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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芳华无言地看着侍画,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左相当年的样子,一直看着左相,都觉得他就是一个奸猾爱扎刺锋芒毕露得罪的人多了的人,不怕睡梦中被人杀了的糟老头子。
姑姑竟然喜欢他?
还跟他……
她一直以为,轻歌的年纪应该是与她相差不大的,但若是与她相差不大,那他是左相和姑姑生的孩子又怎么可能?那时候她娘生她的时候,姑姑就嫁去北齐了,嫁去北齐后的三年,才和北齐王有的云继哥哥。
总不能左相后来追去北齐,之后又和姑姑暗中相好了吧?
这个应该不可能,这些年,没有什么风声,况且,从轻歌的年纪上看也不对,若是比云继哥哥还小的话,那如今也就秦倾这么大年纪,还稚嫩着呢。
轻歌和云继哥哥相比,面相看来,年岁相差不过一二。
这样推算,轻歌应该是在姑姑没嫁入北齐时,与左相有的轻歌吧?可是她如何能在北齐王和玉家、以及玉贵妃的眼皮子底下生下轻歌?又将他送出北齐?
实在想不透。
她揉了又揉眉心,只觉得询问轻歌的身世不但没让她从他身上通透什么,竟然让她更乱了。
“轻歌公子没再说别的?”侍画小声问。
谢芳华又拿了信笺正反两面看了片刻,才发现信笺的夹层里有一枚轻薄的金叶,金叶子上,用水印刻着一行小字。
知道言宸哥哥的未婚妻是齐云雪时,我曾好奇地查了查她,后来被言宸哥哥发现阻止了我。不过,我也查出了一个信息,齐云雪虽然人在情花谷,这些年,一直与北齐玉家来往甚密。
这一行字,最值钱的,就是最后一句话。
与北齐玉家来往甚密。
虽然齐云雪是言宸未婚妻的身份,与北齐玉家来往甚密不奇怪,但是与她外界传言的北齐先皇驾崩她就离宫失踪再未回北齐一说相悖,私下里,除了她是言宸未婚妻的身份,还与北齐玉家有什么瓜葛?
毕竟,一直以来,北齐玉家有谋甚大。
玉兆天为了转移她和秦钰视线,做的那些事儿,兴许,为的就是齐云雪?
齐云雪是北齐在南秦京城所有暗桩最大的那步棋?
当初秦铮为了回京阻止秦钰登基封后,他找到了齐云雪掣肘言宸,那秦铮可知道齐云雪背后的事情?
是了,齐云雪若是一直在北齐的话,秦铮在那么短的时间又怎么会找到她?她应该一直以来在南秦。
总之,背后之人,不管是不是齐云雪本人,都和她脱不开关系就是了。
谢芳华眯起眼睛,将信笺放入灯火里烧了,对侍画道,“齐云雪的确有问题。”
侍画看着她,小声问,“小姐,还给轻歌公子回信吗?”
谢芳华沉默片刻,摇摇头,“不用了,我如今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说什么都不妥当,待以后见了他再说吧。”
侍画点点头,“怪不得左相十分喜欢轻歌公子,难道是因为他知道轻歌公子是……”
谢芳华摇摇头,“他一定不知道,否则早就找轻歌了。”话落,谢芳华揉揉眉心,“兴许是因为血脉相连,再加之轻歌的确有才华,左相也是爱才惜才之人。没想到这么多年,他隐瞒得可真好。不知道爷爷可知道。”顿了顿,她忽然道,“也许爷爷知道,当初我去无名山,他是与我一同去的无名山。”
“要不然,您去信问问老侯爷?”侍画小声建议。
谢芳华摇摇头,“一旦有书信来往,就会有蛛丝马迹可查,万一泄露,爷爷的隐世地点也就泄露了。罢了。爷爷操劳一生,还是让他踏实地避世吧,不拿这些事情烦他了,待南秦太平了,再接他回来。”
侍画点点头,“奴婢以前闲来无事,听市井闲话,说到左相,说左相曾经不是如今这样锋芒毕露狠辣奸猾,翻脸无情谁的面子也不给,爱得罪人。有人说左相这些年,得先皇器重,官坐到左相这个位置,抓权争斗,势大了才与以前不一样了。”
“我还真没听过这种闲话,可能是因为我这些年不再京中吧。”谢芳华道,“他以前难道很平和?”
“据说,虽然没有右相平和,恃才傲物,有些倨傲外,也不是这些年外面传言的一般。”侍画道,“奴婢也是道听途说,要不然小姐查查左相?”
“算了,如今哪有功夫查他。”谢芳华想了想,道,“你去喊李沐清,告诉他,我们即刻启程,前往荥阳。”
侍画一惊,“小姐,天已经黑了,要走夜路?要去荥阳找小王爷?”
