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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脑后的发丝凌乱地散落在雪地上,隐隐约约,在静静的夜里闪现着淡淡的萤光。
你修长如竹的手指拿着一片小小的枯叶,轻轻地放在嘴边。
眼看你白皙的下颌连带玉颈稍稍动颤,一串悦耳的音调时隐时现地在空气中荡漾。
那个时候,时空似乎出现了罅隙,时间过得很慢。
世界很安静,唯有你吹奏的音律。
旋律恍惚而飘渺,音色简单而纯净。
或而清越恬美如冰雪融化后山间汩汩流出的泉水。
或而带着淡淡的忧伤和迷茫,你眼角闪烁的泪光和洁白的雪花混在一起。
那曼妙的音乐宛若心中的信仰,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努力着,释放着。
空旷的山间时时回荡着空灵的音响,起伏旋转,或高或低,朦朦胧胧,宛若幻境。
我问你,为什么你可以吹出这么好听的曲子?
你只是淡淡地微笑,然后睁开双眼,雪眸中的眼波流转。
然后轻轻握住我的手,紧靠住你的心脏。
我感觉到你的心有节奏的律动,沉稳,充实。
你说,因为你是用心在吹的。
难以忘记我的手触碰到你的胸前时感受到的温暖。
那种难以忘怀的温暖让我安心,犹如你飘逸的笑容,淡洁而温馨。
我说,如果我用心,也可以吹奏出那么好听的乐曲么?
你宠溺地伸出手抚摸我的头,轻笑地点点头。
你说,只要用心,什么都能做到。
真的么?
如果我用心,就可以吹奏出那么好听的乐曲。
可是如果我用心,而且努力,会不会就能留你在我身边呢?
第二十二章 蝶吻
全座哑然。
公子老爷,贵妇小姐,甚至是大门口观望的鹤发垂髫皆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盯着我的脸看。
毕竟都是有地位的人,有的只是惊讶,瞬间恢复了常态,轻啜着香茶。
有的却是直勾勾地在我全身瞟……眼里毫不掩饰的□,垂涎……
我半垂着眼帘,无视台下。
侧头,慵懒地将五指陷入额发间,捋动遮住双眸的发丝,稍稍向后甩去。
窗外细雨朦胧,猩红色的台上香烟缭绕。
股股微凉的春风混合着雨中的草香习习吹来,片片刚沐浴过的花瓣携带着颗颗晶莹,妩媚而温柔地在空中飞舞。
花瓣如翩跹的雨蝶,如回环飘落的毛羽,亲昵地在我的周围舞蹈,或而滑过我的发梢,或而小憩于我的长衫间。
嘴角上扬,轻笑。
然后伸出右手,一丝冰凉,一片柔嫩的花瓣温顺地躺在我的手心。
轻轻抬起左手,双手食指分别固定花瓣的两边。
将花瓣移到唇边,清香袭人,沁人心脾。
轻轻抿住它的边沿,颦眉,吹气……
此刻,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只有思念和回忆……
哥哥,
现在我也会吹了。
你知道吗?
我在为你吹哦……
就像那个时候的你一样……
只是,你还能够听到吗?
……
当那个叫血莲的人儿如一抹轻云般降临于红台上时,台下的人们似乎着了魔,竟再也离不开视线。
他的身影恍若一抹虹霞,在袅袅烟雾中恍惚飘渺。
如黑夜般的墨发飞扬,玫瑰色的璎珞起伏。
柳眉自然斜挑,半眯的细长墨眸闪烁着淡淡笑意,光影流转,慵懒而妖艳。
他就像受神眷顾的妖精,眼中如同雾气中绽放的红莲,更像鲜红色的罂栗。
随意的一眸一笑让他周围的一切黯然失色,美丽得让人窒息,却危险而致命。
难以置信他只是在用一片花瓣吹奏……这如梦一般的旋律……
一个个音符从他的唇边滑出,不似他的艳丽,而是悠扬,沉静的。
简单,空灵的曲子在宽阔的迷香楼中来回荡漾,回声朦胧,如同海潮遍遍袭来,浪蕊拂沙,海水呢喃。
他的乐律宛若纤细的手指,轻轻波动听者敏感的心弦。
音律平和,缓慢。
如柔和缠绵的松涛,在风中起伏,淡淡的阳光。
静夜中,明月下,未眠的花语,那脆弱绽放的声音。
当旋律上扬,音律高而细之时,却若黄昏中扑闪的断翅之蝶,那凄美的魂灵,在孤独地坠落,迷惘而忧伤。
……
道道澄澈的光芒穿梭于空中的花瓣来回飞舞之间,再投映于他在迷烟中飘渺的脸颊。
他妖娆的黑发如柔光笼罩的绸缎,随风飞起,散落。
……
空灵如泉水的旋律中,云雨如雾。
时光流动得很慢,那时已分不清现实和幻境。
我闭上双眼,就能看到那白茫茫的大地,漫雪飞扬。
还是小时候的样子,蹦跳在哥哥的身后。
红彤彤的小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角,一步一步地踩入他留下的脚印,一个也不放过。
累了。
就一下子窜过去,双手交叉,从后面抱住他如杨柳般纤细瘦长的身子,将头在他的身后来回地蹭动。
“怎么了?”
