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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铮出了车厢后,扬眉打量那面高坡,见那王意安喊了一声后,举目下望。他犹豫了一下,吩咐小橙子、侍画、侍墨等人守好谢芳华,便向那面山坡而去。
正在这时,王意安忽然下了山坡。
二人在半途中,山坡脚下碰面。
秦铮见到他后,恢复一如既往的轻狂张扬,对他挑眉冷笑,“还以为你被自家的大牢关死了,没人救你就出不来了呢。枉费皇祖母三年的教导,给她老人家丢脸。”
王意安看了他一眼,眉目寡淡,连神情都极淡,声音也如他的人一样,静而淡,“听说你带着你的小王妃来了青云关,出来见见你们。”
秦铮眸光动了一下,“就为这个?看来爷的面子还挺大嘛。”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我想看看,传言中的忠勇侯府小姐,你的小王妃,是什么样子,让你痴缠到这个地步。”王意安说着,便绕过秦铮,向马车走来。
秦铮伸手拦住他,黑着脸道,“王意安,看我的小王妃,难道不需要跟我恳请吗?”
王意安转头,看着他,“不能看?”
“不能。”秦铮果断地摇头。
王意安笑了笑,挥手打开他,抬步走去。
秦铮又出手拦他。
二人顿时你进我退,你退我进地过起招来,一个非要过去,一个出手阻止,不让他过去。
云柏公带着人纵马追到时,便看到了这样的王意安和秦铮。
二人打得难解难分。
云柏公有些愣地勒住马缰,不解地看着二人,看了片刻,又向左右看了一眼。
有人凑近他,小声说,“叔公,依我看,他和小王爷的关系好像极差,竟然动起手来。而且,看样子,是真打。”
“自然是真打,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吗?用你说。”云柏公一路追来时,本来有些紧张,如今看到这副情形,顿时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怎么办?是去劝架?还是将王意安再拿回大牢?”那人问。
云柏公琢磨了一下,对着王意安大声训斥道,“意安,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追出来跟小王爷打架了?”
王意安仿佛没听见。
秦铮挑起眉梢,看了一眼,忽然压低声音,对王意安问,“你这么执着地要看着我的小王妃做什么?是不是没安好心?”
王意安瞅着他,“就是想看看。”
“原因!”秦铮冷哼一声。
王意安摇头,“没什么原因,就是想看看。”
秦铮认真地看着他,片刻,忽然住了手,对他沉着脸道,“你随爷来,只准看一眼。多看一眼,挖了你的眼睛。”
王意安点头。
二人想着马车而去。
云柏公喊了两声,谁也没理他。
来到马车前,秦铮咳嗽了一声,脸色难看地柔声道,“华儿,王家的三公子想见见你。”
谢芳华坐在马车内,本来闭目养神,等着秦铮,知道二人打起来时,也耐心地等着秦铮解决,没想到,却等来了秦铮带来了王意安,说要见她。她愣了一下,虽然不解其意,但她却真不想见王意安,便温柔回道,“夫君,这……不方便吧?”
秦铮勾了勾嘴角,转身对王意安道,“枉你读圣贤书,知礼仪,懂教化。那些圣人书训到你的肚子里都喂狗了不成?哪有你这样当着人家丈夫的面提出看人家妻子的这等无理要求?”
“圣人书训?”王意安本来盯着马车,闻言转头看秦铮,“你不是最看不上这个吗?”
秦铮一噎。
“我以为你煞费苦心,闹得天下皆知,就连秦钰也搅进来与你争夺,娶的妻子应该是个不一般的。如今看来,还是个怕见人的。而且,礼数教化到是学得规矩。”王意安忽然无趣地道,“既然这样,不看也罢。”话落,他转身走了。
他走的干脆利落。
谢芳华忽然挑开帘幕去看他,只看到他痛快转身的背影。
少年身姿,秀逸挺拔,青翠淡意如天边浮云。
秦铮抬手,将谢芳华挑起的帘幕“啪”地打落。
王意安这时忽然顿住脚步,转回头来,正看到帘幕晃荡,他看了一眼,便淡淡地对秦铮道,“对于接任青云关,我本就无意,才纵容了叔父将我关入大牢,由得他执权。你和秦钰在我身上就别起什么心思了。无论是秦家,还是王家,都与我无关。”
话落,他便走了。
这一次,走的干脆利落,并不是回青云关,而是去往别的方向。
秦铮蹙了蹙眉,但没阻止,也没再说话。
云柏公见他不回青云关,立即喊住他,“意安,你要去哪里?”
王意安头也不回地道,“我在青云关留了多年,是为父亲,在他身边尽了该尽的孝道。他为我挡了一掌,如今我又在大牢里为他渡灵数日。父亲于我,我于父亲,已经算是扯平了。叔父一直怕我夺权,却不知,权势如云烟,我半丝不喜。从今以后,青云关再无王意安。叔父好自为之。”
话落,他上了高坡,不知从哪里拽了一根蔓藤,身轻如燕地顺藤而上,转眼便消失了身影。
云柏公张了张嘴,好半响,一句话也没说出来。
他身边有人惊道,“意安……他……他什么意思?就这样走了?”