“嗯,如今既然确定他就在荥阳,等他彻底处理完荥阳的事情,已经三四日后了,而我们若是急赶路程,明日晚上就能到荥阳。”谢芳华道,“这样不耽搁时间。”
侍画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第六十三章云雪下落
谢芳华看了床上躺着的昏迷不醒的人片刻,对他道,“是她,没错。”
李沐清来到床前,看了一眼,转头看向谢芳华。
谢芳华盯紧了屋内床上躺着的人,也跟在李沐清身后走了进去。
李沐清走进去之后,侍画、侍墨、小橙子三人立即紧张地靠近谢芳华,成三角保护姿态。
李沐清回头看了侍画、侍墨、小橙子一眼,当先走了进去。
那女子所在的房间是二楼最好的房间,打开门后,便看到一个女子果然躺在床上。
“是,是。”那老鸨连忙带路,腿发软,走了几步,险些栽倒。
李沐清不答她的话,对她道,“带我们去看看。”
李沐清面色冷清,比一直以来的温润公子形象来说,今日尤其紧绷得冷峭。
谢芳华戴着斗笠面纱,她自然看不到她的脸。
老鸨连连点头,“这位大人,是这样的,十一日前,奴家记得清楚。”话落,她身子发颤地问,“你……你们是什么人?”
千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李沐清走到明显是老鸨的人面前,对她询问,“你说十多日前有人送来一个女子在你这里照看?那人付你千两黄金?”
李沐清和谢芳华进了香云阁时,便看到了香云阁内众人害怕的神色。
香云阁的老鸨和姑娘们都聚在大堂,人人面色恐慌,花容失色,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
小小的香云阁被围困了内三层外三层的人。
香云阁内外已经围困了李沐清的人,秦钰派给李沐清的人,还有谢氏暗探。
不多时,一行人来到香云阁外。
侍画、侍墨、小橙子寸步不离地跟在谢芳华身后,生怕这又是一个陷阱,毕竟小姐的身体太差,心头血再也经不住外溢折腾了。
二人一起前往香云阁。
“嗯。”谢芳华点头。
“好。”李沐清站起身,对谢芳华道,“那我们过去看看,你一定不能离我左右。”
“属下已经安排人查过了,没发现什么异常。”那人道,“香云阁内外已经安排妥当了人手。”
李沐清抿唇,谨慎地吩咐那人,“将整个赵家镇都查过了吗?可有异常?香云阁除了昏迷的齐云雪,可有异常的地方?”
谢芳华点点头,对他道,“我们去看看。”
李沐清道,“自从在平阳城,我感觉到媚术的气息,便吩咐人寻找齐云雪的踪迹,便临摹了数张她的画像。”
谢芳华一看那画像,果然画的是齐云雪。
“属下有公子早先绘的画像。”那人从怀中拿出来,“我对比看过了,正是她。”
谢芳华看向李沐清,“赵柯死在三四日前,而京城内发生的事情也不过五六日,到不了十多日。”话落,他看向那人,“你确定那昏迷的女子是齐云雪?”
“大约十多日了。”那人道。
“有多少日子了?”谢芳华问。
那人道,“香云阁的老鸨说,数日前,有一个人将一个女子带到了香云阁,来时,那女子就已经昏迷不醒了,那人要她们照看,给了千两黄金。香云阁的老鸨见这人这么大的手笔,便答应了。便给那女子一个房间,那女子一直昏迷着,至今未醒,那男子也再一直未出现。”
谢芳华看着那人,示意他继续。
李沐清“哦?”了一声,偏头看谢芳华。
一顿饭的功夫,李沐清派出的人便回来了,禀告道,“公子,齐云雪就在香云阁。”
所以,便择了一处地方,暂且落脚,歇息一下。
这样一来,自然要查个究竟,而且要万分的小心谨慎。
本来百里的路程,谢芳华的打算是连夜赶路,李沐清也觉得百里不是太远,打算听她的,却不想她进城便听到了齐云雪的传音之术。
“嗯。”谢芳华点头。
“再等几日,北齐不能一直不给回信。”秦钰道,“北齐王将北齐江山天下丢给齐言轻,如今他还怎么在行宫坐得住?总要出来的。齐言轻不能代替北齐王做主,将王后送回来吧。”
“对啊,不能不打,不但要打,还一定不能输。”谢芳华感慨,“北齐想来已经收到秦钰的文书了,如今还没回信,不知作何处理。是放姑姑回来,还是干脆不放人。”
“即便兵力弱,但也不能不打。”李沐清道,“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了,北齐委实欺人太甚。我们能做的,只是以南秦的利掣肘北齐的弊端。”
“北齐筹备多年兵力军事,这仗真正打起来,怕是南秦不好打得过北齐,怕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谢芳华道,“即便南秦能人辈出,但是兵力衰弱也是事实。多年无准备、国力日渐衰退下,想挽回已经是难事儿,更何况我们还想要胜局,不想坐亡国奴。”
“嗯,怕是没想到。”李沐清也笑了,“如今,北齐能压得住阵的,就在军事了。”
“看来京城出了这么多乱子,我受伤,原来也不是坏事儿。”谢芳华笑了笑,“所谓,民心即是天下。北齐想必一定没想到,祸害这么多,反而使得南秦民心之力前所未有的凝聚。”
李沐清低声道,“因为京城接连出事儿,你被害两次后,没想到,却是激起了我们南秦上下百姓的敌忾之心。对北齐,如今真是恨不得百姓们都上前线打仗一样。这是古往今来,从没有过的事情。”
谢芳华听了片刻,转头看向李沐