在院内置派人数不多的护院把守阵外。
我无事时常跑去水月莎庵与淄衣把茶言欢,这庵堂后院还真是个清幽雅致的地方,相处下来更是觉得淄衣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将这青灯古殿也衬托得诗情画意起来。淄衣诗词歌赋是拈手拿来,有时候也会赋上几段词曲送给我,我见她身子弱,也会拿些强身的丹丸给她。
这庵堂去得多了,庵里的小尼姑师太也相熟了,主持慧能师太慈眉善目,对我也甚是亲切。偶尔我也会带梅朵过去,初时梅朵对这汉人庙宇还是相当好奇,去了几次就嫌无趣了。我倒是喜欢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淄衣跟我讲述当年浪迹江湖的奇闻趣事。有时候也想象一下自己仗剑江湖、惩恶扶弱,成为一代女侠那是多么风光啊。
这日我与淄衣聊得正高兴,她的远房表叔差了人说是请淄衣去一趟说书馆,我忙起身告辞。淄衣一脸歉意,本来今日说好我留下品尝淄衣亲自做的斋菜。我扬起一张笑脸让她不要介意。
回到雁北居,冷冷清清,阿爹不在,卫二娘也不在,童虎应该又上山抓蛇了吧,他这人半月没有蛇肉就茶饭不思的。
在屋里正百无聊赖,忽想起我的忍衣已制成多日,都还没有试试这忍者的潜行之术。不如就今日玩玩。我换好忍衣,咻的闪出屋外,尽量铁贴着墙角,树丛行走。现已酉时过半,天色渐暗。一队护院在我旁边齐队走过。哈哈,成功隐身。
来到厨房,一股香气扑鼻而来,害的我肚子差点叫出声来。我吊在梁上,看着下面人来人往,趁人不注意,挖了一大把盐放入汤水中就闪身离开。
晃到明月楼,我在墙面用磁掌慢慢爬上四楼,看到藏书阁有微弱的灯光。藏书阁大多是阿爹才会去的地方,阿爹怎么今日晚间还在藏书阁呢。我静静爬上五楼瓦顶,潜到藏书阁上方,轻轻揭开一片屋角的瓦片,眼睛向下看去。
阿爹果然是在藏书阁,可是,随云也在。我调整呼吸,脸更贴住了瓦片缺口。只见阿爹与随云正在翻找某本书,随云说是要爬上顶架找寻,说着顺着梯子就上去了。摸索半天也没找到的样子,只听“喀喳”一声,梯子的落脚处竟然断开了,随云身子一侧一个不稳就摔了下去。阿爹在旁一个闪身接住了随云。
阿爹正要放下随云,可是随云的双手却勾住了阿爹的脖子,然后含情脉脉看着阿爹。我只看到阿爹的背影,不知道阿爹现时是何表情,也是同样情意绵绵的看着随云吗?我的心忽然揪得紧紧的。只见阿爹已经放下随云,可是随云的手臂仍然勾着阿爹的脖子。哼,我心里暗骂,随云平日里显得冷冰冰的,我虽知她钟情阿爹,可是却想不到他们竟然已经进行到楼楼抱抱的地步了。只看随云的脸贴近阿爹,竟然亲了上去。我正惊呆了没反映过来,阿爹后退一步碰到书架边沿,挣脱随云的手臂。
随云似乎愣了一下,泪水滑了下来,又上前抱住阿爹,呜咽的说:“玥,不要推开我。你可知这许多年来我一直在等你。”
阿爹没有再推开她,笔直的依着书架。随云又继续说:“四年前淮水河岸那场大战后我重伤,你救了我躲入密室,替我拔出……拔出毒箭,吸毒,日夜运功替我疗伤,细心的照顾我。那时候,我就起誓此生心里只有你一个人。”随云脸埋入阿爹怀里,脸颊泛红。
“随云,对不起,那日的毒箭在胸前,如不及时处理便有生命危险。随云……我很抱歉。”
随云定定看着阿爹的眼睛:“我不要你抱歉,我也不要你负责,玥,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