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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皇嗣,两人都神色不明,胡妙师脸色苍白,嘴唇动了半晌便艰难起身,她坐过的垫子上有一块腥红,她惨白着脸解释:“我月事到了,让两位妹妹见笑了。”
胡妙师急匆匆带着宫女去净房,正殿里留下季汍澜与霍容玥两人,季汍澜盯着胡妙师离去的背影喃喃道:“妙师最近越来越不爱理人了,不就是太子去我房里多了两次嘛……我能在这宫中占着一席之地怎么会少她的容身之处,玥娘你说是不是?”
霍容玥没说话,笑着点头,心底却闪过无声叹息,最能改变女人心的便是这皇宫了。
因胡妙师去净房久久没回来,两人也知晓她的老毛病并未催促,季汍澜坐不住的时候便拉着霍容玥到她房里坐坐。偏殿里的摆设与主殿无二,只是偏殿的主人更喜欢富丽堂皇的摆设,是以这偏殿比主殿还更华丽了几分。
季汍澜指着一套白玉茶具:“殿下晓得我好茶,特意赏下来的,这茶具便是皇后娘娘那里都寻不着一套呢。”
霍容玥突然明白了胡妙师不愿从净房出来的原因,不管季汍澜的言语是否有意,这样的宠爱对身为太子其他女人之一的胡妙师来说也是一种伤害吧?只是明明前世更受宠的人是胡妙师,怎么重来一次颠倒了过来?
霍容玥没敢让自个多想,等胡妙师憔悴的走出主殿来寻她时便匆匆告辞。
*****
梦棋见自家夫人攥着个白玉瓷瓶脸色阴晴不定的心里也没底,等霍容玥明显缓过神来才小心翼翼的问:“季姑娘同您说了什么,从宫里出来便见您魂不守舍的。”私底下她与拂晓还是改不掉叫姑娘的习惯。
“她给了我样东西。”霍容玥抬起手中的白玉瓷瓶让她看,瓷瓶近乎透明,所以能看到里头的红色药丸:“是助孕的药。”
梦棋惊疑不定,自家姑娘通晓医书便是胡季两位姑娘都不知道,她们这些亲近人自然知道姑娘身子没问题,但是季姑娘急的是哪一回?难道她不该替她自个着急?她们几个侍女被季汍澜从主殿里撵出来后她便溜达到大缸附近,装作好奇弄出来一块淤泥藏在手心,淤泥的味道虽然重,但她们跟着霍容玥多年还是能嗅出其中一丝药味。
“奴婢从这淤泥里闻出药味,夫人你要不要看看?”梦棋眨巴着大眼睛求表扬。
霍容玥好笑:“你怎么知道我去莲缸那儿做什么?”其实她到莲缸那儿也是灵光一闪,前世季汍澜便做过这样的事,她想确认今生她是否还是那样做的。
梦棋头一扬,难得带了些得意道:“奴婢跟着姑娘这么多年,怎么会看这点事儿都看不出来?”
她说完便借着的窗口缝儿看外头的街道,没看到霍容玥脸上久久没有消失的震撼。梦棋与拂晓看出她和以往的不同了吗?
“夫人,奴婢看到有卖糖葫芦的,拂晓那丫头最喜欢吃糖葫芦,咱们给她买一串吧?”
这点小事儿梦棋是可以自个做主的,甜甜叫了句侍卫大哥、扔过一串钱,很快便有三四串糖葫芦递过来。
霍容玥接过来吃了一个,心里头乱糟糟不知在想些什么。
回到府上已是傍晚,去醇芳园给庐阳长公主回话,却得个庐阳长公主已经休息的回答,她一头雾水往东院走,书房里亮着灯,她不由自主朝书房走过去,扣响书房门时才明白自个在做什么,但里头已经有声音传来。
“谁?”
霍容玥只好打起精神:“夫君,是我。”
里面再无声响,霍容玥也没推开门,就低着头站在书房门口。很快又轻微的脚步声,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身青袍的长孙昭不解道:“怎地站在门外不进来?”
霍容玥跟着他进去,强打起精神观察了下书房的环境,还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书案上燃着灯笼,正中央放着本书册,显然是他刚刚看的。
“来,喝口水。”长孙昭见她没精打采的,皱紧了眉头:“宫里出了什么事?”他下朝回府才知道她被太子妃召入宫中,有暗卫跟着他尚能放心。可谁知道回来便是这副摸样?
霍容玥摇头,接过茶盏缓缓喝着茶水,冷不防有只大手摸上她的额头,便听头顶一声叹气:“你……”
不等霍容玥说什么长孙昭便将她打横抱起朝卧房走。
“快去请大夫。”
第36章 风雨
霍容玥一头雾水被抱回卧房,傻傻看着男人将被子都裹在她身上,又吩咐丫环拿来几个炭盆,见她依旧呆愣愣的,忍不住敲了敲她的脑门:“今日突然冷了许多,出门怎么不多加件衣服?”
