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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敢,尽管往里面推!”秦钰本来红润的脸色溢出些许青白,声音也低哑了些,但嘴角还是笑着,“既然到现在你都不相信我说我死你死的话,那么我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着你了。”
“若是再向里面推三寸的话,四皇子,就该到你的心脏了。”谢芳华冷静地看着秦钰,不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我的手里可是染过不少人的鲜血,在这把匕首下,死的人白骨能堆积成山。即便你是当朝四皇子,我也未必真不敢推进这三寸的距离,你也知道,无名山我都给毁了,真不怕再毁一个你。”
须臾,鲜血缓缓地流了出来,将雪亮的匕首染红。
秦钰身子缩了一下,闭着眼睛,睫毛颤了颤,但到底没睁开眼睛,也没说话。
因匕首太过锋利,秦钰胸前瞬间被刺破。
“你倒是诚实!”谢芳华冷笑一声,匕首瞬间向前推了一寸。
秦钰叹了口气,“当初他到我面前,我哪里知道他是你的人?挟制住之后,自然是严刑拷打,身上别说一根毫毛,就是一片好的肌肤也没有了。若是早知道是你的人,我也许会好吃好喝地供着他。”顿了顿,“既然你不放我,那么我不说也罢。你还是杀了我吧!”
“那就要看他是否一根毫毛也没少了。”谢芳华冷清地道。
“我若是如实说的话,你可是会放了我?”秦钰低声问。
“你倒是看得开!”谢芳华盯着他,一字一句地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七星在哪里?你如实说来。”
秦钰轻笑,睫毛随着夜风细微地颤了颤,“不是我想要你痛快地杀了我,而是你想不想杀我。受制于人生死攸关之时,性命不过是鱼板上的肉,哪里还能想到皇权高位身份贵裔?”
“四皇子看来真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谢芳华嘲弄地看着他,“费尽心机前往漠北夺武卫将军的兵权,又费尽心机于边境立功夺军威,如今又费尽心机翻山越岭悄无声息地赶回京城,以四皇子之能,若是不贪幕皇权的至尊宝座我到不信了。可是如今这样不惧死是为何来?要知道,黄泉路上没老少,更没有皇子王孙,一碗孟婆汤下肚,奈何桥上再投胎转世,可不见得再是皇子,更不见得有皇权高位可做!四皇子可要想好了,当真是要我痛快地杀了你?”
“人生百年,白驹过隙。早死晚死,都是要死。若是能死在你刀下,且又有你陪着我一起死的话。那还真是极好的。”秦钰目光蒙上了一层盈盈的笑意,“若你当真不相信我的话,尽管将刀刃往里面推。有你陪着,黄泉路上,总归是不寂寞。”
谢芳华脸色一寒,“若你死了,是我的人到也没关系。死到临头,大言不惭的人我还没见过。四皇子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秦钰忽然睁开了眼睛,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前,眸光闪过一抹异色,转眼即逝,须臾,他抬眼,看着谢芳华,笑道,“既然你抢了我,我人就是你的了,我的身子从没被女子看过,从小到大,贴身侍候的人不是宫女,而是小太监。”
谢芳华沉静地盯着他,看不出他心中所想,一如总是摸不透秦铮的想法,果然是深不可测之人。她忽然将手中的匕首贴到了他胸前的衣襟上,因匕首太过锋利,他轻薄的衣衫瞬间被划了一道口子,因他被背靠着手捆绑着,衣衫被勒得有些紧,匕首划开衣衫后,胸前顿时露了一片肤色。她一怔,匕首却是稳稳拿着,没撤回。
“到底是不是我给你扣的帽子,你最清楚不过。”秦钰话音一转,失笑道,“不过我还要谢谢你,若没你毁了无名山,我也许会折损在无名山回不来了。算起来,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谢芳华心神一凛,看着秦钰,他竟然知道无名山是她毁的?这件事情知道的人除了言宸只有她。就连对于天机阁的人来说也是秘密。她一瞬间真正地升起了杀意,声音却是平静至极,“四皇子可真是看得起小女子,给我扣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照你这样说,我不杀你都过意不去了。”
秦钰闭着眼睛,笑意却在嘴角处流连,似有似无,“连无名山都敢毁的人,更何况区区在下一条性命?我知道你敢!”
谢芳华眯起眼睛,眼底涌上深深的暗沉,她稳稳地抓着匕首道,“你当我真不敢杀你?”