云柏公去看,哪里还有王意安的身影?他转回头,去看秦铮。
秦铮看着王意安离开的地方,脸色晦暗难辨,半响,挑开帘幕,钻进了马车,沉声吩咐,“继续赶路。”
小橙子一摆手,队伍继续前行。
云柏公再未上前去与秦铮搭话,目送着秦铮、谢芳华的队伍离开,他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是这种不对劲却说不上来。
关于王意安的!
关于秦铮和谢芳华的!
马车上,秦铮进了车内后,便一言不发地靠着车壁坐着。
谢芳华也没说话。
走了一段路后,秦铮忽然伸手,将谢芳华重新地抱进怀里,有些恼地道,“好好的心情,都被他给破坏了。”
谢芳华扯了扯嘴角,“你与他生什么气?”话落,她忽然笑了,“没想到,隔了一世,他还是这个样子。”
秦铮冷哼一声,“前一世也就罢了,这一世他在京城待了三年,我却不知他竟然不是王老将军的血脉。”
谢芳华眸光动了动,抬眼看秦铮。
秦铮心中似乎有一股郁气,“怪不得前世他和谢云澜联手救出你。这一世……若非刚刚他与我打架,身上泄露出来的与你一样的气息,我竟真不知他是魅族人了。”
谢芳华一怔。
第一百零二章孕吐
意安是魅族人?
他怎么会是魅族人?
谢芳华转头看着秦铮,怔愣片刻,对他道,“你是不是感觉错了?他身上怎么会有与我一样的气息?”
“爷怎么会感觉错?”秦铮看着她,“你身上的气息,我最熟悉不过。”
这本是极其风月的一句话,可是谢芳华此时却脸红不起来,盯着他又确认,“他不是王老将军的三公子吗?当初不是在德慈太后身边教养了多年吗?就算上一世,你没察觉,这一世,他同样在德慈太后身边教养了三年呢,若是他身上有与我一样的气息,那三年,你该察觉才是。”
秦铮摇头,“我也很奇怪,但我确实刚刚才察觉出来,以前真没发现他有你身上一样的气息。”话落,他思索道,“难道这一世,我未与你亲近,以前不了解你的气息,你回京城时,他已经离开京城三年了,我也从未与他像今日这样近身打斗过,所以,才忽略了?不曾察觉?”
谢芳华点头,“兴许是这样。”话落,又对他道,“既然你察觉出他魅术的气息,为何不留住他问问?反而让他就这样走了?”
“若不是察觉出他身上有与你一样的气息,隐隐外显,我就算与他打上一天一夜,也不会就此罢手答应他看你一眼。”秦铮将她抱在怀里,头蹭了蹭他的肩膀,“后来是他不想见你了,既然不想见,就滚远点儿。”
谢芳华闻言沉默,细思前一世的意安,却发现,前世关于他的记忆,只是他安静地待在宫中,陪在德慈太后身边,偶尔她进宫时,他受德慈太后吩咐送她出宫,以及用自己代替她,让云澜哥哥将她救了出去。
她后来问过云澜哥哥,云澜哥哥只说他死了。
秦铮见她半响不说话,用力地揉揉她的头,闷声道,“你不是不想见与他认识碰面吗?我也不想你与他认识碰面。他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与你一样的气息是怎么来的,爷也懒得问,图惹麻烦。便放他走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谢芳华摇头,“我是不想与他再认识碰面,只是没料到,他身上竟然与我身上有着一样的气息。”话落,她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什么,身子猛地颤了一下。
“怎么了?”秦铮手臂收紧,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谢芳华心绪起伏了片刻,低声说,“魅术的气息和身体本身的气息是不同的。你仔细想想,我回京时,没恢复记忆前,我没利用自己的血液,修习魅术时,身上的气息可与如今身上的气息相同?”
秦铮一怔。
谢芳华看着他道,“不相同吧?”
秦铮慢慢地点了点头,“不错,是不同,以前你的身上清清冷冷,如今暖而柔。”话落,他斟酌着用词,“说不出来,反正不一样,魅术之人,身上都有独有的气息,融于自然,水色山青那种。”
谢芳华摇头,“不对的。”
“怎么不对?”秦铮看着她。
谢芳华凝重地道,“我修习魅术后身上的气息,与云澜哥哥身上的气息还是不同,与初迟也不同,与赵柯还不同。”
秦铮一怔。
“你想想,是不是?我们身上,可谓是都流着魅族的血脉,但你可感觉到,我们的气息相同了?”谢芳华又道。
秦铮思索片刻,点头,“你说得对,确实不同。”
“但你今日,从意安身上却察觉到了与我有着相同的气息,这不是很奇怪吗?”谢芳华瞅着他,“什么样的人,才与我身上,气息相同?”
秦铮闻言也露出凝重的神色,皱眉思索。
谢芳华也沉默下来。
什么样的人,才与她身上气息相同呢?
在魅族里,是否是相同的血脉?还是有着一样的传承?
秦铮思索片刻,低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