从东宫到出宫门还有好长一段距离要走,霍容玥一路上昏头昏脑只觉得冷,还真不明白自个是着凉发热。
“怎么不说话?”长孙昭眉头皱在一块儿,伸手又在她额头上摸摸,依旧是烫手的温度。
霍容玥也伸手摸自个额头,撇嘴委屈道:“出门时还好好的,谁知道回来就起风了,连太阳都看不着。”
他无奈的叹口气,按着她肩膀让她躺下休息。外头的拂晓端来一壶热茶让霍容玥喝,香茶是她平时喝惯了的,但今日茶杯刚端到面前嘴里便泛酸水儿,嗓子眼里的难受一阵阵往上冲。霍容玥掀起被子就要往外跑,坐在床边的长孙昭还以为她怎么了,急忙拉住她的胳膊,还不等霍容玥说话,一股呕吐感升上来,哇的一声全数吐在长孙昭衣服上。
一股说不出来的酸腐难闻味儿在屋子里蔓延,霍容玥双目含泪,匆匆看一眼长孙昭,捂着嘴巴跑去净房。
长孙昭青袍上全是呕吐物,他傻傻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拂晓脸色煞白,侯爷该不会发火吧?这大夏朝还有谁敢如此对待平宁侯哇?
“侯爷……”
拂晓话还未出口,便听长孙昭冷静吩咐:“去看看夫人如何了,叫个人进来打扫一下免得熏着夫人再让她吐,还有叫陆勇快马加鞭请大夫来。”
拂晓犹犹豫豫往外走,偷偷回头看一眼,便见一向爱洁的长孙昭平静皱眉提着衣袍往浴房走,她跟傻了似的,想笑都咧不开嘴。
本身午间都没吃多少东西,又对着痰盂全数吐了出来,等吐完霍容玥才想起来她刚刚好像吐在了长孙昭身上,扭头朝拂晓问:“拂晓,侯爷呢?”
“侯爷去浴房更衣,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快去床上躺着吧。”拂晓高兴之余又有些惆怅,若不是知晓姑娘月事将近,她一准儿认为姑娘是有喜了,但今早儿姑娘便吩咐她备好月事带,那便绝对不是有喜而是有病。
卧房已被打扫干净,但床边还泛着一股酸腐味儿,霍容玥差点又吐出来,但好在胃里已无东西可吐,她只是干呕几声便乏力的躺倒在床上。这会儿她才确信自个是真的发热,头昏昏沉沉的,只想一直睡到明天。
“大夫来了。”梦棋引着大夫来到卧房。
恰在此时,长孙昭换过衣服回来卧房,见到大夫微微拱手:“有劳大夫,内子突然发热,还请大夫医治。”
白胡子大夫笑眯眯的很是慈祥:“老夫自当尽力,侯爷客气。”
拂晓搭了一方绢帕在霍容玥手腕上,老大夫缓缓将手放上去,静心诊过方沉吟道:“侯夫人发热是受凉所致,并无大碍,老夫开个方子,保管药到病除。”
“谢大夫。”拂晓代霍容玥致谢,然后很有眼色的将老大夫引出去,卧房里留下霍容玥与长孙昭二人,一时静悄悄的。
霍容玥盯着上方的承尘出神,偶然碰到袖袋里的白玉瓷瓶又苦恼起来,一不留神叹了声气,引来长孙昭的调笑:“怕吃药?”
“妾身才不会怕吃药。”她好歹也是从小闻着药香长大,怎会怕吃药?
长孙昭坐到床边又摸摸她的额头,比方才还热几分,他眼中闪过一丝波动,朝外头看一眼,仍无任何动静。老大夫开的方子要四碗水煎成一碗,等霍容玥喝到口中至少还要小半个时辰。
“侯爷,方才妾身不是故意……”霍容玥喃喃解释,双手扭着帕子纠结到极点。
床边传来一声轻笑:“你我夫妻,何必如此见外?若我受伤在床娘子可会不辞辛劳照料为夫?”
霍容玥扭头去看他,他眼中的笑容不似作伪,心中有暖流滑过,她朝他微笑,又嗔怪似的哼了一声。放在外头的手突然拉住他的,却又被他反握住:“能吃下东西不?我让人端点吃的来,不然空着肚子吃药会难受的。”
“你为什么待我这样好?”霍容玥挣扎这从床上坐起来,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长孙昭。
长孙昭一怔,继而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我不待你好,待谁好?”
一时间卧房里又陷入沉寂,霍容玥突然笑了,换成双手握住他的手:“你是否会一直待我这样好?”
她眼中有明显的期望,亮晶晶的,映在长孙昭心里。两只小手紧紧握着他的,他伸出另一手包住她的手:“我长孙昭最喜欢从一而终。”
她噗嗤笑了,这算什么话?不过,有他这句话已经足够了。霍容玥靠在他肩膀上,很是依赖,空空荡荡的心房也找到依靠般,安稳的她想入眠。长孙昭并未阻止她,反而将被子往上拉拉裹住她的后背,免得再次受凉。
梦棋端来一碗白粥,霍容玥小口小口吃光了,吃完还扬扬碗让坐在一旁看书的长孙昭看一眼,得来他奖赏一笑便笑嘻嘻的将碗交给梦棋,梦棋不敢在正房多呆,端着托盘匆匆走出去颇有落荒而逃的味道。
“这丫头跑什么……”
过没大会儿,梦棋又硬着头皮将药碗端进来,一旁的长孙昭放下书册,亲自接过她手里的药碗端到霍容玥面前。
“我又不怕喝药。”霍容玥小声嘀咕着,为表明自个说的话是真的,接过药碗便一口气喝个干净,只是黑漆漆药汁儿的苦味还是让她忍不住皱了眉头。不等她睁开眼睛,嘴里塞进一颗蜜饯,一口咬下去,甜到了心坎里。
整整喂了三颗蜜饯,长孙昭才停下动作,“躺下睡吧,今晚不用等我,我在书房处理公事。”
陆勇已经候在正房外,长孙昭拿了放在椅背上的斗篷,匆匆出门,霍容玥趴在床上看他远去,嘴角是止不住的笑容,一整天的烦闷在此刻统统消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