秦钰叹了口气,忽然闭上了眼睛,“那么你可以试试!你现在就杀了我,看看会不会你已经与我心连心,我死,你也会死。验证一下也就知道了。”
谢芳华扬眉,“四皇子莫不是眼睛不好使,脑子也不大灵光?你面前站着的人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血盟之说糊弄不了我。”
“我刚刚说的话你好像不当回事儿,那我只能再重复一遍了。”秦钰看着谢芳华,笑意加深,“若是花之首与花灯神定了血盟,那么,可不是你情我愿或者你不情我不愿能简单解决的事情。定了血盟的花之首,有人抢了,那么终此一生,就是他的人了。若是破盟,那么两个人都得死。”顿了顿,他补充道,“若是你杀了我,那么你也只能跟着我一起死了。”
“以一个微不足道的人换堂堂皇后嫡子的四皇子,也算是赚了。”谢芳华匕首逼近了一步,距离秦钰的心口窝只一寸的距离。
“七星自然是被我藏在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秦钰微笑,“若是你杀了我的话,那么他自然也就只能死了。”
“那么七星在哪里?”谢芳华看着他。
“听到了!”秦钰看着她手中的匕首点头。
谢芳华忽然抽出腰间的一柄匕首,匕首出销,寒气逼人,她随意地抖了一下手腕,对秦钰道,“我刚刚说的话四皇子好像没听到?”
秦钰看着谢芳华凌厉的目光,忽然悠悠缓缓地笑了,轻风拂过,他的笑容拢上了一层雾色轻纱,夜晚淡淡的凉气在他耳畔侵袭,使得他容颜在月光下更加璞玉天成,他不惧她的凌厉寒意,自若地笑道,“果然我猜测得不错,忠勇侯府的小姐不是寻常闺阁的小姐。”
至于她在秦钰面前暴露了身份,倒也没什么关系。
如今秦钰回京了,如何捅破这层膜,也由不得谁。
反正忠勇侯府和皇室目前的相安无事也不过是只隔了一层膜而已。
言宸不在,弦歌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她出马。
他既然易容成七星的容貌以自身引七星幕后的人出来,那么明知是他的筹谋,她也势必要出来。毕竟她不能没有原则地随意废弃天机阁的任何一个精心培养出来的人。若是弃了七星,寒了人心,那么她这个主子也不必做了。哪怕是暴露了她某些方面的势力,也要两害取其轻。
谢芳华的声音不低不高,但却如穿透云层的利剑一般,直直地穿透到了秦钰的耳膜里。
月朗星稀,荒废无人的小院甚是安静。
第六十七章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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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一惊,对上的是谢芳华悲凉的眼睛,那里面的神色让他心悸,他腾地坐起身,伸手将她抱在了怀里,能感觉到她身子在细微轻颤,他柔声道,“你急什么?你说没有也许,就没有也许,你想如何,就如何。我虽然姓秦,但是皇叔怕是恨不得没有我这个秦氏的子孙。我最大的心愿,便是娶你过门。你想护忠勇侯府,我便帮你护住。”
“没有也许!”谢芳华腾地站起身,打断他的话,转回头,直直地看着秦铮的脸,一字一句地道,“秦铮,我告诉你,若是我什么也不做,忠勇侯府一定会倾覆。谢氏会血流成河,白骨堆积成山,南秦再无人姓谢,再无人敢姓谢。”
秦铮阖着眼睛道,“你怎知若是什么都不做,忠勇侯府一定会倾覆?也许……”
谢芳华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湖处有什么东西投落,颤了颤。她撇开头道,“忠勇侯府不是非要贪恋荣华富贵,是已经到了骑虎难下的境地,只能艰难地这般支撑着。忠勇侯府多少代人守护的家族,不能就这样倾覆。我爷爷和哥哥以及谢氏全族人的性命,更不能这样丢弃。”
“无论是南秦江山,还是忠勇侯府,更甚至我父王背负了一生视为己任的英亲王府。熙熙攘攘,天下之大。无非是一些盈盈利利而已。”秦铮漫不经心地道,“这些东西,我从来不看在眼里。但你若是看在眼里,放在心上,那么我就与你一起放在心上。”
谢芳华心思一动,冷静地看着他。
秦铮忽然闭上眼睛,僵硬的身子动了动,慢悠悠地道,“我摒除了身份,执意等你八年。师父说,人生百年,不要贪得太多,能抓在手里一样便是不错了。我一直信奉此言。即便到现在你对我说完这一番剖心之话后,我依然信奉着。”顿了顿,他声音轻慢,却认真地道,“就算南秦和忠勇侯府二取一如何?你又怎知届时我不是向着秦氏而是向着忠勇侯府?”
谢芳华看着他,她说得如此明白,秦铮聪明绝顶,又怎么会不懂?不懂他就不是秦铮了。
秦铮点点头,看着她的笑脸,眉目幽沉,“我懂了!”
谢芳华回转头,对他一笑,“秦铮,你虽然喜欢我,但你毕竟姓秦,我即便会喜欢上你,但也是姓谢。这两个姓氏便如两道沟壑,横在我们中间。你如何能叫我相信你,将所有都对你倾巢到出毫无保留?”
“胡说什么!”秦铮抓着她的手猛地一紧。
“我不是为谢氏找对抗皇室的理由,只是忠勇侯府不该使得皇室容不下非要除去。”谢芳华声音平静至极,“几百上千年来,谢氏是一日一日在壮大,使得皇室觉得受到了威胁。皇室想要根除谢氏,这也无可厚非。若我不是谢氏子孙,那么,谢氏如何,于我无干。但我偏偏就是谢氏子孙,偏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