他好笑地转身,蹲下来,仰头看我。
我撒娇地搂住他的玉颈,哀怨地喃喃道:“哥,妖子饿了嘛,走不动了……”
“恩?”他一脸不信,狐疑地看着我。
我赶紧露出无辜的笑容,然后颦眉,故意可怜得像只小猫,眼泪汪汪地指指肚皮,嚷嚷道:“不信你来听听,这里都在抗议了……”
他的雪眸微微一弯,满眼的笑意。
宠溺地用手轻轻揉揉我的肚子,微叹一口气,然后双手往我身后一揽,我整个人就被他轻松地横抱起来。
理所当然地像八爪鱼一般挂在他的身上,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前,嗅到从温热的衣襟口传来的阵阵芳香。
双手稳稳地缠在他雪发缭绕的颈项旁,指尖调皮地卷弄着他耳际边的散落的发丝。
时不时地在他怀里蹭蹭,在这个柔软的抱枕上找一个舒适的姿势,打算好眠。
咧嘴,悄悄地在他怀里偷笑。
哥哥好傻,这么容易就上当了,嘻嘻。
恩,一定会做个好梦吧,像这样在哥哥的怀里。
……
嘴角轻轻地上扬,我笑了。
唇边的乐律更加柔和。
我微微睁眼,视线却模糊了。
烟雾滚滚,柳絮若雪。
难道我出现了幻觉?
不远处,那恍若透明的仙子。
随风舞动的雪色长发,如流萤般的芒彩轻盈地铺撒在他的周围。
衣袂翩翩,如玉白色的浪蕊浮花。
粉嫩的花瓣带着阵阵温柔的芳香,纷飞在他的周围,与和风碎絮结伴。
淡淡的阳光照射在花瓣上,折射出清新雅丽的光辉,阴影和光芒在他白皙的容颜上晃动,神秘而纯粹。
似乎就在那一瞬,一股微凉的风迎面吹来。
他一下子站在我的面前,近在咫尺,我们温润的呼吸相互交错。
我浑身都僵硬了,一紧,心跳整整漏了一拍,然后怦怦直跳。
口中的乐律戛然而止,一片已经温热的花瓣从我的指尖滑出,在空中舞动一条完美的弧线。
我想恢复理智,可是现在的我根本不听指挥。
一切罢工,无法思考,再也无法听到台下的唏嘘声。
我长大着双眼,即使视线朦胧,却根本不敢让眼神从他的脸上离开,甚至不敢眨动。
恍若一不小心,他又会消失不见。
脑袋里嗡嗡直响,一片空白,嘴唇似乎干涸了,张嘴却说不出一个字。
柳风拂面,香飘万里。
他雪色的长睫上下起伏,纯净澄澈的雪眸依然眼波流转,烟波浩淼。
毫无掩饰的思念和欢喜,痛苦与爱怜,甚至更多复杂的情感全部泛滥于他的眼神中。
那难以形容的温柔,竟炫目得像月桂树上的宝石,闪烁着璀璨如星空的芒彩。
他的身影背对于绮户,温煦的阳光欢快地雀跃于他柔和的轮廓上。
我颤颤地抬起手,缓缓地伸向那熟悉的面容。
当指尖触碰到他微凉的脸庞时,我浑身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细细地描摹着他的容颜,白皙如脂,光滑如腻,如雪般纤尘不染。
顿时感觉唇舌愈加干燥,鼻子酸涩,似乎有什么哽咽于喉咙中,好难受。
突然,他竟然捉住了我的手。
闭眼,侧头,如两片花瓣的柔唇竟轻轻地覆盖于我的眼睑。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兴奋还是惊呆,浑身僵硬,似乎身上的力气已经消失殆尽。
温柔的光泽下澈,在他身边悄悄依恋,如痴如醉。
他身上熟悉的香味,他温热的嘴唇。
这个蜻蜓点水一般的吻宛若轻轻翩跹,缓缓降落的蝴蝶,仅仅那一瞬的碰触,却看到了它幽蓝色翅膀的来回扇动,那凝聚着万卷用生命进行的华美乐章。
“恩,苦的……”
他熟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轻叹,少了几分明快,略带些喑哑。
原来你是为了要品尝我的泪么?
小时候的回忆映入脑海中,难道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幸福么?我的眼泪无法控制地哗啦啦往下流。
我一把怀抱住他的身体,紧紧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双手死死地环住他的腰。
“哥……”
……
“丁铃铃——”
一连串银铃的响声传来,不快不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刃。”
碧发碧衣的女子站在我们的面前,她死死地咬住自己微翘的下唇,冷冷地盯着我。
“刃,我们该回去了。”
感觉怀抱着我的人身体微微一颤,然后竟一下子用力甩开我。
在他面前,我本来就完全丢掉了防范意识,就这样不知所措地后退,踉跄了好几下,才稳住了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
眼前的人儿满眼的困惑和迷茫,他突然抱紧头,颦眉,嘴里喃喃道:“……我刚才在做什么?”
然后抬起眼帘,望向我,嘴里涌出几个问题:“我为什么会这样?你是谁?难道我们认识?……”
“……哥,你在说什么,难道你失忆了?可是你刚才……”
怎么可能!!若真是失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